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配合

弗恩擋住了兩個戰士,三人撕打在一起,他的劍術早已今非昔比,法師塔的守衛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弗恩並沒有急於擊退他們,現在這個陣勢正好擋住了後面兩個法師試圖攻擊他的路徑,所以一時間看上去三人並沒有明顯的強弱。

背後魔法轟擊的聲音此起彼伏,不時還有陣陣氣浪刮來,弗恩趁着間隙注意着背後的情況。茉蕾娜果然不愧爲他見過的最年輕的大法師,面對法師塔的兩位法師,甚至其中有一位和她一樣也是大法師,她竟然一點都不處於下風,而且還能不斷反擊,將兩名法師打得開始有些招架不住。

茉蕾娜一邊躲避着飛向她的火球與風剪術,一邊揮舞着手中的魔杖,不斷有白色光球從她身後飛向前方的法師,光球的速度非常之快,法師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只好左蹦右跳,但還是被不少光球擊中。兩名法師終於發覺這樣打下去肯定不是茉蕾娜的對手,於是改變了戰術,兩人不再施放攻擊魔法,而是在身前施放出了一個護盾。光球術雖然速度極快,但是相對的威力就較小,撞擊在護盾上,全數被抵消殆盡。

“弗恩!”茉蕾娜朝身後的傭兵叫道,“該你了!”

“什麼該我了?!”弗恩一頭霧水的回頭望去,只見茉蕾娜讓開了路,並且朝着他這邊跑來,手裡翻轉着魔杖,一股強烈的風吹過他的耳邊,快速向後吹去,兩名戰士驚叫着向後退去。突然,一個意識鑽進了他的大腦,沒有過多的猶豫,弗恩一劍擋開了眼前的戰士,轉身快速向着護盾跑去。傭兵雙手舉劍,狠狠的向下劈去,石中劍劃過護盾,爆發出一道刺眼的閃光,護盾頃刻間被破除。

弗恩沒有停止攻擊,舉起劍就向法師砍去,在傭兵犀利的近身攻擊下,法師完全沒有抵抗能力,倉惶躲避了兩下後,就摔倒在地。另一個近在咫尺的大法師企圖施放火球,被弗恩一揮劍把手中的魔杖給一砍爲二,傭兵迅速從腰帶另一側拔出匕首,架在了大法師脖子上,右手握着石中劍指着倒在地上的法師。

茉蕾娜在身後爲弗恩抵擋着四個敵人的攻擊,此時稍有些力不從心,大法師催促着弗恩。“好了的話就快點過來,我沒辦法一個抵擋四個人太久。”說着,茉蕾娜交叉着向前揮舞着雙手,光球不斷撞向前方,將兩名戰士逼退到法師身邊,四個人暫時防禦住大法師的光球,等待着反擊的時機。

“但是……這兩個人怎麼辦?”弗恩雖然制約住了兩名法師,但是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處理他們。

茉蕾娜回頭看了一眼,一臉的不解。“你在幹什麼?殺了他們!”

“什麼?”弗恩被茉蕾娜的話所震驚,不由得回過頭去看她。這一回頭,給了兩名法師機會,其中的大法師嘴脣快速念着咒語,一堵空氣牆猛地撞上弗恩,將他撞飛了出去,另一個法師也馬上站了起來,幾股鋒利的風剪劃破了傭兵的衣服與手臂。弗恩咒罵了一句,在地上翻滾着,躲避不斷追着他的風剪,同時還在注意着另一個在念着咒語的大法師。果然不出他的預料,大法師的咒語已經唸誦完畢,三個火球在他面前生成,旋轉着撲向弗恩,火球的覆蓋範圍非常廣,幾乎將弗恩可以躲避的角度全都封死。

見鬼,只好硬碰硬了,弗恩舉起了石中劍,準備硬吃下火球。突然傭兵覺得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側面拉扯着自己,隨即整個人被拉離了原地,火球從身旁飛過。一秒鐘後,他站在了離剛纔所站地方十碼遠的地方,身側是茉蕾娜與閃着白色光芒的雙手。“你再手軟,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了!他們在殺你時可不會猶豫。”說完,茉蕾娜右手一揮,右側地面塌陷了下去,擋住了正要衝上來的兩名戰士,然後右手在空中劃了一個圓圈,一個無形的護盾擋住了飛來的兩個火球。茉蕾娜的施法非常迅速,左手也幾乎在同時施放出了光球術,數個光球射向剛施放完三個火球而有些氣力不濟的大法師。

看着光球向前飛去,不需要茉蕾娜多說什麼,弗恩非常默契的跟着光球的軌跡向着敵人的大法師衝去。對方勉強施放出了護盾擋住了光球,但是沒想到緊跟着光球的傭兵,弗恩再次劈開了護盾,這一次,他沒有手軟,石中劍刺入了大法師的胸膛,弗恩的心中閃過一絲憐憫,但是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失手的話,那麼茉蕾娜和他都無法逃出這裡。大法師的眼睛恐懼的睜大着,兩腳一軟,跌倒在地。弗恩拔出了石中劍,向右揮出將剛到自己身邊的風剪劈開,隨後左手順勢用力將匕首向着法師擲去,隨着一聲慘叫,匕首準確的刺入法師的喉嚨,法師雙手抓住匕首的刀柄,喉嚨裡發出咔咔聲,鮮血不斷從脖子涌出,隨即他雙膝跪地,臉向前栽倒下去。

