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不同,給人帶來的感覺自然也就不同。
站在劍閣一邊,孟不同的這番作態,不僅顯得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更是毋庸置疑的取死之道。可看在無量劍門弟子的眼中,卻是大快人心,對於宗主這護犢子的作法,自然是極爲擁護的。
既然來者不善,是敵非友,自然也用不上虛以委蛇的客套。若不是有不成文的規矩,怕是無量劍門的弟子早就一哄而上,將這些膽敢打自己宗門主意的混蛋趕下山去了。
“既然孟宗主如此,那咱們也就省去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直接鬥吧。是文鬥還是武鬥,我劍閣客隨主便,接着便是。”事情發展到現在,展白也懶得再跟對方囉嗦,直接說道。
“好,爽快。既然如此,就按我無量劍門的規矩,五場比鬥,兩文三武,贏的留下,輸的滾蛋。”孟不同倒也算的上儒雅的臉上閃過一抹厲色。
“我說過,客隨主便。”展白做了個隨便的手勢。
兩方人馬楚河漢界的涇渭分明,在中央空出一塊不小的場地。
“公平起見,由老夫說下規則。”出來主持的卻是無量劍門的一名長鬚老者,看其年齡以及太古境的修爲,在無量劍門的地位定然不低,“五場約鬥,兩文三武。文鬥分別爲紙上談兵以及意氣相爭。三場武鬥則是宗主鬥、弟子鬥以及車輪鬥。”
“第一場,紙上談兵。共分兩輪,每一輪各方派遣五名弟子,互做攻守。守方每人各守一擂,擂上設燭,燭滅則擂破。五擂破則敗,否則視爲勝。攻方攻擂,只限車輪戰,期間可隨意換人,但同一時間,只能一人攻一擂。選定擂臺後,不破不繼,只有攻破後才能繼續攻下一擂。時間限定三炷香,若兩方皆攻擂獲勝,則以所用時間長短判高下。若雙方都是守擂成功,則以最後依然燃燒的燭火多寡斷勝負。楚宗主,不知還有什麼疑問麼?”老者介紹完紙上談兵的規則後,對展白問道。
“若是雙方依然戰平呢?”展白問道。
“便以平局論。”老者毫不猶豫道。
“多謝長者解惑。”展白拱了拱手,表示沒有疑問了。
“好。”老者朗聲說完,突然轉身,面向不遠處的天池,“出擂。”
嗖、嗖……
早有無量劍門的弟子將五塊一丈方圓的木板拋入天池,最後平穩的落入湖面,只見木板的中央赫然放着一點燃的燭臺。
“楚宗主,來者是客,還請挑選弟子吧。”孟不同一臉公正道。
不愧能當上一宗之主,且不說其修爲如何,只是這不要臉皮的惺惺作態,就讓人不容小覷。
擂臺已經擺下,而且從之前那老者對於紙上談兵可謂鄙陋的規則看,誰先選出戰的弟子,必然會陷入被動,很容易被後者予以針對。
孟不同此番做法,已經與卑鄙無異了,竟然還說的如此坦蕩。
對於孟不同的陰險,展白彷彿沒有察覺一般,雖然看似不公平,可誰讓自己是“入侵者”呢,此事說破了天去,估計也沒人會因此苛責無量劍門。
當然,展白之所以如此平靜,不僅是知道抗議無效,最主要的原因是自信。
無量劍門即便再卑鄙,估計也做不出全部派遣太古境強者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
“你們五個人上吧。”展白看似隨意的選出了五人,赫然是劍飛燕的所有成員。
瀟丫頭、紅顏、穎兒、曉君以及玉環,五女先是一愣,但很快臉上就現出了喜色。
雖然不知展白出於什麼原因,做出如此選擇,可對於五女來說,這一戰卻是意義非凡,只因爲這是劍飛燕成立以來的第一戰。
不管之前展白對劍飛燕做出了何等的承諾,若是不做出一點成績的話,只怕劍衣領以及煉血暗堂絕對會產生不服的聲音。只有真正的證明了自己,日後在宗門內的地位纔會得到認可。
一想到這,五女神色不由的微微一凜。
此戰,絕不容失。
“楚宗主,怕是你還沒有完全的瞭解規則。這紙上談兵要進行兩輪,每一輪出五名弟子,也就是說,實際上,你可以挑選十名弟子。”孟不同眼見展白選出五名嬌滴滴的女弟子後,就再也沒有動作,不禁提醒道。
這倒並非是出自什麼好心,只是不想對方事後尋找藉口,也爲自己接下來的行爲打下鋪墊。
“一事不煩二主,就她們吧。”展白很是淡定的擺了擺手,這種隨意中所展現出的自信,讓孟不同心頭大怒。
好張狂的小子。
強忍下心頭的怒火,孟不同先是冷哼一聲,便說道:“既然楚宗主如此自信,那咱們就擂臺上見吧。”
說完話,孟不同便開始挑選出戰之人。
相比於展白的隨意,孟不同就顯得鄭重的多了。
