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鷗走後,易冬辰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想也沒有多想,立刻喊來了老王。
“把英國那個項目的所有資料再拿來給我!”易冬辰利落的坐下,冷靜的吩咐。
聽了這話,老王有些詫異,抓抓頭不是很理解。
那個白小姐和總裁說了什麼?要知道他跟了總裁這麼多年,向來是說一不二的,已經做過的決定絕不會再推翻,難道是那個白小姐真的知道太太的消息?
“總裁,屬下多嘴,這是個風險極大的項目,一着不慎,我們集團很有可能資金鍊就會出現問題,您怎麼突然又感興趣了?”老王思慮再三,感覺有些話還是要說出來的,於是冒着被罵的風險,斗膽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出乎他意料的是,易冬辰非但沒有罵他,反而隱隱露出了些笑意:“我不是對這個項目感興趣,我只是對她感興趣!”
“她,她……”老王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結巴了幾句,終究沒有問出口。
不問出口,也明白了,這個她,指的是白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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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東辰完全沒有理會他的反應,沉浸在自己的喜悅裡。
看着他那個樣子,老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從太太失蹤,總裁三年來心如死水。像個修行的苦行僧,要不是還有意集團上上下下需要他打點,要不是還要強撐着等那個不知道還回不回得來的太太,他也許真的找個深山老林歸隱江湖了呢。怎麼會突然之間對一個女人感興趣了?
易冬辰傻樂了一會兒,看見站在旁邊一頭霧水的老王,破天荒的好脾氣解釋道:“你不覺得太像了嗎?”
“總裁,那不是太太!”老王快言快語,他只想打碎這個癡情漢的美夢。
不可否認,這個白鷗在身材上和太太很像,但是臉蛋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完全就是兩個人!
總裁是因爲太思念太太了,所以找個相似的人做精神寄託,這是很危險的,身爲易冬辰的副將,他是有責任由義務要提醒他的。畢竟,和這個女人接觸,是要冒風險,付代價的。
易冬辰心裡早就有了決斷,他的話說得不無道理,但是他還是想冒險一搏。思量了一下,擺擺手說道:“我自有分寸,你去查查這個白鷗,事無鉅細,都要查清楚!”
“是,總裁!”老王禮貌地答道。
不用易冬辰說,他也會去調差清楚的,那個女人究竟什麼目的,什麼來頭。總裁深陷其中,作爲局外人的他要保持警醒。
這個集團創建得實在不易,他不能看着總裁一失足成千古恨。
易冬辰還是會有每日站在落地窗前凝神深思的習慣,只是奇怪的是,自從那日他與白鷗會面後,接連的三日,他都看見這個女人坐在對面的咖啡廳裡。
而且一坐就是一整日,面對着一個筆記本,像是在工作,又像是在和什麼人聊天。臉上的表情不多,經常是皺着眉頭,像是在思考什麼,也像是在做什麼決定。
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一種故意?易冬辰眯起眼睛,雙手放進西褲的口袋裡。這女人,有意思。
正望着她,老王敲門走了進來,畢恭畢敬遞上一份文件,說道:“總裁。白小姐的情況已經查清楚了!”
“說!”易冬辰沒有回頭,依舊饒有興趣地盯着對面。
“白鷗是蘇城白氏集團總裁白鷺的妹妹,從小有着極強的商業天賦,三年前考上英國某著名大學商學院,興趣愛好是國畫和音樂,但是還有一點,雖然白氏極力隱瞞,還是被我查到點蛛絲馬跡,這個白鷗在三年前一次事故中已經喪生了,一起出事的還有前夏氏的公子爺夏辰,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個白鷗突然間又死而復生了。”
三年前?死而復生!
易冬辰身體一僵,像是得到什麼了不起的信息,整個人都精神起來,眼神散發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三年前,這個女人的事情也發生在三年前,迄今爲止的所有線索都指向三年前,而木子就是消失在三年前。
這兩者在冥冥之中有什麼聯繫?
木子,是你回來了還是有人在借你故布迷陣?
易冬辰心亂如麻,原地走了兩步,又望了望對面那個女人,下定了決心。
不管怎麼樣,只要是和木子有關的,他易冬辰都不會放過,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巧合,一個可能錯誤的機會。
這個白鷗他是招惹定了!
