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驚慌地瞪大眼睛,一雙枯瘦的手拼命掙扎,極力想要推開那碗盛有死亡之毒的湯藥,她咬緊牙關,不讓蕭遠航把藥灌進去,但蕭遠航只需輕輕一捏,她的下巴就被卸掉了。
她忽然就發不出聲音了,昔日叱吒風雲的太后此時竟然虛弱得如同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嬰兒,但經過這一番掙扎,碗裡的湯汁灑了不少,蕭遠航眼神狠戾,立即掐住太后的脖子,令她嘴巴張開,將剩下的湯汁全都灌了進去。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根本不可能敵得過年富力強的蕭遠航,很快,太后就不再掙扎了,身體也軟軟地倒了下去,眼睛瞪得老大,剛剛灌進去的毒汁有一些從脣角緩緩流淌出來,觸目驚心。
殺了一國太后,蕭遠航的心不是緊張的,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和後背都是冷汗,他虛脫地靠在廊柱上,無神地看着眼前兩具屍體。
過了一會,外面忽然響起打更的聲音,“梆梆梆”把蕭遠航嚇了一大跳,不敢去面對地上的孫秀還睜着的眼睛,猛地驚跳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好不容易喘勻了,見時辰不早了,蕭遠航理了理剛纔被兩個老太婆扯壞的衣服,一切恢復之後,他脣邊再次浮現一絲獰笑,至此,已經沒有任何人再能阻止他的腳步。
蕭遠航步出太后寢宮的時候,已經恢復無懈可擊的儀容,外面沒有人,早在他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支開了外面的宮人。
現在闔宮上下都知道太子是太后眼前的紅人,永壽宮的人也都對太子恭敬有加,一聽太子說有要事要和太后商議,所有的人自然識趣退下。
根本沒有人會想到仁孝恭順的太子居然會殺太后,更不可能知道剛纔在太后寢宮裡,到底發生了怎樣驚心動魄的一幕。
蕭遠航一路暢通無阻,只有最外殿的大門,有兩名宮女值守,見太子殿下出來,雙雙恭聲道:“參見太子殿下。”
蕭遠航已經完全恢復了儲君威儀,面無表情道:“皇祖母已經就寢,她老人家的鳳體,需要靜養,有孫嬤嬤伺候就足夠了,你們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奴婢遵命。”離得那麼遠,根本沒人知道里面發生什麼事,再說有孫嬤嬤在,其他宮人自然不用擔心。
蕭遠航眼底掠過一道看不清楚的冰冷,今夜不會有人靠近內殿,等到有人發現兩個老東西已經斷氣的時候,自己早已經踏上新的征程。
殺了太后和孫秀之後,太子並沒有回東宮,因爲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沒有做。
乘着夜色,他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更像一個鬼魅,這個時候,已經萬籟俱寂,但總有些人是睡不着的。
冷宮的頌春見太子來了,吃了一驚,“太子殿下?”
蕭遠航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母后呢?”
頌春現在在冷宮,每天都要幹活,到了這個時辰,已經困得不行,但見太子這麼晚過來,恐怕是有要事,強打起精神,“娘娘已經歇息了,奴婢這就去叫醒娘娘。”
“不必了。”蕭遠航目光陡然一冷,一隻大手忽然掐住了頌春的脖子,頌春的身材嬌小,蕭遠航的身材高大,很快就把她提得雙腳離開了地面。
頌春的頭腦還不是特別清醒,驀然覺得一雙鐵一樣的爪子狠狠掐住了自己的咽喉,呼吸困難,麪皮開始紫漲,雙腳拼命亂蹬。
她的雙手極力想要掰開掐住她脖子的手,可她的力氣實在太小了,對抗蕭遠航,根本就是螳臂當車,沒一會,她的動作就軟了下來,呼吸漸漸停止,雙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跟在李燕珺身邊一輩子的頌春,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死在效忠了將近三十年的太子手裡,更是到死都沒有想明白,太子爲什麼要殺她?
蕭遠航見頌春已經沒氣了,大手一鬆,她的屍體就軟軟地撲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頌春?”裡面響起李燕珺被吵醒的聲音,“怎麼了?”
