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燕珺急急忙忙幫沁雪辯白,皇上只是冷哼一聲,眸色驟然森冷如霜,不管沁雪是不是自己親生的,都已經不重要。
第一個孩子不是自己的,你根本無法相信第二個孩子是自己的,何況,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公主?
在皇上心中,沁雪已經被打上了恥辱的永久烙印,就像橫亙在心頭的一根刺,和曾經的八皇子蕭鶴修一樣,就算是自己親生的兒子,也洗刷不了他生母所帶來的恥辱,這樣的皇子公主,根本不配享有皇族榮耀,龍騰皇室也絕對不會成爲沁雪的靠山。
雖然李燕珺徒逞口舌之快之後懊悔不已,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現在皇城危在旦夕,皇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這個位子能不能保住都是個未知數,怎麼可能還顧得上遠嫁東磷國的沁雪?皇上不過是圖口頭上痛快罷了。
看到李氏臉上得意的笑,皇上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過他最關心的並不是沁雪,而是映月,恨不得將這個女人化爲齏粉,“你說,映月是不是被你逼死的?”
映月?李燕珺腳步一陣虛浮,差點站立不穩,皇上對後宮女人,要麼是直呼位分,要麼是直呼姓氏,對她向來是寡淡的“皇后”,再不然就是“李氏”,就算容妃最爲盛寵的時候,也只稱“容妃”,從來沒有喚過閨名,可唯有對靜妃,他把她的名字記得那麼清楚,那不像是一個君王對后妃的稱呼,倒更像是一個丈夫對妻子的稱謂。
雖然李燕珺心如刀絞,卻又無計可施,自己愛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得到的卻全是他的厭惡和憎恨,忽然狂笑一聲,爲了讓這個一直愛着別的女人的男人更加痛苦,她不惜往他心口上撒鹽,似乎只有這樣,纔會讓自己好受一些,尖聲道:“對,皇上猜得不錯,就是我逼死她的,一個卑微的異族之女不但進了宮,還得到了不屬於她的無上殊榮,搶走了後宮所有女人的丈夫,難道不該死嗎?”
皇上氣得渾身顫慄,一把將李燕珺瘦削的身材提了起來,“你這個毒婦。”
他恨李燕珺,但更恨自己,這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毒婦在他的不聞不問之下,手上沾染了這麼多鮮血,還有他最愛的女人的鮮血,可他口口聲聲說愛着映月,以爲給她足夠的榮寵就是愛她的最好方式,卻不料卻置她於世上最陰毒女人的陷阱之中,眼中忽然亮光一閃,難道那天晚上,映月根本就不是自盡的,而是被這個毒婦給謀害的?
這個發現讓皇上更加痛苦不堪,當年不是沒有起疑過,也曾派人秘密調查過,可最後所有的證據都顯示映月的確是自盡的,皇上再傷心欲絕,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可沒想到,他當初的懷疑竟然是真的,映月果然是被人謀害的,殺她的兇手,就是和她親如姐妹的李氏。
遙想當年,映月死後,皇后還痛苦悲傷了許久,現在看來,毒婦全是在演戲,儘管皇上明白生活在後宮的人,不可能簡單如一張白紙,但誰也不希望自己曾經枕邊人竟然是一條虛僞的毒蛇,揹着自己做下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罪孽。
李燕珺自從進了冷宮之後,人就瘦了許多,昔日豔麗的臉龐沒有了一絲血色,見皇上臉色悲憤,神色痛楚,她心中有着悲辛苦澀纏纏繞繞的痛快,坦然道:“不錯,是我命人殺了她。”
親耳聽到李氏說出這句話,皇上彷彿被一箭穿心,心神俱碎,猛然暴吼一聲,“朕要殺了你。”
自從蕭遠航一刀扎進胸口之後,李燕珺無時無刻想的都是如何痛快地解脫,見終於可以如願了,此時反而面無懼色,淒冷一笑,“好啊,皇上你動手吧,臣妾等着呢。”
皇上卻驀然一鬆手,李燕珺的身體墜落地上,摔得她骨骼都痛苦到要扭曲,“只要你殺了我,就可以爲那個踐人報仇了…”
話音未落,臉頰重重一痛,一個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喉中腥甜,她知道,皇上不想她這麼快死,要慢慢地折磨她,咧嘴一笑,譏諷道:“恨她的人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皇上只怪我一個人,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皇上聽出了弦外之音,眉頭一跳,厲聲道:“還有誰?”
李燕珺面容陰沉,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靜妃當年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就算我是皇后,也不敢輕易動她。”
皇上心底猛然一揪,他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願意去相信,下意識追問道:“誰?”
