洋洋灑灑一篇副,任誰看了都會認爲這是封情書。
裡面的言語,極盡曖昧,字裡行間都充溢着兩個字——露骨。
不過,當那名美妾看到上面寫的名字時,卻是嚇得嬌軀一顫,若不是展才申及時扶住,就得摔倒在地。
“蝶衣仙子,從稱謂上看,應該是萬花苑內閣的弟子。小子,沒看出來啊,你竟然連內閣的弟子都勾搭上了。”一說道女人,展才申就露出了色中餓狼的神態。
“九姑娘是、是鬱金香閣的首座。”那名美妾驚魂未定道,她現在極爲後悔,剛纔爲什麼沒有立時就拒絕了這個差事。
這封信對她來說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要命的刀啊,若是上面稍有不喜,自己就別想活了。
“首、首座!!!”這下,就連展才申也不淡定了。
“地位很高麼?”展白那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即使是身邊佯裝出淡定的展良垣也恨不得給上一拳。
“姑娘莫怕,你只管送信,我保管你沒什麼事。”展白對那美妾寬慰道。
當年,在地三洲,藍姬都擁有直達萬花苑的法華門,眼前的這個女子沒道理沒有。當然,若是讓展白跟她一起進去,他卻是不幹的。
以前是無知,現在知道了萬花苑的底細,他可不願將自己立於危牆之上,誰知道,自己進去之後,還有沒有可能出來呢。
在信中,展白已經向蝶衣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那就是提供一個能夠進入地三洲的法華陣。
展白不知道天賜展家有沒有,不過,即使有,他也不準備用,原因很簡單,他不希望自己的行蹤被有人心探知。
好說歹說,甚至連威脅都用上了,那名美妾才極不情願的從自己珍藏的嫁妝中拿出了一枚瑩翠的玉佩,樣式跟當年從藍姬手中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法華陣發動,很快,那名美妾就消失在衆人的面前。
該做的都做了,三個男人重開酒宴,天南海北的胡吹了一通,一直等了三四個時辰,那名美妾方纔回來,神色頗爲複雜的望了展白一眼後,就小心翼翼的從袖兜中掏出了一封信。
不同於展白的書信,就是一張紙,對方的回信卻講究了很多。至少外面包覆着精緻的信封。
去掉蠟封,隨同信件一同倒出來的還有一小塊月牙狀的玉牌信物。
書信中寥寥幾句,只是表明了法華陣的位置,並言明,那塊玉牌就是使用法華陣的信物,僅此而已。
“時不我待,九爺爺,今日多謝款待,這就告辭了。”展白收起信件,拱手告辭。
“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多留了。”展才申回禮,嘴上說的客套,心裡其實早就巴不得對方趕快滾了,否則夜長夢多,若是被有心人看到的話,憑白的又會增添許多的麻煩。
眼看展白兄弟二人走下紅樓,展才申臉上的微笑頓收,變得格外嚴肅,回首間望向身後的美妾,冷聲道,“雖然老夫知道萬花苑只爲求財,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今日所見,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還好,若是傳出去一句,別說是你,就連萬花苑都將面臨大難。”
“妾、妾身知曉。”那美妾嚇得急忙跪下身去,瑟瑟發抖的,讓人心生憐惜。
“哎,多事之秋,只希望經此變故,我展家不要折損太多的元氣啊。”沒有理會腳下的美妾,展才申負手遠瞭,目光闖過窗臺,直射已經暗淡下來的夜空。
……
地三洲,地下城,劍獄山莊。
“宗主,花語閣蝶衣姑娘送上拜帖。”楚遲走入輝煌的大殿,躬身向高高在上的展亦白稟告道。
一座由數百柄長劍鑄就成的座椅上,展亦白緩緩的從打坐中甦醒,睜開眼眸,悄悄的向一旁趟在軟榻上的隱兒望去。
看似假寐的隱兒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讓她進來吧,同時稟退左右,霄劍殿周圍五十丈內,膽敢有人闖入,一律格殺。”展亦白冷聲說道。
