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奴家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猶豫了良久,琴音還是覺得不吐不快。
“趁我心情不錯,說說看。”展白玩味的望着琴音,似乎要將她看透一般。
“公子之前對那魏真提出的條件,是不是太過苛刻了……奴家並沒有抱怨之意,只是覺得這魏國府恐怕不會答應啊。”琴音生怕展白誤會,急忙解釋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會如此問。”展白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樣,“你可知我爲何要提出那種近乎無理的要求麼?”
“奴家愚鈍。”琴音搖頭。
“很簡單,因爲這是咱們要在地下城立足的唯一捷徑。”展白滿是感慨道,“現在看來,咱們還是釁了這地下城啊。還記得在城外遇到的那夥黑衣人麼?”
琴音懵懂的點頭,有些跟不上展白的節奏,怎麼這事又跟那些黑衣人扯上關係了?
“不過區區十幾個人,竟然就有近一半修爲達到了太始境,還有那魏真,年紀輕輕也已踏入了太始境。再結合玄晶礦脈這塊特殊的地方,你覺得這地下城會隱藏多少高手?”展白如此一說,琴音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是啊,玄晶礦脈原本就是出產玄晶之地,若了有了足夠的玄晶石,想要快速提升修爲實在不是太難的事。
啊?
琴音輕叫一聲,終於明白展白的意思了。
自己一行,不過區區四人,中間還有一個戰力近乎爲渣的寧小凝,以這份實力,想要在地下城立足,其難度可想而知,稍有不慎,恐怕就成了別人的盤中之餐,還談何建宗立派。
可若是按照展白提出的條件,就完全不一樣了。
魏國府畢竟家大業大,雖比不上最頂尖的四大幫派,卻也不是誰都敢欺負的,有了這層關係,再借點他們的人,對於展白的計劃,無疑是一條理想的捷徑。
“可……可魏國府會答應麼?”想通了此節,琴音卻沒有絲毫的放鬆,表情反而越發的凝重起來。
“爲什麼不呢?”相反的,展白卻是信誓旦旦,“這魏國府我雖然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但只是以我看到的東西,已不難猜測其處境,並不好。人傻錢多,這一向都是被宰的不二人選啊。想想那天魏真的處境,可見,已經有人開始對魏國府動手了。再想想,今天魏真父子演的那齣戲,千方百計的想要拉攏我,這還不說明問題麼?”
“可咱們畢竟只有四個人,即便拉攏了我們,對於魏國府來說也不過杯水車薪,那麼他們又何必付出如此高的代價呢?”琴音反駁道。
“誰說我們就只有四個人?”展白突然笑道,不等琴音發問,就自顧的說道,“我身後不是還有宏文院的麼?”
“啊?”琴音再次驚呼,當初公子對黑衣人確實有如此說過,可這不過是混淆視聽,讓對方產生忌憚的謊言啊。
“這當然是假的,可魏真不知道啊。還記得剛纔在酒宴之上他說的話麼?”展白提醒了一聲。
“我雖不知展兄的出身,但從那日的出手不難看出,定然系出名門。區區我魏國府未必容得下展兄,故而演了剛纔那齣戲,爲的就是先抑後揚,能讓我有機會與展兄交心。”這是當時魏真的原話。
“那明明對那夥黑衣人說了自己出身宏文院,魏真肯定也是聽得到的。可今天他爲何又說不知我出身何處,只是以爲定然系出名門。琴音,你不覺得奇怪麼?”展白笑道。
“是啊,當時奴家確實覺得奇怪。”琴音點了點頭。
“原因不外乎兩個,第一,就是他們查實,我絕非宏文院的院生。其二,那就是他們查了,但沒有得出結果,所以纔出聲試探。”展白分析道。
“那又如何?”
