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人蔘果!!!”寧小凝驚叫出聲,也不知抹了什麼如同果凍般粉紅色的嘴脣頓時呈現出o型。
沒等她發問,車子已經停了下來,顯然是到目的地了。
展亦白爲了避免被這個女人纏住,尋根問底,急竄了起來,第一個跑了下車子。
走下車子,放眼望去,卻是一片猶如前世田徑場的平地。
地面上種滿了平整的草坪,而草坪之上,八十二名煉血暗堂的弟子以秦莫冷爲首,赫然整齊列隊。
不同於劍衣領的散漫慵懶,從血海中趟出來的煉血暗堂對紀律的要求近乎嚴苛到病態的程度。
此時,每個人都如同標槍一般,整齊劃一的站立着,臉上神情冷漠,給人以視生命爲草芥的漠視態度。
“參見宗主。”當展亦白走到這八十二名煉血暗堂弟子面前時,一股讓人膽戰心驚的殺氣席捲而來,隨即所有人整齊的半跪於地。
“都起來吧。”面對這八十二名鐵血之士,展亦白也是感嘆良多,繼承了展白記憶的他,可是深深的知道,這八十二人是經歷了何等的磨練,才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第一批的煉血暗堂弟子,早已沒有剩下多少了,大部分都是後來補充上來的,繼承了前輩的名號,同時也繼承了前輩的重擔。
展亦白心中清楚,只要煉血暗堂這面旗幟不倒,哪怕全軍覆沒,也會很快的東山再起。煉血暗堂用敵人的鮮血早已經鑄就了不滅的軍魂。
譁!!
整齊的步調,八十二人起身而立,將目光一齊投注在展亦白的臉上,神情不吭不卑。
這八十二人中,只有第一批的老人見過他們的宗主,此時看向展亦白的眼神中,就多了一些感慨,而剩下更多的新人,則充滿了新奇,甚至有些刺頭還帶上了挑釁。
能夠成爲煉血暗堂的一員,哪一個不是心高氣傲之輩,尤其是新進者,對於那位神秘的宗主,他們更多的只是聽聞,卻從未見過,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多少的敬畏。
強者,只尊敬力量。
煉血暗堂一衆弟子的衣着,不同於劍衣領,從上到小,他們全身都披掛着暗紅之色,猶如已經乾涸的血液。
不同於一般的布料,所有人身上大都以皮鎧包裹,或左或右的單肩之上,更是扛着一頂碩大的獸頭,或狼頭,或熊首,無不彰顯猙獰。
皮鎧之外包有披風,同樣是暗紅色澤,不過在展亦白看來,這披風除了增添了些許華麗之外,實在是多此一舉。
煉血暗堂不同於劍衣領,每一個人的兵器都不一樣,所以看上去稍微的有些凌亂。有的人身背鬼頭大刀,有的腰垮長劍,更有甚者,全身上下赫然纏着手臂粗的鎖鏈,而鎖鏈的盡頭則連着倒刺橫生的流星錘。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六個人出來。”展亦白沒有多說,看似隨意的在煉血暗堂的弟子中點出了六人。
這六人無一不是新晉之人,而且剛纔也是他們對展亦白麪帶挑釁。
展亦白此舉無疑是要立威了。
越是鋒利的兵刃,若是不聽使喚,必然後患無窮。這個道理,展亦白還是懂得的。當然,這裡面也存了考驗煉血暗堂戰力的意思。
被點到名字的六人,沒有一絲的怯意,紛紛走出隊列,甚至隱約中,對展亦白形成包圍之勢。這倒並非說他們有什麼不軌之心,而是習慣使然。
煉血暗堂所經歷的慘烈磨練,讓每一名弟子都在不自覺中形成了先下手爲強的習慣。
“其他人,退後。”展白對剩下的煉血暗堂弟子以及隨後趕到的寧小凝衆女說道,其用意已經不言自明。
沒有人出言阻止,甚至寧小凝等女還興致盎然的跑出老遠,然後從玄空戒中掏出羊毛絨毯,以及各式小吃水果,做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十幾年畫皮,誰都想知道,現在的展白實力如何。
被展白點名的六名煉血暗堂的弟子,修爲全部在太始境,而且從他們渾身散發出的濃濃煞氣上不難看出,全部都是從死人堆力爬出來有着極爲豐富廝殺經驗之人。
“是一起上還是車輪戰?”展亦白麪無表情的對六人問道。
“弟子連三,想請宗主賜教。”其中一名身背四尺斬馬刀的弟子,第一個走了上來。
“連三?”展亦白一愣,但很快就釋然了。
連三曾經是第一批煉血暗堂的弟子,後來在一次行動中,殞命於一場被伏戰中。不過,秦莫冷曾經對展白上過密摺,詳細的說了連三背叛之事,最後並懇請掩蓋此事,並給予其應得的榮耀。
當時展白同意了秦莫冷的請求,就這樣,連三死後,他的名字依然作爲代號傳承了下去。
“宗主,他是第四個繼承連三名字的弟子了。”遠處,秦莫冷突然開口道。
展亦白很快就明白了秦莫冷的言外之意。
不管第一任連三有何罪過,經過後續三名繼任者用生命的洗刷,已經足夠贖罪。
“你,很好。來吧。”展亦白對着連三點了點頭,一句“很好”表明了他的尊重,對連三這個名號的尊重。
哐!!!