“是。”埋頭的楚遲口中稱喏,可不知爲何,心裡卻是沒來由的升起一絲陌生感。
這種感覺並非剛剛生出,自從四十多年前,宗主迴歸後,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察覺,可時日一長,總讓他覺得有些不對,可又實在說不上來。
帶着滿心的疑惑緩緩退下,楚遲很快就將展亦白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盞茶的時間,蝶衣便孤身一人款款的走進這座二十年前纔剛剛落成的霄劍殿。
她今天過來,並非是找展亦白,而是隱兒。
走入大殿之後,望着寶座上的展亦白,蝶衣的神色變得很是怪異。放在今天之前,她絕對想不到,眼前這個人竟然會是個冒牌貨,可是現在……
“蝶衣,見過宗主。”蝶衣款款行禮,不過方向卻微微偏移,不是對着寶座上的展亦白,而是一旁的隱兒。
“有什麼事,說吧。”隱兒依然趟在軟榻之上,幾十年過去了,歲月竟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的痕跡,卻讓她更加平添了些許慵懶的貴氣。
“稟宗主,今天,蝶衣收到了一封信,對您或許很重要。”蝶衣話說的平靜,不過心頭卻充溢着對宗主的不值以及深深的疑惑。
宗主是何等的佳人,可誰能夠想到,嫁做人婦這麼多年,才發現,那個混蛋竟然是個冒牌貨。而讓蝶衣不解的是,宗主這等聰慧的人兒,竟然毫無察覺。
“呵呵,讓我猜猜是誰送來的,可好?”隱兒性感的紅脣微微上撇,笑容是那般驚豔,卻又偏偏帶着些許的童真,甚至是壞壞的詭異。
蝶衣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可是展白?”隱兒一句話,饒是蝶衣多年修行來的城府,也是驚的差點沒有跳出來。
“宗主,你知道?你怎麼會知道?”
看似語無倫次的兩句疑問,其實並非是同一個含義。
前者略帶質問,更有驚訝,隱意爲,你知道身邊的那展白是冒牌貨?
後者則是純粹的疑惑了,蝶衣實在想不出,自己什麼都沒有說,隱兒是如何猜出給自己寫信之人身份的?
“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爲好。至於我如何猜出給你寫信之人,想來以你的聰慧,不難猜吧。”隱兒終於睜開了眼睛,即使是燈火輝煌的大殿,也無法遮掩那雙眸子裡奪目的光芒。
蝶衣默然,沉下心來後,果然想通了。
走入大殿,望向那冒牌貨的眼神以及故意沒有對其行禮,無一不暴露了自己的不屑,外人或許猜不出原因,可深知實情的隱兒若是再猜不出,或許早就從萬花苑宗主的位置上退下來了。
“那人怎麼說?”隱兒話音一轉,問道。
“他在鼎洲,而且其身世不凡,竟然是天賜展家的子弟。而現在,他想通過咱們的法華陣回來。”蝶衣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你答應了?”隱兒不溫不火道,讓人猜不出其心中的息怒。
蝶衣點頭,心中有些緊張,難道自己做錯了。
“呵呵,想來他也該回來了。真的好期待他看到現在這一切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隱兒並沒有怪責,反而頗爲調皮的一笑。
“蝶衣。”
“弟子在。”
“從今天起,我正式將萬花苑宗主之位傳給你。”
“什麼?”蝶衣驚呼,“宗主,萬萬不可。”
“我意已決,就這樣吧。當然,你雖是宗主,不過想要調動黑蓮閣,卻還是不可能的。”
……
話說兩頭,展白兄弟二人,進入雪鏡福地容易,可想要潛出去,難度卻是陡然增大了許多。
就在兩人有驚無險的衝出最後一道屏障時,還沒等鬆一口氣,前路之上,卻是緩緩的走出了十幾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