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開始有些心疼素雲起來。
看得出來,她對蘇景鑠也是愛到了骨子裡,否則的話,不會甘願爲了他用性命去救他喜歡的女子。
只是,人心那麼小,即便是阿鑠君臨天下,她也不希望他的身邊還有別的女子出現,即便是那個女子是對她有救命之恩的素雲。
從這一點出發,楚雲笙覺得自己是自私的,然而,在感情的世界裡,又有誰能做到那般慷慨呢,除非愛的不夠深。
她只希望阿鑠的眼裡心裡以及他的身邊只有她一個人,而且現在的阿鑠也確實是這樣,他對得起她的一腔深情。
所以,在這裡,斷然沒有素雲的位置,而這一點素雲也很清楚,所以她纔會說出自己做不到,做不到若無其事的守在他們身邊,看着他們恩愛攜手,楚雲笙相信,如果換做是自己的話,她也做不到。
然而,做不到是一回事,能夠坦然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卻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這般的勇氣和坦蕩的。
想到此,楚雲笙下意識的擡手,幫素雲將有些凌亂的碎髮別到耳後,柔聲道:“相信我,你這樣的好姑娘,值得喜歡,一定會遇到一個視你爲唯一且值得你喜歡的男子。”
聞言,素雲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她搖了搖頭,然後擡手對楚雲笙晃了晃手中的酒盞道:“怎麼會呢,像我這樣的人,爲了能站在君上身後爲他出一份力氣,從小便將自己當做殺手在訓練,姑娘,你知道嗎,我十歲的時候,就學會了殺人,那時候,君上出行遇到了刺客,是我第一個毫不猶豫的衝了出來,給了那刺客致命的一擊,從那時候起到現在,從我手下收割的人命不知多少,你看,我殺戮這般重,即便是死了,也是要下地獄的,所以怎麼能談得上還有機會遇到能像君上一般對姑娘這樣好的人?”
說到這裡,她一仰頭再將酒盞裡的酒喝下,不等楚雲笙開口道:“不過姑娘不要誤會,這些都是我自己要求的,以前的君上表面看似孤冷,但實際上是個很溫柔和善良的人,他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做些什麼,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的,然而,即便是到了現在,得不到君上的迴應,失去了哪怕是站在他身後遠遠跟着的機會,我也不後悔這些年來的選擇。”
言罷,素雲擡手拍了拍已經泛起紅霞的面頰,然後擡手一指楚雲笙道:“姑娘不是說陪我暢飲嗎?你怎的不喝呢?”
聞言,楚雲笙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半天都在陪着素雲說話,都站在素雲的立場上爲她心疼,倒是真的忘記喝酒了,而她已經接連三杯酒下肚,再喝下去的話,只怕又會醉的神志不清,想了想,她面上流露出了幾分爲難的表情,然而在看到素雲那般期待的眸子之後,她只得一咬牙,也仰頭將酒盞裡的酒一飲而盡。
那帶着醇香的酒入了喉頭,便帶起了一路的甘甜和辛辣直入肺腑,霎時間,楚雲笙只覺得肺腑裡似是有火焰在灼燒一般,而她的臉這時候也已經紅的跟烙鐵沒有什麼兩樣。
“姑娘真是不勝酒力呢,呵呵。”素雲托腮看着楚雲笙,一邊癡癡的笑着,然後她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才道:“說真的,我好羨慕姑娘,可是我又十分清楚,我永遠也成不了姑娘,即便是姑娘從未出現,君上的心也不會在我身上稍作停留,這些年,都是我自己帶着那麼一絲僭越的非分之想。”
說到一半,素雲又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她索性趴在石桌上,下巴抵在冰冷的石桌上,低低道:“這些話壓抑在我心裡這麼多年,從不敢跟人提起,也從未跟人提起過,這是第一次這般暢快的說出來呢,現在一說出來,我就覺得心裡舒服了好多,只是姑娘,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君上……知道……”
越往後,她的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到最後,不等到楚雲笙回答,她就已經趴在了石桌上睡着了。
楚雲笙擡手將挨在她手肘邊的酒壺拿遠了一些,再一想,又拿了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並對已經昏睡過去聽不到她的聲音的素雲低聲承諾道:“你放心,我會爲你保守秘密的。”
說着,她就將酒盞裡的酒一口飲了下去。
肺腑裡的灼熱感又濃郁了幾分,然而心底裡的煩悶卻並沒有絲毫的減少。
難怪有人說酒入愁腸愁更愁。
也不知道阿呆兄和藍衣赫連姝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問過孫應文,衛營裡沒有任何消息,所以她託了蘇景鑠派人去趙營打聽,然而,轉眼已經一天過去了,也沒有消息回來,難道他們真的去了衛國找她?