李燕珺見皇上的臉色在抽動,明明已經知道,卻還自欺欺人地追問自己,冷笑道:“難道英明神武的皇上真的猜不出來嗎?”
皇上忽然踉蹌後退一步,母后,竟然是母后,母后對映月有所芥蒂,他是知道的,可映月回宮之後,和母后那樣親密無間,映月甚至成了母后在後宮中最寵愛的女人,連母后染恙,也是映月在貼身伺候,難道這一切也都是假的嗎?
莫非是母后還對映月當衆冒犯她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暗中授意李氏殺了映月?
儘管心底這樣想,可皇上根本不願意接受這個的結果,搖頭道:“朕不信,一定是你這個毒婦在說謊。”
李燕珺看着皇上青白交加的臉色,自嘲道:“沒有太后娘娘的旨意,就算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她,皇上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皇上手掌一緊,每個人都在騙他,連自己最親的母后也是,映月死後,母后也還傷心了那麼久,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只有自己被矇在鼓裡。
雖然皇上近年來已經和太后多有間隙,但太后一直秉承着後宮不得干政的鐵則,那些間隙,無非都是後宮之事,兩人並無更大的衝突。
如今太后被蕭遠航下藥毒害,中風在牀,人事不省,皇上氣怒交加,心痛難耐,可萬萬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母親殺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上天真是和自己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直到今日,皇上忽然明白,爲什麼一向不理前朝之事的太后,會忽然在吏部尚書的人選上大加干涉,無非是這兩個女人之間的罪惡交易。
這個發現讓皇上如墜冰霜,對李氏,他大可將她千刀萬剮,爲映月報仇,可偏偏暗下密旨的是母后,他雖然並非愚孝之人,但弒母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卻也是萬萬做不出來的,母后的陰狠將他推到了進退維谷的境地。
“皇上要爲靜妃報仇,當然天經地義。”李燕珺強忍着心中的酸楚,自己的丈夫,爲了另外一個妾室,要殺了自己,這種天底下最痛楚的事情,竟然落到了自己頭上,“只是皇上需要明白,真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我,我不過是個執行者而已。”
李燕珺不忘往皇上的心頭再補上一刀,她知道皇上素來以仁孝治國,絕對不會做出弒殺母后的事情,既然自己得不到皇上的愛,讓自己痛苦了一生,就讓他陪着自己一起痛苦。
皇上的目光冷冷地從李氏身上滑過,映月竟然死在兩個看似最疼愛她最喜歡她的兩個女人手裡,“你殺了映月的孩子,還殺了映月,朕真是瞎了眼,居然會放縱你這樣的女人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后?”
李燕珺心頭一懾,對一個完全絕望只求速死的女人來說,只要能最大程度挑起皇上心中的怒火,只要能看到皇上痛不欲生,就是她最大的暢快和報復,
見皇上像着了魔一樣惡狠狠地瞪着自己,隨時都可能將自己撕裂,李燕珺心頭浮起一種解脫的渴望,繼續火上澆油道:“是,我最恨的人便是她,有她的存在,我在後宮就像個笑柄一樣,表面上那些人對我恭恭敬敬,暗地裡卻笑話我不過是個擺設,只有皇后的空架子,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我恨一切和她有關的東西,只要是和她相似的,不論是人,還是物,我都一定要毀掉。”
皇上看着這個面容猙獰到扭曲的女人,疑惑道:“和她相似的人?”
映月走了這麼多年,他何嘗不想尋找和她相似的人,在她們身上尋求往日熟悉的影子,可世間再無梅映月,誰都不是,再像也不是。
“是,我一看到蕭天熠,就想起靜妃,就無端端地覺得像她。”李燕珺狠狠往皇上心口上撒鹽,只想讓皇上快點殺了自己,當一個人連死都不能死的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足以讓人連骨髓都在痛苦中煎熬。
皇上心一緊,天熠?天熠和映月有什麼關係?這個瘋女人爲什麼會說天熠像映月,他強忍着心中的怒火,“此話怎講?”
李燕珺只求速死,再也不想隱瞞,這隱藏了多年的心事,此刻橫亙在心頭,堵得她生疼,“無所不知的皇上,你難道從來都沒有覺得蕭天熠長得像靜妃?”
皇上雙頰肌肉猛地一挑,天熠是皇弟的愛子,是淮南王妃所出,和映月有什麼關係,莫非是李氏又在瘋狗般地胡亂咬人?
可看李氏認真的眼神,又不像是假的,連和太后合謀殺了映月這種事都能坦然承認,這種事又何必遮遮掩掩?
