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臨淵小池上空的天氣好的出奇,古城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斷過,第一次感覺每天都那麼值得期待。
流綵衣像個小跟屁蟲一樣,自從能下地開始就一直在古城屁股後面轉悠,這也導致擔心自己妹妹再受欺負的流雲袖時時盯着他們,間接的給了古城一個和她多多相處的機會。
只是這個機會在古城真的體驗到流雲袖那祖傳的舒經通絡手法後,就變成了後悔。
那纖纖玉手下的力道和精準無誤的手法,說是拔骨抽筋都不爲過,古城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而也就在此時,古城才知道眼前這個美的驚人的女子,實力更是驚人的斬障境!
“斬障境啊。。。”
古城落寞的坐在絕壁邊上,流綵衣小心翼翼的來到他身後,眼睛裡洋溢着諧謔。
“嘿!”
流綵衣用力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只是期待中驚恐的表情並未出現,古城轉過頭見來人是流綵衣,笑了笑道:“小丫頭,你離我遠點,我可不想再被你姐姐關切的來一遍舒筋通絡大法!”
“哈哈,古城哥哥,昨天你的叫聲真的好悽慘啊,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我都差點忍不住了。”
“忍不住什麼?忍不住笑嗎?我遭災的時候沒比你歡喜雀躍的,當我沒聽到你在門口偷笑嗎?”
古城惱怒的揉了揉流綵衣的腦袋,臉上一副兇狠的樣子。
“嘻嘻,我也沒想到姐姐下手那麼狠啊,要怪就怪你實力太弱,若是你比我姐姐強,她敢欺負直接按地上打屁股就是了。”
古城依然在笑,只是笑的有些苦澀,“是啊,若是我實力也那麼強就好了。”
轉過身再次看着無底深淵,心頭忍不住的嘆息:若我還是山門聖子該多好,那我現在也一定是斬障境的存在,就能配的上她的身份。
“南宮!”
流綵衣聽到古城莫名的喊了一句,那股恨意連單純的她都能感受的到。
“古城哥哥,你怎麼了?南宮什麼?”
聽到流綵衣擔心的聲音,古城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自嘲的一笑。
因爲她,我竟然連從未蒙面的南宮家族都恨上了。
古城豁然起身,在流綵衣不解的目光中衝着深淵對面的天塹大聲道:“相逢江湖夜雨時,心恨不能讓君知!”
古城的怒吼在深淵裡久久迴盪,也盪漾着他越發下沉的心。
“螻蟻哀怨,天心不見,可憐可憐!”
遠處一個年輕男子搖着一把玉扇走來,直到近處古城纔看清他嘴角那嘲諷的笑容。
“你是。。。馬。。。馬什麼風?”
流綵衣一臉好奇的看着來人,那個名字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司馬追風,二小姐記不得我很正常,平時我都是在虛大哥的身後,不曾與二小姐說過話。”
“喔。。。你是虛懷谷那個大壞蛋的跟班啊,難怪樣子跟他一樣討厭。”
流綵衣拖着長腔點着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讓一直含笑的司馬追風瞬間陷入了尷尬,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那個,二小姐,剛剛大小姐在找你,你不去看看嗎?”
“啊?姐姐找我嗎?”流綵衣沒有再理會眼前這人,風風火火的轉身跑開。
古城默默的坐下,從剛剛那句嘲笑中他已經知道對方來者不善,“把綵衣騙走,想跟我說什麼?”
古城的冷漠讓司馬追風也收起了僞裝,玉扇在手上用力的拍了拍冷笑道:“只是想給你講個故事。。。”
“不想聽!”
“你!”
司馬追風的臉色醬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敢對風門弟子如此態度的人。
“螻蟻般的人物,莫以爲認識三皇子和二小姐,就是攀上了高枝,我要講的故事就是巨龍和綵鳳會因爲一時心情好而多看兩眼螻蟻,甚至會分享自己的一點快樂,可過後巨龍依然是巨龍,綵鳳依然是綵鳳,螻蟻。。。也依然擺脫不了螻蟻的身份。”
“三皇子是誰?”
“呃!”
司馬追風再次陷入了呆滯,腦袋有些轉不過來的想着古城的問題。
我剛剛講了這麼多,重點是什麼他沒聽懂嗎?爲何他糾結的是三皇子是誰?
“古城,離二小姐遠點!”
司馬追風有點跟不上古城的腦回路,就像古城不跟着他的思路走一樣,逼的他直接說明了來意。
古城這才站起來,隨意的拍了拍屁股的上土,淡淡的回答:“喔,我聽到了。”
“嗯?呵呵,你知道就好!”
司馬追風滿意的點頭,這個小子還是很識時務的嘛。
“我會給你獎勵的,你想要什麼,功法?武技?”
古城斜斜的看了他一眼,驚訝的問:“你給我東西幹什麼?我是聽到了,又不代表我要按你說的去做。”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嘯的風都似乎凝住了一般。
“我今年十八歲,練髒境!”