想到阿呆兄,楚雲笙的心裡的擔憂又多了幾分,那個將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的孩子,雖然身手高絕,但是根本就不具備在這亂世生存的能力,他身上沒有銀兩,不會跟人交流,更沒有生存技巧,如果當天他在那間客棧沒有遇到藍衣的話,他該要怎麼辦?
想到這裡,楚雲笙不由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再度飲下。
而隨着這杯酒下肚,她的腦袋也越發的昏沉了起來,看什麼東西都是重影。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月亮才從雲裡冒出頭來,灑了滿院的月光,不時的有帶着稻香的風翻越院牆吹拂到院子裡,只讓人覺得身心舒暢,然而卻不能緩解她的腦袋的沉重。
她擡眸,看向對面趴着已經人事不省的素雲,只看到有兩個素雲在自己勉強晃悠,楚雲笙搖了搖頭,擡眸定睛像天上看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天上有兩輪圓月,她擡手指着那月亮,癡癡的笑着。
就在這時候,身邊月光突然一暗,她的肩膀上多了一雙溫柔的臂彎,楚雲笙循着那臂彎擡眸,就看到兩個蘇景鑠在對自己溫柔的笑着,她搖了搖腦袋,擡手去推其中一個蘇景鑠,然而手卻探到了半空中,並沒有落到實處,她“咦”了一聲。
“怎麼了?”
他溫潤如玉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楚雲笙聽了,覺得自己的腦袋又昏了幾分,她眨了眨眼睛,然後疑惑道:“另一個阿鑠怎麼不見了?”
她的聲音很小,蘇景鑠一時間沒有聽清楚,他下意識的低下頭來,想要湊近楚雲笙一些,仔細聽聽她在講什麼,然而偏生這時候,因爲酒勁兒上來了,看到剛剛的阿鑠分明還在而自己探手過去卻並沒有摸着的楚雲笙帶着些許小情緒,不甘心的擡手一把攥住了面前這個她以爲又要不見了的阿鑠,並且迅速的擡起頭來湊近去看,一邊道:“這會兒跑不掉……”
而此時的蘇景鑠也正巧垂下頭去,冷不丁被楚雲笙這麼一拖拽,在他意識到楚雲笙的動作的時候,他們兩人的脣瓣已經貼在了一起。
她的脣帶着酒香,帶着濃郁,帶着致命的魅惑和火辣。
而他的脣瓣一如夏日裡池塘裡瀲灩的水波,帶着涼意卻並不刺骨,而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溫潤。
兩脣相砰,便是一場風華迤邐的邂逅。
楚雲笙這時候的酒勁兒已經完全上來了,她腦子裡還殘留了那麼一絲意識,知道自己這時候在做什麼,然而卻又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甚至下意識裡,她覺得即便是可以觸碰到的阿鑠也猶如鏡中花水中月,只需要她一探手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所以她怎麼捨得放手,再加上他的脣瓣帶着誘惑的涼意,讓本來被酒灼的渾身發燙的她猶如干涸的大地突然被澆灌了一瓢清水,瞬間舒服到了腳趾頭。
所以,她不但沒有避讓,反而丟了另外一隻手手中的酒壺雙手環繞在了蘇景鑠的脖頸間,迎着他的脣瓣允下。
而此時,被楚雲笙的主動驚到了的蘇景鑠已經反應過來了,這妮子又喝醉了!