皇上怒吼一聲,“天熠是皇弟和淮南王妃所出,天下誰人不知?你這個毒婦,死到臨頭,還胡亂攀咬,就不怕朕將你千刀萬剮嗎?”
話音未落,皇上心下猛然一沉,李氏如此憎恨天熠,定然也陷害過天熠,他忽然想起,五年之前,天熠從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戰神,沙場折翼,變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殘廢,莫非也是拜這個毒婦所賜?
李燕珺從皇上的眼神中知道他已經猜出來了,她有她的驕傲和尊嚴,不是她做的,就是殺了她也不會承認,但要是是自己做的,事到如今,她也絕對不會否認,脣邊出現一絲悽然的笑意,“不錯,皇上猜的很不錯,就是我做的,誰叫他那麼像靜妃,像那個我最恨的人。”
“那你爲什麼不乾脆殺了他?”皇上反而冷靜了下來,冷冷道。
李燕珺長笑一聲,“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飽受毒藥的折磨,讓他要讓他飽受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滋味。”
“還因爲他擋了那個孽畜的路吧?”孽畜,自然指的是蕭遠航,那個畜生,根本不配姓蕭,這個毒婦身上竟然還隱藏着這樣的驚天秘密,如果不是皇上親耳聽到,他竟然不知道,皇后揹着他幹了那麼多聳人聽聞的事情,這個女人已經完全瘋了。
李燕珺並不否認,“是,皇上,你真的不覺得他笑起來的時候,太像靜妃了嗎?”
說到這裡,她忽然惡毒地提醒道:“皇上這麼思念靜妃,可不要說忘了她的容貌了?”
天熠的笑?皇上有瞬間的怔忪,在他印象中,天熠很少笑,雖然是龍騰王朝第一美男子,顏若明玉,但常年帶兵打仗的人,常常都是冷若冰霜,僅有的笑,也只是似笑非笑,他真的不記得天熠的笑容。
但映月的笑容,一直銘刻在他記憶的深處,那樣純淨,那樣秀雅,那樣高潔,那樣動人,咬牙切齒道:“你真是個瘋子,居然讓天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是,臣妾是罪孽深重之人,皇上還是一刀殺了臣妾吧。”李燕珺越發激怒皇上,只想速速解脫。
可她失望了,皇上到底是皇上,自有城府,並非可以輕易以語相激的人,已經從最初的暴怒中平靜了下來,眼神像冬天掛在屋檐下的冰凌一樣冷漠,“你不要癡心妄想,朕現在不會殺你,朕要你眼睜睜地看着你機關算盡得來的一切,一敗塗地,萬劫不復。”
什麼?李燕珺頹然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滯,養心殿的角落,還有影子一樣的田學祿,聽到這一個又一個驚駭的消息,他驚得一言不發,只得默然不語。
李燕珺心頭一動,乘皇上怔然失神的期間,忽然聚集全身所有的力氣,一頭往堅硬的龍案上撞去,只要死了,一切就與自己無關了。
可意料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她的身子被輕飄飄地拉了回來,軟軟地摔在地上,苦笑一聲,皇上怎能沒有暗衛?曾經拼命地想活,可今天拼命地想死,卻這麼難?
皇上彷彿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連看都沒有看一樣李氏,巨大的打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又蒼老了幾分,高駐雲端的天子威儀,此刻也染上幾分落寞,他最痛恨的人,其實始終是自己,自己害了映月,害了天熠,天熠那樣驕傲的男兒,怎麼受得了那樣生不如死的折辱?
可他這個一國之君,竟然渾然不覺,在天熠深居簡出之後,竟然漸漸淡忘了這個曾經神采飛揚的侄兒,是他對不起天熠,他心頭始終徘徊着李氏剛纔說的一句話,天熠的笑,真的那麼像映月嗎?
皇上在養心殿出神的時候,宮門處的戰爭正如火如荼,寒菲櫻看着高大的宮門,心中有瞬間的恍惚,裡面有她的蕭衡和蕭璟,在天熠離開之前,曾經答應過他,一定會撐到他回來,會爲他安穩地守候後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們殺進去。
在藍心彤到達之後不久,月影樓的人也已經趕到,驪歌燕語,鐵風鐵凝,月影樓四大高手傾巢出動,雖然他們在江湖上的名聲極響,但真正認識他們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官兵,又有幾個人認識江湖上的人物?