白鷗正坐在咖啡廳裡,神經高度集中的對着筆記本,旁邊的一杯咖啡早已經沒有熱度。
易冬辰走進來,悄悄的坐到白鷗的對面,過了好一會兒。白鷗才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看牢自己,從筆記本中回神。
擡頭看見易冬辰的瞬間,有一絲怔忪,隨即平靜如常,輕笑道:“易總裁總是這樣嚇人嗎?”
易冬辰也學着她的樣子輕笑:“白小姐總是這樣吸引別人的注意嗎?”
“易總裁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無禮!”白鷗脫口而出。
看着現在的他,不經意地就想起以前的易冬辰,看來三年的時間並沒有讓他改變多少。
易冬辰眸光收緊,卻人就不動聲色地微笑。
這個白鷗果然不簡單,從這句話就可以看出,她之前是認識他的,至少是打過交道的。
他並不做聲,也不揭穿,女人,要是遊戲就這樣結束了,就不好玩了,不是嗎?
還有一點,易冬辰不願意承認,那就是他依然隱隱地在心裡期盼她就是木子。
他不敢向她追問求證,因爲兩個人從相貌到性格都有很大分別,他怕求證的結果不能盡如人意,他又要掉入絕望的深淵。
這一邊,白鷗也掛着笑意看着他,沒錯,她不傻,這幾年的隱忍蟄伏,她早就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尤其在易冬辰面前,她早就暗自對鏡練習千百遍,怎麼會不經意流露出故態。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的小把戲,她要接近他,試探他就必須要有故人的神態,故人的特質,故人的語氣,這樣才能迷亂他的心智。
只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能打擊對方於無形。
因爲那天見面之後,白鷗就發現易冬辰說起木子時表情不自然,當然她不會相信這是易冬辰口中所謂的情深義重,她所能理解的就是易冬辰對木子有着愧疚,所以纔會那樣,那麼她就好好的利用一下這份愧疚好了。
“白小姐,能否問你幾個問題?”
“易總裁請講!”
“白小姐可有興趣愛好之類,還有白小姐年輕漂亮能幹,可有戀愛對象?”
易冬辰說的輕柔隨和,一點總裁的架子也沒有,就像平常的老友之間的聊天一樣。
他就是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白鷗,是不是喜歡國畫和音樂,是不是認識夏氏的公子夏辰!
“怎麼,易總裁這是想了解我嗎?”白鷗扣上筆記本,靠在帆布的座椅上,翹起二郎腿,黑色高跟鞋皮鞋,謝底漆成鮮豔的紅色,性感妖嬈,慵懶迷人。
易冬辰想起木子的長腿,光潔白嫩,抱着她的時候,他總是想,幸好這尤物落在了他懷裡,她的美麗只有他一個人領略,要是被別人先得手。自己應該怎樣的追悔莫及呢。
“當然,既然要和你做生意,自然要了解你這個人!”易冬辰隨意地答着,眼睛卻是微眯着牢牢看住她,生怕錯過一點細枝末節可能的線索。
“好!”白鷗一揚下巴,微微聳聳肩,從善如流:“那我就和你說說,誰讓我這麼急切的要和你做生意呢。我的愛好就是研究英文,還愛幻想,幻想着有一天能夠郎騎白馬來,但是很不幸,現實中我並沒有遇到白馬,我結過婚,流過產,三年前離婚!易總裁。是不是很失望?”
易冬辰的腦袋像充了血一樣,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這女人的話一字字都打在他的心上。
她說的這些都是木子的特徵,木子英文很好,所以總是會研究英文,木子結過婚,很有可能也流產了,她說三年前離婚,而木子三年前消失了,生死不明!
易冬辰再也按耐不住,所有的理智都沒有了,他起身,身子探過桌子,猛地抓住白鷗的手:“木子,你是木子,你終於回來了!”
白鷗依舊在心裡冷笑,眸色冰冷到極致。
裝着這麼激動的樣子,給誰看,不明情況的路人甲也許還會認爲他真的對太太情深似海呢!
她不是路人甲,她是當事人,她會中了他的計?
不過她還是滿意的,至少自己已經達到目的了,易冬辰已經開始將她和木子關聯上了。
白鷗裝作吃痛的掰開易冬辰的手:“易總裁,你這是做什麼?我是白鷗,不是易太太!”
