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負陰抱陽劍陣,自三生負陰抱陽陣列修改而來。
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三生者乃萬物之首。負陰抱陽者,乃萬物之正反兩面。
三生負陰抱陽陣,容納海川,兼容幷蓄,可聚集天地間玄黃之氣。而由此陣列改進來的劍陣,則能夠將聚集來的玄黃之氣小幅度的沾染劍元素,成爲劍元素玄黃之氣。
經過一天的佈置,此時展白的宅院已是模樣大變,竹樓的四周,被數以百計柄長劍包攏,若是自上而下的俯視,就可以清晰的看出,這數百柄長劍呈現太極雙魚之狀,黑白魚眼正好將竹樓分割,一左一右。
劍獄中並非只存在劍元素的玄黃之氣,甚至在不同的地域,劍元素玄黃之氣的濃郁程度都各不相同。之所以會如此,便是這三生負陰抱陽劍陣的緣故。
三生負陰抱陽劍陣沒有大周天乾坤衍劍陣那般複雜玄妙,但卻是個大陣,正是它構成了劍獄最外圍的框架。
“此陣列共由八百柄長劍佈置而成,因爲這些劍不過是凡品,所以能夠支撐的時日不多,堪堪一月有餘。”展白站在院子外,自顧的說着。
站在他兩旁的顏修兒跟隱兒則聽的有些心不在焉,各懷心事。
“待陣列發動,你二人分列左右魚眼。顏師弟去臥室,那是黑魚眼。隱兒師妹去書房,那裡是白魚眼。”展白指了指竹樓的兩側繼續說道。
所謂魚眼正是整個大陣匯聚玄黃之氣最爲濃郁之地,在那裡玄修,絕對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趙師兄,昨天你那一招劍式是否爲師父所授?”顏修兒突然開口,看得出這個問題已經在他心中醞釀了很久。
不得不說,昨天那一劍對於顏修兒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論修爲,自己太初二品,比展白高出一品。論武器,戰闕劍鋒利無匹,甚至擁有劍靈;可展白所執的不過是柄竹竿。不論從什麼方面講,自己都沒有落敗的可能,但最終的結果……
一招,只用了一招,自己就敗了,而且敗得慘不忍睹,甚至連怎麼輸的都不知道。這種恥辱讓少年好勝之心頗重的他如何能夠接受。
當天返回住處後,一天一夜的時間,顏修兒都不飲不食,冥思苦想,竟然終於讓他看出了點眉目。
依然是那一劍,甚至沒有看清劍招如何,可細細品味下,卻總是有種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非常玄妙,彷彿在哪裡看到過,卻又完全的陌生。
終於,在來這裡的路上,顏修兒靈光一閃,記了起來。
那一劍,從未見過,甚至聞所未聞,可那一劍的風情,他卻是格外熟悉,他見過,而且記憶猶新,彷彿印刻在骨子裡一般,因爲是在夢中。
顏修兒想起了當初,那青銅古劍師父傳授自己連城劍訣的時候,有天晚上,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師父化作人形,執劍起舞,將連城劍訣的精髓悉數傳授,讓他永生難忘。
原本他以爲只是一場夢,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是因爲自己太過想練就連城劍訣的緣故。
可經歷了後來的種種,尤其是從現在的師父公孫戰那裡見識了許多玄修鬼神莫測的本領後,他明白了,那絕非是一個夢,或者說,那是人爲製造出的夢,爲的,就是能夠讓自己儘快的領悟連城劍訣的精髓。而那個始作俑者,無疑就是身爲青銅古劍的師父了。
在那場夢中,師父所幻化出的人影,雖然使的是連城劍訣,但抹不掉的是每一式劍招中所蘊含的風情,不沾塵污,渾然天成,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與昨日展白所刺出的那一劍何其相似。
故此,纔有了他剛纔的一問。
展白若有所思的瞥了顏修兒一眼,面無表情道:“此事閉關之後,我會告訴你的,當然,前提是你能有所突破。”
顏修兒轉目,緊緊的盯着展白,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麼,良久之後,才鄭重其事道,“希望你能謹遵承諾。”
說完,不待展白回答,義無反顧的起身,走進了竹樓的臥室。
“你呢?有問題麼?”展白沒有再理會顏修兒,而是問向了另外一旁的隱兒。
“呵,看來師兄跟顏師兄之間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啊。”隱兒似笑非笑道。
“想知道麼?”展白雖是如此說,卻莫名其妙的伸出了右手,在半空中抓了抓。
“登徒子。”看到這個動作,隱兒頓時間臉色羞紅,貝齒緊咬着,大有發飆之意,但轉眼之間,神色卻又恢復如常,甚至還掛上了平日裡憨態可掬的微笑,變臉速度之快,饒是展白,也是歎爲觀止。
“師兄果然好壞,你這樣欺負師妹,就不怕人家日後賴上你麼?”