蕭遠航的神色轉爲陰冷,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他聲音微揚,“母后,是我。”
暗夜中,他的聲音格外平靜鎮定,在李燕珺出來之前,他走了進去,頌春的屍體就那樣丟棄在地上。
李燕珺見是皇兒來了,心底鬆了一口氣,“頌春呢?”
“在外面守着。”蕭遠航並沒有說謊,不過守着的已經是一具屍體。
雖說李燕珺覺得今晚的皇兒有些異常,但也很容易想明白,沒人在聽到自己身世的絕密之後,還能安之若素,太子有些反常也是正常的,而且她始終相信,太子是有分寸的人。
“這麼晚了,你還過來,有什麼事嗎?”李燕珺擔憂道,她已經叮囑過,沒有特別的事情,太子不要來冷宮,但今晚他還是來了,她忽然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但又說不清楚是爲什麼。
“我殺了太后。”
蕭遠航的第一句話,就把李燕珺嚇了一大跳,她臉上褪盡了僅有的一絲血色,驚慌道:“爲什麼?”
蕭遠航對母后的反應並不意外,在短暫的驚恐之後,他心中就只剩下野心勃勃了,殺一國太后,對他來說,和殺一個無名小卒沒什麼區別,冷冷道:“她活得不耐煩了,在查我身世的秘密。”
什麼?李燕珺驚悸交加,太后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查皇兒的身世,她到底是怎麼起疑心的?
蕭遠航無視母后的驚惶,繼續道:“她已經查到確切的證據,兒臣並非皇上的兒子,準備去向皇上告發,兒臣無奈之下,只得殺了她,繼續保守這個秘密。”
原來如此,李燕珺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一樣,當年的知情人不是全部都被滅口了嗎?太后又是怎麼查到的?
不過以李燕珺對太后的瞭解,她能去找皇上,就一定是抓到了真憑實據,難道當年還有漏網之魚?
彷彿知道母后在想什麼,蕭遠航淡淡道:“太后到底是怎麼知道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若不殺她,由着她去向皇上告發,母后應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李燕珺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已經從最初的驚駭中平靜下來,皇兒言之有理,一旦他的身世被人知曉,等待她和李家所有人的,將是萬劫不復。
與其坐以待斃,任人宰割,還不如先下手爲強,而且以太后的手腕,此事只會是秘密調查,不會張揚出去,皇后忽然想起孫嬤嬤,她是太后的心腹,也很有可能知情,“孫嬤嬤呢?”
“一併殺了。”蕭遠航的語氣就像是捏死了一隻螞蟻般清淡。
李燕珺在震驚的同時,也鬆了一口氣,以太后多疑的性格,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孫嬤嬤一起死了,那就不會有別人知道了,“做得乾淨嗎?會不會被人查出來?”
那到底是一國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太后被殺,皇上必定命人徹查,皇兒如何脫得了干係?
相對於李燕珺的緊張,蕭遠航卻沒有一絲慌亂,想要秘密永久保存下來的辦法是,所有知情人都必須死,自己必須得到九五之尊的寶座,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母后放心,沒有人會查到兒臣的。”蕭遠航的聲音透着一絲異樣的詭異。
李燕珺略略放了心,忽然想起蕭天熠,一顆心又提了起來,“皇上若是命蕭天熠全力追查,後果不堪設想。”
蕭天熠?蕭遠航的眸光變得更冷,曾經嘲笑他是孽種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纔是真正來歷不明的孽種,這是無論他怎麼想回避也迴避不了的事實,“蕭天熠是人不是神,何況他終究只是一世子,兒臣依然是太子,他能拿兒臣怎麼樣?”
皇兒言之有理,李燕珺點點頭,既然皇兒這麼胸有成竹,她應該信任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纔是,與其等着被別人殺,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方有一線生機,皇兒這份當機立斷的魄力,讓她深感欣慰,“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件事,你做得很對。”
果然是母子連心,蕭遠航目光幽幽,盯着母后,一字一頓道:“兒臣必須要知道,我身世的秘密,還有什麼人知道?”
李燕珺知道皇兒的意思,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母后做事你放心,當年參與此事的人,都已經被母后滅口了,如今只有母后和頌春知道,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知情。”
蕭遠航目光含疑,“可那個老太婆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問題,李燕珺也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當年做事的手法,不可能留下活口的,猜測道:“她生性多疑,或許覺得你長得不像皇上,一時心疑也說不定,你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母后可以肯定,不會有別人知道。”
就是藍芙蓉,也不可能知道太子就是她的親生兒子,而且,以藍芙蓉如今的境況,根本不可能見到太子。
“真的沒有其他人了嗎?”
