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宅院中,一黑袍之人,終於緩緩推開了幽暗密室的房門,昂首望着那九道直衝雲霄的光柱,全身不禁一顫。
“第一步,終於開始了。”
……
“蟬兒姑娘,你可識得此光柱陣列。”展白猛地轉頭,語氣異常凝重的問向身邊的蟬兒。
“這……”此時,面紗下的蟬兒,柳眉緊鎖,直覺告訴她,這九個光柱所組成的玄紋陣列必定大有來頭,而且自己應該從某本書籍中看到過,可不擅此道的她,一時間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天泉山莊幫派服飾的女子,擠開人羣衝了進來。
“放肆。”魏真一愣,向着那名女子怒喝,這裡是她能進來的麼?
只可惜,那名女子竟然不買他的賬,三步並作兩步,已經衝到了蟬兒的面前,在其耳中低聲細語。
直到此時,魏真才意識到,那名女子並非真的天泉山莊總人,而是……
“什麼,九龍困魔陣!!”
這邊蟬兒已是驚呼出聲。
“不好,快讓所有人退出去,遠離光柱。”不等展白跟魏真相問,蟬兒已經急呼道。
雖然不知蟬兒爲何要下如此命令,但展白越發不安的感覺,卻讓他沒有一絲的疑慮。
“所有人,退。”
一時間,天泉山莊上萬幫衆,在展白以及魏真的喝令下,匆忙離開。
“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了加快速度,展白拿出了巨劍,沖天而去,對飛在身邊的蟬兒問道。
“奴家對玄紋陣列一道並不擅長,剛纔那是蝶衣姐姐派遣過來的弟子,告訴我,這是九龍困魔陣。”蟬兒一邊說,還不時驚悚的回首,朝身後的光柱望去。
“這陣列怎麼了?”展白繼續問道。
“地下城,這是地下城,所以……”沒等蟬兒將話說完,只聽身後轟的一聲,兩人回首望去,只見那光柱已經如玻璃一般轟然炸裂。
光點消散,地上的那口古井已經消失,取代的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吼!!!
黑洞之內獸吼之聲,不絕於耳,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展白思緒急轉,已經明白蟬兒剛纔那未完之言的意思了。
這裡之所以被稱爲地下城,真正的原因,原來是如此。
這九口古井應該是連通了地下的另外一個城市,甚至是更大的空間,而裡面所封印的絕非善類,而且從剛纔的聲音判斷,數量絕對不少。
“不行,要往城外跑。”展白不及多想,就要下令。
“跑不出去的,九龍困魔陣已經發動,整個地下城已經被完全的隔絕了。咱們迴天泉山莊。”蟬兒急忙提醒道。
果然,展白居高臨下的放眼望去,地下城的邊緣果然被一層似有還無的光暈所籠罩,隱約中甚至還能在光暈上看到一些秘文。
“快看,那是什麼?”身邊有人驚恐的向着身後指去。
展白跟蟬兒心情頓時掉入谷底,轉頭望去,只見滾滾黑煙正從那黑洞中冒出,猶如颶風一般,速度極快的向四周輻射,很快就吞噬了地上修爲不高,速度不快的玄修。
啊!
淒厲而短促的慘叫,預示着這些倒黴蛋的命運。
“那些都是兇獸?”展白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是玄獸,而且修爲最低的都達到了太易之境,數量更是數之不盡。”蟬兒說完,也顧不上其他人了,青絲上的髮簪自動脫落,迎風便漲,最後化作堪比飛劍之物。
當初,展白約她於城外比鬥時,蟬兒坐的就是這枚髮簪,其速度比之展白腳下的巨劍不知快了多少。
“上來。”蟬兒向着展白輕喝道。
展白知道不是扭捏的時候,當即從巨劍上跳到了蟬兒的身後。
走!
下一刻,髮簪已經化作流光,飛射向天泉山莊。
相同的情景在九口古井同時上演,只是眨眼的時間,就足足有上萬之人,葬身於獸潮之下。
慘叫之聲,此起彼伏,編製成一曲別開生面的樂曲。
吼!!!!!
……
“大哥。”剛剛回到天泉山莊,沒過多長時間,魏真就哭喪着臉跑了過來,“這次,咱們損失慘重啊。”
“死了多少人?”展白心頭一突。
“一千六百多人。”魏真聲音哽咽道。
這些身死之人全部都是天泉山莊的幫衆啊,數量如此之多,讓他這個家主如何不心痛。
展白的臉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自己這邊還有蟬兒的提醒,那麼其他八處所受到的損失豈不是更大?