斬馬刀出鞘,厚重的刀身帶來的是嗜血般的張狂。
劍在於意,講究的是無往不利,而刀則側重於霸道狂放之勢。
看來,眼前的這個連三,在刀道上浸染頗深。
刷!
隨手的凌空一刀,勢成。
下一刻,連三身後的暗紅披風無風自動,飄揚中,竟然也隱含殺意。
展亦白眼眸流光四溢,實在沒有想到,之前被他歸類於華而不實的披風,顯然並不簡單。
“呔!”連三厲喝一聲,人已是竄到半空,以出人意料的速度還有靈活在空中幾度轉折後,刀勢大盛,掀起了重重的刀光,向着展亦白兜頭罩來。
“能助飛翔。”展亦白目光灼灼,右手虛空一抓,腳下的草地上頓時颳起了一道道細小的龍捲之風,升騰起的塵土草屑受到莫名力量的吸引後,編織成一柄三尺長劍。
鏘!!
塵土草屑編織的長劍,發出一聲尖嘯,隨即,展亦白已經向着數不清的刀光迎頭而上。
展亦白雖然無法使用無意劍典,但作爲劍妖之身,對於劍道的理解更加的純粹。
不以修爲壓制,只憑劍道。
劍道境,明鏡止劍。
道境五重山,分別爲天人合一、返璞歸真、無常入微、明鏡止水以及最後的歸宗無爲。細劃到劍道上,便是人劍合一、返璞歸真、無常入微、明鏡止劍以及歸宗無爲。
經過二次畫皮的展亦白,在劍道境界上又上一層,堪堪跨入了明鏡止劍之境。
所謂明鏡止水,是指將自己當做一面鏡子,讓對手的一切行動倒映其上,並自然而然的予以反擊。
明鏡止劍跟明鏡止水雖有一字之差,但道理是一樣的。
外人尚且沒有發覺異樣,可身處其中的連三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明鏡止劍的威力。
自己凝聚出的巔峰刀勢,還沒有傷敵,卻已經變得無頭蒼蠅一般失去了目標。目之所及中,他彷彿看到了相同數量、相同氣勢的刀光憑空而現,而這些突然出現的刀光就彷彿是鏡子中的倒影,以鏡面爲軸,一一擊向自己的刀光。
眼看着宗主已經凌空飛起,擎着長劍向自己刺來,而自己的攻勢,卻即將土崩瓦解,這架還怎麼打?
好一個連三,面對如此不利的局面,被沒有被嚇傻,反而果斷的收刀。利用身後的披風,在空中急轉,先拉開與宗主的距離再說。
漫天的刀光消逝的同時,那憑空而現的刀光也詭異的消失了,就彷彿剛纔的所有一切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是的,那原本就是劍境所帶來的幻覺,可你就算明明知道了那些都是假的又能如何,畢竟自己使出的招式不知道啊。
“天罡刀,給我出。”連三咬了咬牙,他從未想過如此快,自己就被逼出了殺手鐗。雖然極不情願,可眼下的形勢,已經容不得他藏拙了。
哐!!!
一柄耀眼的丈長血刀憑空出現在連三的身旁。
不同於秦莫冷的圓月彎刀,此血刀卻同樣的怪異非常,看上去像是由兩柄刀平行的焊接在一起。兩柄血刀之間留下了足以容納一人的空隙,其間以刀柄橫連。
而此時連三已經鑽入了兩刀間的空隙,將整個身體深深的隱藏於兩刀之間,雙手握着刀柄,當真是做到了視覺上的人刀合一。
又是一種怪異的“飛刀”。
飛刀能飛,而且因爲與連三滴血認主,在後者的操控下,不論是速度還是靈活度,絲毫不遜色於太始境的飛禽玄獸。
至於那兩柄寒光四溢的刀刃,無疑就是催命符了。
望着連三操控着那自稱天罡的飛刀,在空中以異乎尋常的速度以及靈活度,旋飛騰挪,切割的空氣發出陣陣呼嘯之聲,展亦白的神色越發的怪異。
這讓他想起了前世中那些稱作天空霸主的戰鬥機。
怎麼看,那天罡刀都像是架微型的戰機,而連三則是操控的飛行員。
這一刻,展亦白對寧小凝那怪胎似的創造力,是真的心悅誠服了。
不過,讚賞歸讚賞,展亦白可不會像之前面對秦莫冷時留手,若是不給這些新進的煉血暗堂弟子一個深刻的教訓,日後自己還如何服衆。
乒、乓!!!
巨大的天罡刀雙刃殺到面前,與展亦白擎起的長劍碰撞在了一起。
急速所帶來的強大慣性,推動着半空中的展亦白接連後退。
“嘿嘿,宗主,你若只有這點本事,可還不夠看哦。”佔據上風的連三不無嘲笑道。
“哼,你會看到的。”展亦白麪無表情,右手持劍格擋天罡刀,另外空着的左手,卻是凌空做出虛擡之勢。
在連三視線之外,兩人下方的草地上,數以千萬計的青草紛紛拔地而起,狹長的草葉筆直的豎起,仿若一柄柄細微的小劍,徐徐的升上半空,遮天蔽日的,好不駭人。
“下面五個,一起上吧。”展亦白淡然之聲響起,沒等對面的連三反應過來,那漫天的草葉已是劃出道道流光,從四面八方飛射而來,連同地面上一直袖手旁觀的其他五人,也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