易冬辰就是不肯放手,生怕一放手他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你就是木子,你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不承認?”
從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就覺得她和木子極像,除了臉,幾乎就是和木子一模一樣,加上現在她說的這些話。更加讓他確定她也許就是木子。
白鷗心想,易冬辰到底還不笨,這麼確定自己就是木子了。至於她爲什麼要不承認,又怎麼能告訴他?她現在就是要讓易冬辰覺得自己就是木子,好利用他的愧疚打敗他,如果她承認了自己就是木子,易冬辰看到自己還好好的活着,說不定就沒有愧疚了,更說不定的是,也許還要和他有所牽連。
“易總裁,你放手!我不是易太太!”白鷗裝作有些驚魂的樣子。
白鷗的聲音有些大,引來了店員的注意,店員走過來,看着易冬辰抓住白鷗的手,關心的問:“小姐,需要幫忙嗎?”
白鷗裝作爲難的看了一下易冬辰:“易總裁,您再不放手,我真的對不住了!”
易冬辰就是不放手,到底要看看她能做到哪樣?
事實是這個白鷗夠狠心,直接報警他故意騷擾,從沒有進過公安局的易大總裁居然進了一趟局子。
不過他也在深思,如果真的是木子,木子是善良的,絕對不會將事情做得這麼絕,,木子,這只是你的化身嗎,是你派來我身邊的嗎?
“哥!”是白鷺的電話,白鷗接起來,喊了一聲。
“你居然將他送進了派出所,你不覺得藥下的有些猛嗎?”白鷺也說不上是生氣,但是應該是有些不滿的。要是易冬辰一氣之下,放棄了合作案的事情,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白鷗一直很奇怪,爲什麼白鷺會對自己復仇的事情這麼感興趣,不遺餘力的幫助自己,但是她也懶得去深究,只要目的的一樣的,她可以不管原因!
“哥,你放心,我比你瞭解他!”白鷗說的很自信,不過她說的沒錯,愛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不瞭解,易冬辰就是愈挫愈勇的類型,她敢保證,易冬辰只會對她的興趣越來越強。
漸漸入冬了,萬木枯槁,放眼望去,滿目的蕭條,唯有校園的香樟依舊青翠,任風雨洗禮,保持心河那份綠水長流。木容有時候覺得安若文就像那冬日裡的香樟,環境再冷再惡劣,依然屹立在堅實的大地上,讓人忍不住多讚美一點。
坐在辦公室裡,陣陣寒意侵襲,有時候實在受不了了,木容就忍不住跺腳,這是山裡的學校,條件不是很好。老師辦公室還沒有配備空調,可又怕吵到對面的安若文,只得強忍住。安若文每天不是聽錄音,就是閉目沉思,他的耐力變得很強,因爲有時候一連幾個小時,都不見他動一下身子。
爲了不讓他的生活太無趣,她經常給他錄音,除了課文,還有新聞,笑話,散文,歌曲……因此木容從各個地方收了很多舊磁帶,洗了錄音。而他什麼都不說,只是默然接受。
木容都已經穿上襖了,可安若文卻只是襯衣外面套了個黑色的風衣,他不冷嗎?她明明看見他手凍的發青,難道他毫無知覺嗎?爲什麼還能坐的如此坦然?
木容趕了幾個晚上,織了一件毛衣,一條圍巾和一副手套,第二天同早點一起放在許文佑的桌上。其實木容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給他買就行了,但是就想自己親手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這種感覺想想就很微妙。
“這是什麼?”安若文拿早點時碰到旁邊的一個袋子。
“哦,我給我爸織了一件毛他穿小了,所以拿給你將就一下吧,你別嫌棄啊。”因爲安若文看不見,所以他沒看到木容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安若文摸索着解開袋子,用手摸了摸。首先摸到的就是擺在最上面的手套。“這是手套?”
木容有點侷促不安,生怕他會拒絕,。“嗯,手套和圍巾是配套的嘛!”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緊張,她的聲音竟有些顫抖,心突突的跳得厲害。
安若文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輕地開口:“值得嗎?”