現在涌入城內的至少有五萬大軍,生死麪前,事態緊急,寒菲櫻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險將月影樓的主力調集前來,終於在宮門前將叛軍截住,使得他們不得再往前進一步。
武安侯不認識江湖上的人,可月千梵認識,不但百毒教妖女來此助陣,連月影樓的四大高手都傾巢出動,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月影樓是什麼組織,他再清楚不過了,就算實力強大,威名遠揚,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不問朝政的江湖幫派,現在皇室操戈,逼宮造反,就算鬧得驚天動地,又關月影樓什麼事呢?而且月影樓那個公子還是朝廷第一號通緝要犯,就算是行俠仗義,也沒有把自己的人馬往刀口上送的道理,出現這樣奇怪的現象,只有一種可能,蕭天熠和月影樓公子關係非同一般。
想不到,深受皇上器重的蕭天熠居然暗中勾結江湖匪首,而且瞞天過海,用假的公子鳳對皇上交差,聯絡南境宇王爺犯下欺君之罪,如果是在朝局鬥爭中,掌握這樣的絕密,足以置蕭天熠於死地,任何皇上,都不能容忍欺君之罪,尤其是自己十分寵信的重臣。
但現在已經兵圍宮城,這個絕密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月千梵一邊用劍架住寒菲櫻的殺招,一邊冷笑道:“蕭天熠和江湖黑幫暗中勾結,這事要是傳到你們皇上耳朵裡去,可是死罪。”
寒菲櫻並不意外,調來了月影樓,就意味着有暴露身份的危險,但此時這並不是當務之急,看着那張平凡普通的臉龐,冷笑道:“你助紂爲虐,大逆不道,還是好好擔心你自己吧。”
見自己的話並沒有對寒菲櫻造成任何影響,月千梵有些失望,就算他武功高深,可同時面對這麼多武藝高強的小輩,還是免不了吃力,尤其是他們三人臨時造出來一個奇妙的陣法。
此陣融合五行八卦之精髓,月千梵剛開始視爲雕蟲小技,到現在才發現,看似簡單,卻會不知不覺中被困到其中。
這三人之中,藍心彤武功最差,是最大的漏洞,月千梵決定從藍心彤處突破,可最大的漏洞往往是最強有力的攻勢,藍心彤連連後退,忽然反手一鞭子揮在他的身上,皮鞭上的鋒利的尖刺劃破了他的鎧甲,傷到了他的左臂。
藍心彤雖然武功不高,但最善於施毒,一身都是毒,叛軍沒有幾個人敢靠近她的,但月千梵並不怕毒,見他們自以爲得計,只是冷冷一笑,“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
雖然中了藍心彤的鞭毒,但由於他身上有蝕心蠱的毒,而且早已經百毒不侵,藍心彤雖然傷了自己,但她在毒術方面的道行遠遠不及藍芙蓉,她的毒根本沁入不了月千梵的五臟六腑。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過月千梵還沒有笑出來,就猛然覺察到頸脖一陣疾風而來,寒菲櫻要的就是月千梵自以爲得計稍縱即逝的瞬間,立時和東方明玉前後夾擊。
連環計,月千梵前後遭敵,當即暴吼一聲,“你們太天真了。”
可這一次,因爲有瞬間的放鬆,沒有輕鬆避過,月千梵右肩被寒菲櫻刺中,頓時鮮血淋淋。
月千梵大怒,一掌劈空而來,寒菲櫻急速飛離,剛纔她站立的地方已經赫然出現一個大坑。
武安侯見寒菲櫻,章湛,東方明玉,還有一幫不知死活的江湖人在這裡困獸猶鬥,雖然月千梵的負傷讓他很意外,但此時已經勝券在握,喜形於色。
燕王見敵衆我寡,立即高聲道:“打開宮門,讓我們進去。”
可宮門一開,叛軍長驅直入,後果不堪設想,章湛面色冷沉,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世子妃。
寒菲櫻冷聲道:“宮城內已幾無御林軍,如果我們現在進去,裡面的人來不及關宮門,叛軍必定一擁而入,所以,我們必須將叛軍阻擋在這裡。”
一介女子也有如此膽識,章湛立時渾身熱血沸騰,大聲道:“兄弟們,今天誓與宮城共存亡。”
武安侯見他們已經被圍困在包圍圈裡面,而且包圍圈越縮越小,獰笑一聲,高聲道:“放箭,一個不留。”
叛軍立時萬箭齊發,藍心彤抵擋不住,腿部中了一箭,她銀牙一咬,一把將利箭拔出,嬌美如畫的少女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武安侯正準備發射第二波箭矢的時候,忽然聽到西邊發出震耳欲聾的高吼聲,緊接着傳來地動山搖的馬蹄聲,彷彿連京城都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