李燕珺信誓旦旦道:“母后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當然不會讓任何其他人知曉,難道你連母后都信不過嗎?真的再沒有別人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蕭遠航已經起了狠毒之心,他臉色緊繃,輕輕搖了搖頭,“不,還有一個人知道。”
李燕珺瞬間滿臉疑惑,“誰?”
蕭遠航眼中驀然閃過一絲複雜而危險的笑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李燕珺瞳孔猛地收縮,還沒有反應過來,腹部就驀然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的反應和孫秀好不了太多,不,比孫秀還要驚愕無數倍,因爲蕭遠航是她一手帶大的,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會對她下殺手,“爲什麼?”
蕭遠航此刻的眼神陰冷而嗜血,“母后說過,人是天底下最複雜的動物,任何時候都不能絕對信任,兒臣相信,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對不起了,母后。”
李燕珺痛得噝噝叫,看着完全陌生的蕭遠航,此時才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她親手養育出了一個弒母的兒子,這難道是上天對她滿手血腥的懲罰?
任何事情,只要有了開頭,第二次做就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了,殺人也一樣,對蕭遠航來說,只要殺了第一個,再殺第二個,不過是輕車熟路而已。
可李燕珺不甘心,她之所以安安心心地待在冷宮,忍受各種羞辱和欺辱,就是爲了等着有朝一日太子登基,她東山再起,成爲風光無限的皇太后,那個時候,所有狗眼看人低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可沒想到,她沒有等到那一天,這個聚集了她所有希望的太子就要先一步送她上西天,“我是你…母后…你也能殺我…?”
此刻太子眼中全是冰冷的殺意,“成大事者,需懂得割捨,這是母后教我的,兒臣一向謹記於心。”
李燕珺痛得身體劇烈顫抖,她爲了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爲了保住李家的榮耀,到頭來,居然養了一隻白眼狼,頭腦一陣陣眩暈,滾燙的血不斷落到地上,咬牙道:“我不怪你,只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不然我死不瞑目。”
太子閉上眼睛,眼底極快地掠過一道不忍,但旋即就被睥睨天下的權勢所席捲,瞬間變得冰冷無情。
權勢,向來是天底下最動人最耀眼的東西,只要擁有權勢,最不堪的人也會變得高高在上,只要擁有權勢,就可以輕而易舉奪得天底下最令人心動的東西,江山,美人,都唾手可得,它有着無與倫比的you惑,足以讓人瘋狂。
古往今來,數不清的人爲了追逐它,爲了將它握在手中,親情,友情,愛情,什麼都可以捨棄,不惜子弒親父,不惜兄弟相殘,所爲的,無非是想要成爲巔峰的唯我獨尊者,俯視天下,那是每個逐鹿天下的男人的雄心壯志,蕭遠航也是最接近過權勢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權力的巨大魅力。
“什麼事?”其實對母后到底要說什麼,他已經猜到了,但多年的養育之恩還沒有完全彌散,還是問了一句。
李燕珺強忍着身體的劇痛,聲音也不住地顫抖,一口氣道:“我有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誰,但你舅舅他毫不知情,也根本不會威脅到你,你答應我,在我死之後,你絕對不能動李家的任何人,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我沒有任何一點對不起你,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蕭遠航眸光輕擡,當年母后養育他,無非是爲了保住她中宮之主的地位和權勢,還有武安侯國舅爺的威赫,沒有國舅爺這個身份,武安侯真的可以手握重兵這麼多年嗎?難道母后真的是因爲愛自己,才養育自己的嗎?
想明白這一點後,蕭遠航對李燕珺的一點愧疚消失得乾乾淨淨,她不過是利用自己罷了,也只有這樣想,才能讓自己毫不手軟地殺了她,“母后放心,兒臣答應你就是。”
這也是李燕珺唯一能爲李家做的事情了,凝視着蕭遠航俊朗的容貌,只剩苦笑,枉她李燕珺精明一生,算計一生,卻死了自己兒子手中,雖說最初是出於私心才養育蕭遠航的,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麼多年過去,她早已經把蕭遠航當成自己的兒子,現在卻被自己兒子殺死,這種心靈上鈍刀刮過的痛楚,遠遠大過於身體上的劇痛。
現在的她已經明白過來,頌春這麼長時間沒有進來,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連自己都會殺的人,怎麼可能還會留下頌春這個知情者呢?