“呵呵,就怕師妹看不上我啊。”展白嘆息一聲,“以你我的聰慧,都不難看出彼此都有莫大的秘密,我不問,也希望日後師妹適可而止,須知,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好奇心害死貓?”隱兒一愣,頓時覺得這種說法大爲有趣,“師兄果然大才,只可惜師妹我生來最大的樂趣就是喜歡探究人的秘密,所以,以後師兄可要看緊了哦。”
幾聲咯咯的笑聲中,隱兒已經走入了竹樓,直向書房而去。
“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望着隱兒的背影,展白不無嘆息了一聲,“可惜了。”
說完,展白揹着手也走向了竹樓。
顏修兒跟隱兒兩人佔據了三生負陰抱陽陣的魚眼,而展白所佔據的則是兩者中間的魚線。如果說魚眼是大陣匯聚玄黃之氣最爲濃郁之處的話,那中間的魚線則是整個劍陣將玄黃之氣轉化爲劍元素玄黃之氣的所在,而這裡自然最是適合他了。
陣列發動的瞬間,天地間竟然涌起陣陣的旱雷之聲,洶涌的玄黃之氣在天空中幾乎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見得龍捲之風,席捲着衝向了大陣。
如此壯觀的景象,頓時驚動了整個廬山劍宗,幾乎所有的弟子在這一刻,都放下了手頭的事情,睜目結舌的向着天空的龍捲之風望去,有些不知情的弟子,甚至面帶恐慌,真的以爲發生了什麼災難。
凌鋒殿之上,曹在川揹負着雙手,同樣望着這難得一見的奇景,神色頗爲複雜,有感慨更多的則是羨慕甚至是嫉妒。
“這就是節度府的底蘊麼,不過是一子嗣,竟然就擁有威力如此驚人的聚玄陣列。”
曹在川喃喃自語着,語氣中毫不掩飾其中的酸腐之氣。要知道整個廬山劍宗,不,是整個廬山五宗,都沒有拿得出手的聚玄陣列,可底下一個小小的弟子,卻因爲家世,不僅擁有聚玄陣列,甚至不止一個。
曹在川如何看不出,今日這發動的陣列跟前幾日的大有不同,威力更大,所覆蓋的面積也更爲的寬廣。
想到這,曹在川不禁爲插足節度府嫡子之爭而充滿了憂慮。
節度府如此底蘊,日後,若是自己一方扶持的趙銘傳能夠成功,好處自然不用多言。可一旦失敗,可以預見其後果會是什麼?
這是拿廬山劍宗數百年的根基在進行豪賭啊。
“來人。”良久,曹在川突然向着殿外呼喝道。
“宗主。”一名弟子徐徐走了進來。
“傳我命諭,凡我劍宗弟子,自今日起不得靠近趙銘傳宅院百步以內,違者,以宗規論處。”
“是。”
曹在川下達這個命令,倒不是爲了掩人耳目,畢竟如此大的事情,想要遮掩根本就不可能,況且,就算不遮掩,對宗門也沒有任何弊端,畢竟這陣列不是劍宗的,若真有覬覦之輩,找的也是節度府。他之所以如此做,更多的不過是防止有弟子滋擾了趙銘傳的閉關,當然還有那兩名核心弟子。
對於外界發生的種種,展白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時的他正盤膝坐於竹樓的正堂之中,呼吸間將三生負陰抱陽劍陣所轉化的劍元素玄黃之氣納入體內命格之中。
“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可以助我突破到二品太初境了吧。”閉着雙眼的展白喃喃自語,雙手十指陡然幻化出無數的指印,“而且,正好也可以同時修煉那套術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