她的謊言又怎麼騙得了他?他看不見的至少眼睛,心一直是明亮的。
木容的臉染上了紅霞,她早應該知道,安若文那麼聰明的人,就算眼睛看不到,她的謊言也騙不了他!她頓時覺得自己無處遁形。
“安老師,我……”木容慢慢的擡頭,突然“啊”的一聲,聲音中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安若文被她嚇了一跳,但還是鎮定的問着:“怎麼了?”
她的聲音輕快地像只百靈鳥,剛纔的尷尬與不安早已煙消雲散,她興奮的叫道:“安老師,你看,你快看啊,下雪了,真的下雪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趕緊閉口,天哪,她都說了什麼,安若文看不見啊,她怎麼可以毫無顧忌的叫他看雪,不是揭他的痛處嗎?
她小心的看着她的表情,怕看到他難過的表情。
沒想到他卻笑了,雖然那笑容極淺極淡,但木容還是看到了,她的心裡一時間輕鬆了許多,這是這三年來木容看到的安若文第一次笑。
“安老師,對不起。”她的聲音很小。
“你很喜歡雪?”安若文不答反問
“是啊”木容的語調恢復正常“很喜歡,喜歡它的乾淨純潔,雪和梅花總是總是聯繫在一起的,我也喜歡梅花,以前學過一點國畫,我最喜歡畫一枝寒梅傲立雪中,欣賞的就是那份高姿態。”說完還兀自遐想。
安若文怔了怔:“你學過國畫?”
木容發現許文佑此刻臉上的線條極爲柔和,不似以往的冷淡疏離,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安若文。
“嗯,一點皮毛而已,難登大雅的。”
安若文輕笑一聲,不是諷刺,而是幾分讚許:“我也學過國畫,我最喜歡畫竹,欣賞的就是那份高氣節。”
安若文在同她談自己的興趣愛好耶,木容有點驚訝,平時不多一言的他,今天居然說了這麼多話。她還想繼續說點什麼,可上課鈴這時卻響了。
安若文淡淡的說了聲:“走吧,上課了。”臉上已恢復了一貫的冷線條,剛剛的柔和似乎只是曇花一現。
白鷗自從回來後就打聽了安若文和木容的現在的狀況,這幾年一直在國外,竟不知道安若文已經雙目失明,心裡的那種難過是根本沒有任何一種語言可以形容的。對於安若文和木容是她是有着愧疚的,但是現在自己還能爲他們做些什麼呢?
得知現在木容和安若文在一所學校教書,她總算是有些欣慰,不知道他們現在發展的怎麼樣了,木容是個好姑娘,安若文是個好男人,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樁心願!
白鷗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正好看到的就是木容和安若文一起討論國畫的場景,忍着落淚的衝動,她躲了起來,然後一直目送着木容牽着安若文穿過操場,來到教室。
白鷗躲在教室的後門,透過窗戶看着講臺上的安若文,因爲他眼睛看不見,他在上講臺的時候甚至差點摔倒了,白鷗差點就衝進去扶住他了,但是忍住了,不知道在過去的三年他究竟摔了多少次。又爬起來多少次。
安若文穩了穩身子之後,帶着自信的笑容摸上講臺。
教室瞬間沉默,安若文將書往講臺上一放,雙手撐着講臺,身子前傾。整個動作是那麼的瀟灑,這個時候的安若文和她認識的不一樣,現在的他是那種典型的冰山美男,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溫暖這個詞,因爲他的眉眼間是無可掩飾的冷淡與疏離。在聽完他一節課後,白鷗覺得他現在的這種自負是有資本的,也才發現自己好像根本沒有了解過他。
那節課上的是《林黛玉進賈府》,他沒有直接進入課文,而是介紹了金陵十二釵,看過紅樓的人都知道,裡面最難理順的就是人物關係,所以安若文先從人物關係着手。他很有才,課堂很生動,很精彩。進入課文前,一個學生站了起來:“安老師,我聽過很多關於林黛玉的評價,譬如病如西子,小肚雞腸等等,總之都是反面的,今天我們正要學這篇課文,您能給我們說說您眼中的林黛玉嗎?”