“你要記得你答應過的話。”李燕珺努力說出這句話之後,眼前就一陣陣模糊,身體的血更多地流了出來,雙腳再也支撐不起身體的重量,慢慢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蕭遠航微微閉上眼睛,冷宮死一個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母后在這裡,不過是個庶人而已,現在真的沒有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殺了所有知情的人之後,他深吸一口氣,事不宜遲,眼下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知曉太后在查自己的身世之後,他心中就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只要成功奪得皇位,成爲歷史的勝利者,自古成敗論英雄,從此,歷史就由他來書寫,孰是孰非,多少血腥,多少陰謀,只要能奪得皇位,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改寫。
他眼中泛起決絕的殺氣,正準備離開冷宮,忽然聽到一聲暴吼,“蕭遠航,你這個畜生。”
蕭遠航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居然是皇上,皇上什麼時候來了冷宮?
皇上的眼神帶着能席捲一切的狂怒之意,光是眼神,就能把蕭遠航凌遲處死。
蕭遠航大驚失色,脫口而出,“父皇,你怎麼來了?”
“不要叫朕父皇。”皇上狂吼一聲,咆哮得冷宮破敗的窗楞都嘩嘩作響,“你這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從皇上口中說出的“野種”,和從別人口中的“野種”完全是不一樣,彷彿一把鋼刀颳得蕭遠航的心口硬生生的痛,皇上來得太突然,突然到讓蕭遠航不知所措,他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皇上聽到了什麼?
但從皇上的反應來看,顯然是該聽到的,都聽到了,蕭遠航只覺得天旋地轉,皇上怎麼會來這裡?這背後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到底還有什麼人在背後操控?
皇上冷冷地掃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李燕珺,面寒如潭,“拖下去,無論如何也要救活她,朕要聽她親口說,到底欺騙了朕多久?”
田學祿低着頭,連忙命人把生死未卜的李燕珺擡了出去,另外命人火速去傳太醫。
蕭遠航怔怔地看着這一切,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觸到了皇上冷如冰山的眼神。
皇上也曾對蕭遠航寄予過厚望,因爲他和天熠的關係惡劣,甚至想過各種辦法緩和二人的關係,皇長子,順理成章立爲太子,一國儲君,可皇上怎麼也沒想到,蕭遠航居然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兒子,李燕珺對自己隱藏了一個驚天秘密。
天底下那個男人都不能接受背叛和替別人養兒子,更何況是天下之主?對蕭遠航,皇上不是沒有投入過感情,也只有投入了感情的人背叛自己的時候,那種恥辱,才更加萬箭穿心,痛徹心粉,他看蕭遠航的眼神,已經全是失望和厭惡。
皇上的暴怒,讓蕭遠航心底飛快地掠過一絲懼意,但自從決定殺了太后之後,他就已經無路可退了。
皇上逼近一步,蕭遠航被皇上身上的威嚴迫得後退一步,堅如磐石的冷硬氣勢,拿刀的手居然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父…皇…”
皇上冷冷地盯着他,以前雖然總覺得他頑劣,不成氣候,但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只要假以時日,相信總會有所長進,沒想到,他不但不是自己兒子,而且毒殺太后,弒殺母親,這樣的人,已經不再是個人,而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惡魔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蕭遠航頓時心亂如麻,怎麼也想不通,這個時候,皇上應該睡了,怎麼會出現在冷宮裡?
皇上目光如火,“傳朕旨意,太子失德,即刻廢黜太子封號…”
“不!”太子發出一聲淒厲的呼喊,目光瘋狂,“父皇,你不能廢了兒臣,兒臣千真萬確是你的兒子,是李氏胡言亂語,兒臣大義滅親,理應嘉獎。”
皇上一腳踢開蕭遠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就不會相信蕭遠航會殺了李氏,這個連母親都能殺的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這樣的冷血,讓他這個帝王都覺得陰森可怖。
蕭遠航抱住皇上的腿,信誓旦旦道:“父皇,兒臣是無辜的,兒臣一直在努力像您一樣,做個明君,聖德爲君,承君父之賢…”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