“不如何,因爲不管是哪種可能,我們的身份都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試想一下,一個只有九品太初修爲的書生,卻擁有兩名太始境的美婢,而且自身的戰力,更是超乎想象,甚至可以向太始境的強者挑戰。若是你,會怎麼看?”展白笑的越發開心了。
“神秘,而且身後定然有了不得的勢力,否則不可能培養出如此天才。”琴音換位思考給出了中肯的答覆,當然,也隱蔽的拍了下馬屁。
“哈哈。”展白大樂,“不錯,正是如此。”
“現在魏國府處境危急,正迫切需要外力的輔助。而公子正好又出現在他們面前,實力高強,出身更是神秘,若是能得其襄助,說不定就能引出公子背後強大勢力的介入,如此一來……”琴音得了莫大的鼓勵,分析下來,所得出的結論,卻是讓人瞠目結舌。
“所以,現在只看這對父子有沒有魄力了。”展白傲然笑道,眼神向着房外望去,目光深邃。
……
正如展白所猜測的,此時,魏國府邸最深處的密室內,魏真父子正激烈的爭論着。
“不可能,好一個獅子大開口,這是將我魏國府當成凱子了麼?”魏國復忿恨難平的怒吼道。
“父親,只怕目前這是咱們唯一的選擇了。”相比之下,魏真心中雖然同樣不甘,卻想得更深更遠。
“大不了魚死網破,我魏家子弟可以死,但絕不能被人玩弄。”魏國復剛愎自用的性子立時就發作了。
在他看來,魏國府現在的處境雖然不好,大不了就跟那些貪婪的傢伙拼了,如此一來,即便輸了,也不失男兒的血性,可若是接受了展白的條件,那就是赤果果的恥辱了。
“主子,少主,可否容奴才插句話。”就在父子爭執不下時,矗立一旁的蔡公公突然開口了。
“大伴請說。”雖名爲主僕,但對於這蔡公公,魏國復還真不敢擺主子的架子。
外人或許不明,但這對父子卻是深深的知道,眼前的這個老太監,可是輔佐了四位魏家家主的,不論聲望還是地位,早已超出了奴才的範疇,現在更是被魏國復奉爲魏國府詭。
這蔡公公對魏家也是忠心耿耿,雖然地位超凡,可一直以來,依舊以奴才自居,甚少插手家族的事物,而一旦插手,無一不是家族到了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
“奴才只是想問一句少主,那展公子真有你說的那般厲害麼?”蔡公公恭恭敬敬的向魏真問道。
“千真萬確,那日,我是親眼所見。八名九品太易境的黑衣人,連他一招都接不下,甚至最後的六人更是被其一招切成了肉屍骨不全。後來,又是一招,驚走了剩下的六名太始境界的強者。”想到那日所見,魏真還是心有餘悸。
“那會不會是苦肉計?”蔡公公又問了一句。
“這……不可能吧?”魏真一愣,之前他還真的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對啊。一個九品太初怎麼可能殺得了九品太易,更嚇走太始之境,這也忒兒戲了吧。”魏國復彷彿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喜道。
望着魏國復那興奮的模樣,蔡公公的眼眸中不由的閃過一抹失望。
“這事有什麼好高興的,而且動動你的豬腦子好不好?”
當然這話蔡公公也就只能在心裡想一想,表面上卻是嘆息一聲,“恐怕,這苦肉計是真的不可能了。”
“嗯?爲何?”魏國復一愣。
“哎,九品太初殺九品太易如屠狗,更驚走太始之境,是人都會覺得不可能。如此大的破綻,試問若真是苦肉計的話,那設計這計謀之人得有多愚蠢啊。”魏真反應倒是很快,立時就尋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絲毫不顧忌父親顏面的說道。
“這……”被兒子隱晦的罵愚蠢,卻又無言反駁,魏國復整張臉都憋成了醬紫之色。
“即便不是苦肉計,又怎麼樣?”爲了挽回顏面,魏國復訥訥的低聲道。
只是這番話,卻被魏真跟蔡公公給無視掉了,兩人相視一眼,已是達成了默契。
“答應他吧,權當死馬當活馬醫。”蔡公公給出了最終的結論,臨走之前,讚賞的看了魏真一眼。
魏國府想要振興,看來就只能系在少主身上了。
這家主的位置,也是時候換一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