弗恩大口喘着氣,殺人對他來說是隻有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做的事,所以他幾乎不殺人,但是剛纔瞬間兩條生命就在他手下消逝了,這讓他一下接受不了。

茉蕾娜跑到了呆在原地的傭兵身邊,用力推了他一把。“還沒結束呢,等會再緬懷吧。”

弗恩回過了神,舉起劍迎上兩名正在衝來的戰士,只是幾個回合,弗恩就將其中一人的劍挑到了半空中。幾乎就在同時,數個光球接二連三的撞擊在這個戰士的胸前與腹部,逼的他不斷後退,最後,一股灼熱感從弗恩背後傳來,並且快速的掠過傭兵一側,飛向了戰士。隨着爆裂聲,失去武器的戰士全身都燃燒了起來,他悲慘的尖叫着,在小巷裡瘋狂的跑着,在跑出幾十碼後,摔倒在地,一個火人在地上翻滾着,然後慢慢的停了下來,慘叫聲也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完全消失了,只剩下火焰的燃燒聲。

弗恩瞪大着眼睛看着戰士的慘狀,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對方剩下的三人也驚慌的看着自己同伴的死狀,都停止了攻擊。但是茉蕾娜並沒有停手的打算,她施展起飛行術,飛到了弗恩身前,快速的咒語聲響起,一個碩大的火球在她面前形成,同時還伴隨着猛烈的強風,將火球散發出來的火焰向前吹去。剩下的兩名法師從驚慌中清醒過來,連忙竭盡全力施放除了護盾,另一名戰士也躲到了護盾後,恐懼的看着茉蕾娜嚴肅的面孔。

茉蕾娜用力揮出雙手,火球夾雜着強風,呼嘯着向着護盾撲去,一陣清脆的咔嚓聲響起,護盾在大法師的火球術前不堪一擊,輕易就被撞破,火球將一名法師完全吞噬,迸發的火焰點燃了身邊的另一名法師,兩名法師慘叫着,在地方不斷翻滾起來。戰士扔掉了手中的劍,脫下外衣拼命撲打着在地上打滾的法師,試圖撲滅他身上的火焰。但是被火焰吞噬的法師已經不再動彈,戰士只好放棄試圖救他的打算,轉而用衣服拍打着身上火勢還不算太大的法師。

茉蕾娜仍然沒有停止施法,一個火球又開始慢慢形成。

“夠了!”弗恩擋在了大法師面前。“夠了,他們已經喪失了戰士能力,沒必要趕盡殺絕。”

茉蕾娜面無表情的看着弗恩,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咒語聲也消失了。在完全將狀態從戰鬥中恢復回來後,大法師竟然看着傭兵微微笑了出來。“沒想到你在經歷了這麼多危險後還這麼心軟,你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弗恩沒有心情接茉蕾娜的話,而是立即脫去上衣跑向了身上還在燃燒着的法師,與另一個戰士一起合力撲打着法師身上的火焰。終於,火焰被撲滅,但是法師身上也被嚴重燒傷,戰士扶起了法師,看着弗恩的眼神異常複雜。

“快去給他治療吧,我知道火焰魔法造成的燒傷所帶來的痛苦,他撐不了多少天的。”弗恩望着眼前嚇的說不出話來的戰士,想到了曾經的伊諾克與自己受到的燒傷。

戰士向着弗恩微微點頭,扛起法師的手臂,一步一瘸的消失在小巷的盡頭。弗恩瞥了一眼茉蕾娜,大法師還是端莊的站在原地,正在整理在戰鬥中被弄亂的長髮。

“你似乎一點都不後悔?我們剛纔殺了四個人,還有一個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時得到治療,說不定幾天後他也會死。”弗恩走到了大法師面前,嚴厲的瞪着她。

茉蕾娜嘴裡咬着銀色的髮帶,將腦後散亂的頭髮抓了起來,然後用髮帶紮成了一把,形成一個長及腰間的馬尾。“我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們,奎艾和我說過,你在天空之橋上受到了火球的燒傷,雙手差點就廢了,你難道不會記住教訓嗎?”

“但是……我們完全可以打暈他們,或者……”弗恩搖着頭,也找不出合適的理由來。

“別傻了,弗恩,在這種你死我活的戰鬥中,誰還能把握好尺度剛好打暈他們?即使你可以,我的魔法可沒這麼好控制,我沒這個本事可以正好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而又不傷及他們性命。”茉蕾娜點了一下頭,感覺了一下馬尾的鬆緊。

弗恩放棄了勸誡的打算,無奈的嘆了口氣。茉蕾娜倒是沒有任何情緒,反而滿意的看着傭兵。“不過我沒想到的是我們第一次配合就這麼默契,說不定我們真的註定會建立聯結呢。”

弗恩心裡一陣緊張,不知道如何迴應茉蕾娜,恰好這時一陣喧鬧聲從不遠處傳來,弗恩緊張的向小巷兩頭望去。“我們最好離開這裡,被村莊的衛兵看見就麻煩了。”

茉蕾娜優雅的一笑,右手遮住了嘴。“你在怕什麼呢,弗恩,這裡是代頓,而我,是代頓國王的參謀,你認爲這裡的衛兵會對我們怎麼樣嗎?”

弗恩看着茉蕾娜略顯羞澀的笑容,不禁揚起了眉毛,這個平日裡看起來優雅美麗的女子,在面對敵人時卻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一絲涼意從弗恩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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