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冷,在縹緲城中過的還好麼?”或許是爲了打破孤男寡女間的尷尬,展白主動尋了個話題。
“嗯。”寧小凝點了下頭,“他們夫婦在城中開了間酒館,有我的照拂,倒也逍遙。”
“哎,倒是委屈了他,只可惜,只怪他運氣”一想到秦莫冷,展白還是稍微有些內疚,感嘆了一聲,眼睛不由的瞥了眼試驗檯上依舊沒有甦醒跡象的傀儡,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兩步間就饒到了寧小凝的身後,長臂輕舒,已然環在了寧小凝的腰間。
只覺懷中嬌軀微微一顫,一向神經大條的寧小凝,欣長的粉頸上立時鋪滿了炫目的霞光。
“你、你要做什麼?”
“離別前的擁抱,不可以麼?”展白壞壞的笑道,嘴巴卻是叼住寧小凝束縛青絲的木簪,微一轉頭,髮髻撒落,髮絲如瀑般揮灑而下。
從未有過的輕佻,刺激的寧小凝心肝猛提了,呼吸很不爭氣的紊亂起來。
將頭埋入柔順的青絲之中,貪婪的猛吸着那清淡的茉莉之香,展白甕聲甕氣的聲音時斷時續的傳了出來。
“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這算是補償麼?”一句話就讓寧小凝回想起了這麼多年獨守空房的悽苦,再是堅韌的神經也瞬間崩潰,漱漱的淚珠已經滾落下來。
展白不答,或者說,根本不知該如何回答。
女人心,海底針,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功虧於潰。與其說錯話惱了寧小凝,不如沉默是金。
“這兩年來,那個可惡的女人,已經不止十次的拿你那寶貝兒子,在我面前炫耀挑釁了。”稍許的沉默被寧小凝的突然發難給無情的撕碎了。
這是某種暗示麼?
展白心中發苦,不等腦袋做出反應,雙手卻是已經不由自主的攀上了高峰。
嗤啦!!!
再是如何貴重、結實的衣衫,又如何能夠承受得住展白雙手間的肆虐。
“啊!”寧小凝看似抱怨,可當事情真的臨頭之後,反而變得措手不及了,“有人在呢。”
“他也算人麼?”展白看都沒看傀儡一眼,“再說,這樣不是更刺激麼?”
生理年齡已到十五歲的展白,早已沒有了守精固本的忌憚,一腳飛出,便將傀儡從試驗檯上踢了出去,然後略顯粗魯的將寧小凝扔了上去。
“呸,狗男女。”法華陣前,隱兒面帶寒霜的輕啐了一聲,便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這裡畢竟是縹緲峰,若非如此,她又如何會給那對狗男女行此方便呢。
三日後的一個夜晚,一行十幾人悄悄的踏入了劍連天上的法華陣,幾經週轉後,最終現身於三洲交界的天漠城。
天漠城北,丁戌大街,青瓷軒。
展白仰頭望着這座二層的小樓,不禁現出一絲的緬懷之色。
遙想當年,認祖歸宗後,卻不料被髮配於此,成爲了這小小酒樓的東家,雖然時日不長,但總歸是留下了自己的足跡,也正是在這裡,展白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尋劍之旅,終得悵劍分身,同時也在那個世界中結識了另外一個佳人。
可惜,往事已逝,兩個佳人更是都長眠於無情的歲月之中。妻子念憐兒壽終正寢,倒也算是喜喪,只是可憐了那個名叫“允兒”的女子,受自己拖累,死於天譴。
而現在,這座小樓將見證另外一段全新旅程的開始。
展白帶着一干十幾人緩緩的步入其中,習慣性的就朝着那個專屬的位置走去,卻不料半路被一耄耋老者攔了下來。
“東家?”耄耋老者一身員外綠袍,舔着肥大的肚子,驚喜莫名的望着展白。
“你是展屯?”展白看了好久,依然無法確定。
“東家還記得屯兒?!”老者激動莫名,全身的肥肉上覆蓋的蒼老皮囊都禁不住上下顫動着。
“時間飛逝,卻沒想到你已經步入老年了。”展白感嘆一聲。
這個展屯,當年還不過是個半大小子,卻沒想到如今已是又肥又老,若非展白記性好,還真的難以辨認得出來。
不過,想來也是,這展屯不過是展家極遠的旁枝,家道中落,自身的天賦又極差,所以纔不得不委身於酒樓中做一跑堂小二,當年也是走了運,才被展白提拔成了掌櫃,沒成想,竟然一直做到現在。
“東家,還是老地方麼?”展屯算是真的歷練出來了,雖然激動,但還是很快就轉醒過來,熱情的招呼道。
“這”展白望了眼靠窗的那個空位置,最終還是嘆息了一聲,“算了,樓上雅間應該有人在等我。”
“先生,我家公子有請。”談話間,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如何,剛好有一護衛打扮的年輕人走了上來,面向展白恭敬道。
“展屯,給我上一壺好酒吧。”展白微笑着對展屯說了一聲,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跟着那護衛走上樓去。
“哈哈,先生到了,孤身份有些敏感,不能親自迎接,還望見諒。”偌大的雅間內,一等展白走入,公子雋那熟悉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鄉野之人,卻是讓公子久等了,恕罪、恕罪。”展白深深的望了公子雋一眼,最終還是做足了禮數,雙掌合十,交疊在胸前,身體微微向前躬了躬。
兩人客套了一番後,公子雋已然走到了展白的身旁,熱情的拉住的展白的手掌,親自將其接引到雅間中央的飯桌前,然後很是自然的抵肩而坐。
這一番鄭重的禮遇,立時就引起了飯桌上其他人的側目。
對此,展白恍若未覺,直等坐下後,才略微的偏了偏頭,朝着其他人瞥了一眼。
展白所帶的十幾個人顯然是沒有資格入座的,紛紛效仿其他人,恭敬的站在了展白的身後。與他們相同待遇的,不下於百十人,好在這雅間夠大,纔不顯得擁擠。
至於能夠有資格入座的,除了公子雋以外,不用想,都是此次他所招納的賢良了。
偌大的圓桌上,攏共只坐了六人而已,除開公子雋以及展白外,還剩下三男一女。最大的也不過中年之姿,各個都是氣度不凡,不問可知,其身後都有着深厚的背景。
只不過,此時,這三男一女,卻是難得的同仇敵愾,將凜冽的目光一同投注在展白的身上。
“能得公子親自迎接,如此禮遇,不知閣下有何依仗?”
“哼,可不僅如此呢,爲了等你,咱們可是生生在這天漠城中呆了半月有餘”
果然,不等展白坐穩,連珠般的冷嘲熱諷便已經襲面而來。
“在下姓展,名白。不過區區鄉野之人,實在當不得公子這般禮遇,心中也甚是慚愧。”展白臉上不見一絲的惱怒,可也讓人聽不出絲毫的內疚。
恰恰是這種風輕雲淡的模樣,看在其他人的眼中,才更爲着惱,不等公子雋參與,四股沖天的威壓,便向着展白直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