而這個時候也看出,幫衆素質的高低了。
劍衣領十一人,無一受傷,都成功的逃了回來,還有蟬兒所帶領的那百多名萬花苑的弟子,更是如此。落在後面被獸潮所吞噬的全部都是天泉山莊之人。
“現在外面的局勢怎麼樣?”展白沾了蟬兒的光,提前逃了回來,也讓他對後面所發生的情況並不瞭解。
“那黑霧擴散的速度明顯減緩了,而且地下城畢竟不小,以黑霧現在的速度,想要完全將地下城籠罩,至少要三四天。”魏真回道,但卻沒有絲毫的欣喜,因爲他剛剛得到了一個近乎殘忍的消息,“大哥,剛纔有跑散的幫衆返回了。之前因爲被黑霧追的緊,他被迫改變方向想逃出城,誰知道……”
不用聽下去,展白已經知道魏真所要說的事情了。
地下城被完全的封閉,不能出也不能進,換言之,這裡已經成爲了必死之局,除非將涌出的獸潮全部剿滅。
“好一個九龍困魔陣,好一個地下城。怪不得,這茫茫玄晶礦脈,萬千大山內,竟然沒有發現一隻玄獸。”展白喃喃自語着。
“大哥,接下來要怎麼辦啊?”此時魏真早已經方寸大亂,他何曾經經歷過這種局面啊。
“二弟,組織幫內所有人手,暫時只能死守了。”展白又能拿出什麼辦法,爲今之計,已經不是區區天泉山莊就能抵擋的了。
“還有,派人,去四大勢力,將四位首領都請來。”
其實,不等魏真吩咐,沒過多久,段文章、楊嘯天、夜叟侯以及落城主已經聯袂而來。
天泉殿內,四大勢力連同天泉山莊,都在述說着各自慘烈的局勢,每一個人臉上都佈滿了愁容。
“諸位首領,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現在咱們更應該討論應對之策吧。”展白猛地站起,打斷了所有人的訴苦牢騷。
“陸先生,段某對您的聰明才智向來敬服,不知您可有對策?”段文章當先開口道,其他人立時附和。
在獸潮涌出的那一刻,瓜分甚至獨佔賢者洞府的美夢便已破滅了,現在所有人亟需面對的是如何度過此次劫難。
“段幫主,司徒當家,侯爺還有落城主,既然現在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那麼可否容在下說一句冒犯的話。”展白不假顏色道。
“陸先生請講。”
“那在下就不賣關子了。事已至此,想要渡此劫難,咱們必須同心協力才行,這話,諸位可認同否?”
“對極,對極。”
“陸先生所言極是。”
……
一干人紛紛贊同。
“那麼……”展白的聲音陡然一冷,“既然要同心協力,是不是該將諸位幕後之人一塊請出來,羣策羣力呢?”
此言一出,全場皆靜。
段文章做沉思狀,楊嘯天則抓起桌旁的酒罈牛飲不止,夜叟侯左右四顧,而帶着面具的落城主則是陷入了沉默。
“哼。”展白一聲冷笑,一羣老狐狸,事到如今還想隱藏實力,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魏真,送客。”
“諸位,請吧。”魏真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冷冷的向門外一攤手。
但值此一刻,又怎麼會有人離開呢。
“陸先生,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跟我們商量對策,也是一樣的。”最終,還是老奸巨猾的夜叟侯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哼,值此爲難之際,諸位還要藏着掖着,這樣的盟友,我天泉山莊不敢高攀啊。”展白冷笑道。
“去球,命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老子也不妨告訴你們吧,這獸潮來勢洶洶,不僅數量驚人,而且不失太始境的玄獸,老子肩膀上的這傷就是被一隻畜生給抓的。若不是跑的快,老子現在早就死無全屍了。不錯,我綠林背後確實別有勢力。老子本名楊嘯天,乃是出身楊家將門。這一次,家族只是支援了一批高手,兵符依舊歸我調用。”楊嘯天本就是個直爽的性子,說話間,將手中的酒罈砸在地上,玄空戒一閃,手中已經多了枚虎符。
楊嘯天此舉算是真正交了底。
頓時出乎了不少人的意料。需知,當今出雲帝國的皇室便是複姓司徒,一直以來,都以爲這綠林背後的勢力會是皇室。
誰能想到,綠林背後的勢力竟然是楊家將門,那可是出雲帝國僅次於皇室的宗門家族啊。
不得不說,這楊嘯天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冒充皇室。
“司徒……楊大當家的既然都說了,那老朽也就不隱瞞了,我夜侯府是奉了當今陛下的旨意。此時,天祚府的府主誠親王司徒墨林正在府上做客。”夜叟侯這番話,除了表明身份外,不無表達對楊嘯天的不滿。
以往,爲了避免引起外人的猜忌,夜叟侯對楊嘯天冒名的行爲雖然大爲不滿,卻也只能強忍着,到了現在,終於發作了出來。
“哼。”楊嘯天沒有絲毫的畏懼。
出雲帝國皇室雖然坐擁天下,可還遠遠沒有達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楊家將門根本不怕其報復。
“咳咳。”段文章清了清嗓子準備說話了,“在下的出身,諸位應該都清楚,不錯,我小刀飛自創立起,就接受了宏文院不少的資助。”
“嘿嘿,段幫主,恐怕不止於此吧。”展白眼睛微眯,到了這個時候,這姓段的竟然還想耍滑頭。
段文章一愣,不禁想起那幾個人話裡話外對一個叫書生的人頗多顧忌,而眼前這位陸先生也是一直都是書生扮相,莫非……
“呵呵,不知陸先生,你們天泉山莊背後又是何人?”段文章不愧老奸巨猾,當即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