畢竟,此次比鬥對無量劍門來說,實在太重要了。贏了便能保住山門,否則,數百年來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就要拱手讓人了。反觀對方,卻是毫無心裡壓力,贏了自然好,輸了也沒有太大的損失,大不了換個宗門再挑戰便是。
正如展白所預料的那般,孟不同挑選出戰弟子之時,顯然是有的放矢。不時間就會轉頭細細的打量瀟丫頭五女。
花費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無量劍門十名出戰之人才在精挑細選中走了出來。而這其中赫然有兩名年近古稀的老者,而他們的修爲更是達到了太古之境。
“好卑鄙。”不知何時,展良垣已經出現在了展白的身邊,望着無量劍門即將出戰的十人,怒聲道。
在這小小的無量劍門中,修爲能夠達到太古之境,根本就不是弟子的身份,說不得跟那主持的老者一樣,地位至少都是長老。
以長老的身份,欺負只有太玄境的小輩,無量劍門的這種做法,無疑讓人嗤之以鼻。
“呵呵,那又如何,不過是假太古而已。”展白雖然沒有生氣,不過眼眸之中也是閃過一抹寒光。
無量劍門一次次刷新下限的做法,雖然情有可原,但依然讓展白對他們心存的一絲愧疚消弭一空。
“既然你們如此不講究,那就怪不得我了。”展白心裡想着,轉過身去,低聲對瀟丫頭五女吩咐了幾句。
孟不同的做法雖然讓人不齒,但無疑是極爲穩妥的,特意選出兩名長老,各自安排在兩個五人小隊中。如此一來,不論攻守,幾乎都立於了不敗之地。
“楚宗主,作爲客人,先攻還是先守,由你決定。”孟不同再次“大方”的將優先權送給了展白。
這是展白第一次見到此人笑,看來,在對方看來,已經勝券在握了。
只可惜……
展白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先守。”
就這樣,雙方選邊結束。
“還請諸位……姑娘,上擂。”作爲主持的長鬚老者,望着那身形單薄嬌滴滴的五名女子,聲音無形中變得柔和起來。
即便到了他這個年紀,在看清劍閣即將出戰的五女後,也不禁有些失神。
自從正式加入了劍獄山莊後,入鄉隨俗下,紅顏四女早就換下了萬花苑色彩鮮亮的衣裙,穿上了宗門獨屬的灰色劍袍。以前花枝招展的髮飾也盡皆除去,只是簡單的紮成了馬尾。少了些嫵媚,卻增添了不少的颯爽。
可就算一切都回歸樸素,又如何能夠遮掩她們絕世的魅力呢。
若不是展白有令,讓她們以後不得再使用一切從萬花苑學來的本領從而放棄了魅術,只怕就是這太古境的老頭子,都未必能夠承受得住她們的魅惑,更何況是下面的弟子。
而瀟丫頭雖然在容顏上稍遜了半籌,氣質更是清冷了許多,但也是難得的美人,而其獨特的氣質,甚至讓她在劍衣領中都擁有了不少的傾慕者。
孟不同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神色不禁大變。
之前,他只顧着關注五女的修爲,卻是忽略了五女的容貌,直到此時才大呼失策。
“這個混蛋,好卑鄙,竟然是用美人計。”
孟不同咬牙切齒,只是人已經選定,若是臨時更換就實在說不過去了。畢竟今天的比鬥,不僅僅只有兩宗之人,青蓮宗可是在一旁見證呢。自己若是做的太過分,一旦傳揚出去,就算保住了山門,名聲也臭了。
“你們所有人聽着,對方這是打算以人。待會不論是攻擂還是守擂,若是讓本宗看到誰動了心思放水,不管你修爲、天賦如何,事後,一律廢去修爲逐出宗門。”孟不同不得不極爲嚴厲的給十人予以警告。
“是。”
話說兩邊,就在孟不同亡羊補牢之際,五女已經飄然飛出,各自落入一塊木板之上,竟是連一絲漣漪都沒有蕩起。
只可惜,這個小小的細節,並沒有被無量劍門的人發現,他們現在的心思都在顧忌五女的美色之上呢。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如此輕若無物的落入門板,不掀絲毫漣漪,若是有高人在場,並有心觀察到,必定能夠從中看出許多來。
“孟宗主,不知你們準備好了麼?”展白一臉輕鬆的打斷了對面孟不同喋喋不休的告誡。
“你……”孟不同轉身,恨恨的瞪了展白一眼,最終卻不得不對那主持的老者點了點頭。
“燃香!”老者得到宗主的示意,便不再猶豫,話畢,自有弟子將點燃的香插入香爐之中。
第一場文鬥,紙上談兵,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