直到過了很久,司馬追風的臉色從血紅慢慢恢復了原色,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讓古城疑惑不解的話。
“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這個年紀有這個實力都能算的上天才。”
古城無語的道:“你是在自誇嗎?對我犯不着吧。”
司馬追風沒有理會古城的胡攪蠻纏,反而如老朋友般笑了笑。
“可是你知道嗎?我如此天賦,卻只能仰仗別人的鼻息而活,因爲風門的天才,太多了,多到你只要不夠驚豔,就只能算平庸。我依仗的人,叫虛懷谷,十九歲的凝神境,堪比流星河聖子的存在。”
“跟我有關係嗎?我又不去風門!”
古城想要離開,他與這人一點可談的話題都沒有。
“我讓你走了嗎?”
冷的如臘月寒風的聲音灌進古城耳朵裡,一隻如嶽的手忽然搭在肩膀上,捏的他骨骼噼啪作響。
古城怒吼着想要掙扎,卻被那隻手壓的緩緩下沉,最終重新坐在了那塊巨石上。
“我要說的還沒說完,你敢選擇不聽?”
司馬追風終於收起了他那虛假的笑容,眼神如剛開始如出一轍,像是在看着一隻螻蟻。
“虛懷谷曾說過,二小姐哪怕只能活一年,那這一年就是他的一生!”
古城臉色痛苦,一半是因爲疼的,另一半則是因爲司馬追風對他的羞辱。
“與我何干!”
古城低沉的咆哮換來的是司馬追風肆意的譏諷,“與你何干?古城啊古城,看來你還是不明白,假如你的面前有一隻蒼蠅在飛來飛去,甚至是飛到了你準備要吃的肉上,你會是什麼感受?”
“不過,你別高看自己。。。”司馬追風的聲音像是一個魔咒,緩緩映入眼簾的臉更是如尖笑的魔鬼直接闖進了古城的腦海,隨意抽打臉頰的聲音如雷鳴、如響鑼般一遍又一遍的在耳朵跟前敲着。
“我來提醒你不是因爲你會對虛公子造成威脅,而是因爲你的存在可能會噁心到他。”
顫抖,古城的身體在顫抖,血氣幾乎已經洶涌的要將腦殼衝破。
“站起來啊!站起來啊!”
古城無聲的怒吼,腳下的巨石已經傳來不堪重負的破碎聲,骨骼更是一根一根的在咆哮,臉上的血色像是一個被吹脹的紅氣球,要麼飛走,要麼爆炸。
“站起來!TMD站起來!啊!”
所有的努力換來的是無聲的咆哮和奔潰的不甘,肩膀上的那隻手就像一座山,壓垮了他的脊樑。
司馬追風滿意的收回手,在古城已經泄氣的肩膀上拍了拍讚歎道:“你的力氣不錯,在東境這般蠻荒之地能修煉到如此地步已經算是小有天資了。”
古城耷拉着肩膀,無神的看着前方,剛剛司馬追風沒有讓他站起來,現在手鬆開了,他卻感覺自己還是站不起來。
“就在東境呆着吧,或許在這裡你將來還能成爲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物!我再最後提醒你一遍,離二小姐包括大小姐遠點,免得你身上的土腥味沾上了她們的衣服!”
“吼!”
直到司馬追風離開了很久,月上當頭,古城忽然從地上起身,怒吼着將腳下的巨石一角打的粉碎。
找了古城幾次的李浮客聽到吼叫趕了過來,見古城神色不對詫異的問:“怎麼了?”
回答他的是破風的拳頭,上面開始是閃爍着血色,臨到跟前已經變成了銀芒,整個拳頭如同包裹在一片銀甲當中。
“你瘋啦!”
感受着撲面而來的壓迫感,李浮客驚叫着後退,那拳頭的上的鋒芒說明這不是在鬧着玩。
“鐺!”
後退中李浮客無奈劈劍,劍與拳頭相接竟然發出了鐵石相撞一般的聲音。
古城的拳頭上血痕乍現,流出的血中泛着絲縷般的金屬光澤。
“再來!”
古城咆哮一聲,看都不看拳頭上的傷,嘶吼着再次衝來,身上的星圖開始旋轉,本來只有一層的屏障慢慢分解開,一層,兩層。。。
李浮客瞠目結舌的看着古城身上慢慢浮現七層星陣,這小子什麼時候凝星境圓滿了?他先前不還是開穴境嗎?
而且,爲何會有七層圓滿的星陣!
再不敢大意,李浮客長劍帶起匹練一般的劍氣轟然斬在古城那詭異的星陣上,誰知星陣驟然旋轉,竟然將劍氣卸在了一旁。
“這是什麼鬼東西?”
李浮客驚叫着避開古城如山似嶽的拳頭,能卸去他劍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古城不言不語眼神兇狠,仗着有星圖傍身追着李浮客猛跑。
“該死!古城你真要捱揍是不是?”
跑煩了的李浮客忽然停住,轉身回劍,然後肅穆的抽劍出鞘。
“艹!”
已經發瘋過頭的古城見到這道劍氣的剎那就恢復了清醒,七層星圖之外又見一層星圖,而在第八層星圖出現的瞬間,天空驟然變暗,所有的星辰仿若死去,唯有雷聲滾滾卻不見陰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