然而,即便他是清醒着,此時吻着她帶着酒香的脣瓣,感受到她有些笨拙的吻,他依然覺得自己也醉了,醉在她的溫柔鄉,再不願意醒來。
所以,一開始是楚雲笙無意識的主動,到了後來就是蘇景鑠反客爲主一路攻城略地。
他的手緊緊的擁着她,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臉頰上,聞着她身上獨有的清香,他的呼吸變得灼熱而急促,一生裡,從未像此時這般想要貪婪的得到更多,也從未有過想此時這般難以自制,似乎一碰到她,他所有的理智和自持都去了爪哇國,此時他的心裡眼裡全是她,他恨不得將她攬進自己的骨血裡。
一直到楚雲笙在他的懷裡動了動,她的手伸了出來試圖推開他,蘇景鑠才找回了那麼一絲理智。
而此時,已經喝醉了的楚雲笙雙眸微紅,臉蛋猶如摸了最豔麗的腮紅,在推開蘇景鑠之後,她就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剛剛蘇景鑠加深的那一吻,差點讓她窒息。
而蘇景鑠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此時,她的衣衫已經在兩人擁吻的時候攪的凌亂,那胸口如山巒般的起伏隨着她大口喘着粗氣的動作而越發添了幾分致命的誘惑,蘇景鑠眸子裡剛剛已經漸起的**在看到楚雲笙此時這般模樣的時候,越發加深了幾分,然而在看到楚雲笙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的醉眼迷離的看着他的時候,他又不得不咬緊了牙關並擡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保持靈臺清明。
他想要得到她,但絕對不是在她不清醒的時候。
想到這裡,蘇景鑠嘆了一口氣,不等着已經處在醉酒狀態的楚雲笙再說什麼,他直接俯下身來抱起了她,並對院外候着的人下令將素雲帶回房間歇息。
而他則抱着楚雲笙回了房,回了房之後的楚雲笙依然不安生,她擡手攀附在蘇景鑠的脖子上,怎麼都不肯下來,口中唸唸有詞道:“你真的是阿鑠嗎?不管你是不是,我都不放手,萬一我放手了,你又不見了怎麼辦?嗯,對就這樣抱着。”
然而,這可苦了蘇景鑠了,他已經在竭力的保持着自己的靈臺清明,然而這丫頭竟然渾然不知此時危險就在眼前,還主動的將身子往他身上貼!
她那泛着清香的身子上因爲多了幾分酒香而越發的誘人,她什麼都不做,只是這樣勾着他的脖子,將身子貼在他身上,他就覺得已經是致命的誘惑了,即便是自制力如此之強的他,在她面前也潰不成軍。
所以,在咬着牙關強忍着,將楚雲笙抱回牀上之後,蘇景鑠本打算爲了不讓自己破功而到外間睡下,卻哪裡曉得,剛剛放下的楚雲笙又如一根藤蔓一樣,迅速的攀爬到了他身上,而且渾然不知癡癡道:“這樣就涼快多了。”
敢情她是因爲酒喝高了而渾身灼熱,而恰巧自己身上帶着涼意,所以就這樣貼了上來的。
雖然道理蘇景鑠已經想通了,然而在楚雲笙這般渾然不覺的誘惑之下,他眸色迅速加深,反手就將楚雲笙壓制在了牀上,他的身子已經不由他的大腦控制的想要將她撲倒,然後迅速的褪去了她的外衫,然而,當已經漸漸被**迷失了理智的蘇景鑠在解開她的外衫之後,剛剛攀到她那細緻如瓷的脖頸上的時候,不經意的對上楚雲笙那一雙沒有意識醉的迷離的眸子的時候,蘇景鑠手中的動作一怔。
他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句,他這是在做什麼?乘人之危!
想到這裡,蘇景鑠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擡手要給楚雲笙將衣衫穿好,然而不等他的手拿起衣衫,楚雲笙的已經再度攀附到了他的脖頸上。
蘇景鑠眸子一緊,他下意識的要緊了牙關,然後心一橫,擡手將楚雲笙的衣衫拽了過來,利落的將楚雲笙雙手裹了起來,然後還緊緊的打了一個結,讓她再動彈不得,等到做完這一切,看着已經動彈不等,但還在哼哼唧唧不知道自言自語說着什麼的“醉漢”,蘇景鑠只覺得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