安若文微微一笑,雖然看不到是哪個學生,但是還是笑了,可能是對那位勇於提問的學生的一種嘉獎,短暫的沉默,他輕靈的嗓音就飄了起來:“高節空心同竹韻,暗香疏影似梅花。嬌面如花花有愧,丰神似玉玉無暇。八斗才高行七步,五車學富手八叉。綠窗人靜棋聲響,流水高山琴韻佳。椿萱早喪憑誰靠,斷梗飄蓬哪是家\
“老師,太深奧了,什麼意思啊”
安若文大概也意識到了這樣的概括對於高中生來說或許很難消化,他又補充道:“簡單地說,就是她原是一朵曠世奇葩,但卻因寄人籬下,而變的清冷薄涼。”
白鷗恰好是知道安若文概括林黛玉的那些詩句的,那是寶玉悼念黛玉時的幾句詩,用來概括林黛玉的生平再合適不過。但安若文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脫口而出,可見文化底蘊的不一般。
“老師,是不是我隨便說一個人,你都能整出詩句來啊?”有學生好像故意挑釁似的丟出這麼一句話。
安若文挑眉:“我可以試試。”
“孔子”底下有人立馬大聲說道
安若文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集羣聖之成,振玉生金,道通中外;立萬世之師,存神過化,德合乾坤。”
“孟子”
“尊王言必稱堯舜,憂世心同切孔顏。”
底下同學熱情高漲,臺上安若文面不改色。
“王昭君”
“青冢有情猶識路,平沙無處可招魂”
“李清照”
“大明湖畔,趵突泉旁,故居在垂楊深處;漱玉集中,金石錄裡,文采有後主遺風”
“史可法”
“數點梅花亡國恨,二分明月故臣心”
“孫中山”
“英雄做事無他。只堅忍一心,能成世界能成我;自古成功有幾,正滿目瘡痍,半哭蒼生半苦公”
“魯迅”
“譯書尚未成功,驚聞隕星,中國何人領吶喊;先生已作古,痛憶舊雨,文壇從此感傍徨”
……
底下同學漸漸沒了聲音,無論文人,墨客,前人,今者,說出名字,安若文都能信手拈來。
“老師,你這種功夫怎麼練就的?”終於有人弱弱的問道
安若文面上還是無波無瀾。用平靜的語調說道:“這些不過是後人對他們的評價,我拿來引用罷了,想練就這種功夫,多看看書,自然就成了。”
同學們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也包括白鷗。雖然是引用別人的評價,但隨便說一個人,他都能倒背如流,可見要多麼深厚的功底,涉獵的要多麼廣泛。
白鷗承認認識安若文這麼多年了,但是還從沒有見過安若文這樣意氣風發的一面,如果不是他現在身有殘疾,就他這樣的,德才雙全的,不知道要想壞多少少女的芳心。
然後就是下課。白鷗看到木容從隔壁班出來,接到安若文,又扶着他回辦公室,因爲安若文走的很慢,所以課間十分鐘只夠他們走教室到辦公室的路程,估計是木容下節還有課,所以送了安若文,沒來得及歇息片刻,就回到了教室。
白鷗輕輕的走進安若文的辦公室,真的是很輕很輕了,就怕安若文有所察覺,但是盲人的聽力是非常靈敏的,安若文還是聽到了腳步聲。
“看錯課表了?”安若文問,他以爲是木容回來了,看錯了課表。
白鷗看着安若文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忍不住心酸,鼻頭一吸,就出了聲。
安若文眉頭一皺:“木子?”
安若文聽的出來,那是木子的聲音,因爲他看不到樣貌,所以很篤定那就是木子。
白鷗見安若文已經聽出了自己的聲音,嚇得趕緊跑出了門外,但是看到屋內一個高大的身軀瞬間倒下,安若文追出來了,木子咬着牙,忍着,還是走開了。
舅舅,妹妹,原諒我現在不能光明正大的認你們,等到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我一定會來找你們!
木容下課回來,看見安若文摔在地上,她一臉驚慌的扶起他:“安老師,怎麼摔倒地上了?”以前安若文都會坐在椅子上聽錄音,還沒有過摔倒的情況,今天這是怎麼了?
“木容,是木子,木子她回來了,我剛看見她了!”安若文一急,就說成看見她了,其實是聽到了她的聲音。
木容的心一沉,這裡哪裡有姐姐,雖然她也很想念姐姐,但是心裡還是微微的有些難過:“安老師,你還是忘不了姐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