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安靜而寂寞的流淌,無風無雨,波瀾不驚。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向安之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是段西良,他說:“安之,我在柏林。”
她頭一次獨自出門,戴蘇城最近似乎很忙,有時候她一兩天也見不到他一次,也幸好他不在家。向安之謝絕了家裡司機的好意,自己攔了輛出租車去見段西良。
柏林最近的天氣不是很好,十一月已冷得讓人發抖,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霧當中,北風橫掃落葉,枯葉漫天飛舞。向安之把手指攏到嘴邊呵着氣,看着車子一路飛馳,像穿梭在羣魔亂舞的森林。
他們見面的地方是一個不太顯眼的咖啡館,段西良看去僕僕風塵,應該是剛下飛機不久,眉目間盡是疲憊,他比她上次見他消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但清俊依舊。
“怎麼突然來了?”抱着咖啡杯暖了會水,向安之開口問道。
他從她一進來就緊盯着她的目光,終於轉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伸手在衣兜摸了一陣,掏出一包煙,拿起一根放到嘴邊,或許想起公從場合禁止抽菸,又放了回去。
向安之冷眼看着他的動作,嘴脣抿了幾次,終於忍不住道:“怎麼抽起煙來了?”
一直以來,在她心裡,他就像山光下的一朵潔白玉蘭,木末芙蓉,自開自落。他是個高潔乾淨的人,菸酒於他,似乎是八竿子十六竿子都打不着的事。
可他,也開始抽菸。
“總得有事情可做吧。”良久,他抿了一口咖啡漠漠的說,佈滿血絲的眼睛緩慢擡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向安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低眉沉默了一陣,問出了困擾了她一路的疑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段西良微微挑了挑脣角,似是想努力綻出一個笑意,卻只是苦澀無比。“這很難麼?”
不難麼?
向安之擡眸看見他幾近無血的臉色,和微微散亂的襯衣領口,心下突的劃過一絲酸楚,她起身拿過他手中的咖啡,擱在桌子上,果斷道:“你先去睡一覺吧,有事改天再說。”
她轉身去拿他衣帽架上的風衣,他卻伸手拉住她,手指冰涼如鐵。
“你坐下。”他說,口氣裡不容置疑的堅定。
向安之只得退回來重新坐下。“那好,有什麼事你就快說吧。”
咖啡館異常安靜,段西良握着杯子沉吟片刻,揚眉凝向她。
他說:“安之,跟我回花都吧,戴蘇城不是你的良人。”
向安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拿起包包起身便走。
“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段西良再次把她拉住,強行按到座位上。“我知道你的事情,我沒有權利也沒有利場插手,可就算是一個普通朋友,眼看着你一腳踏進火坑,就不能拉你一把麼?更何況……”他眸中閃過一絲憂傷,語氣低下去:“更何況,你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麼……”
“段西良,你住口。”向安之冷冷看着他,聲音淡得沒有一絲感情。“我早就跟你說過,我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