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紛亂和賭墨

“沒有銀錢婆娘嫌,一腳踹出家門邊,可惱可惱實可惱……身上寒來腹中飢,還有狗兒攆着跑,可憐可憐實可憐……”

貞娘快步的從屋裡出來,就看到一羣叫化子圍在店門口唱着蓮花落這段子

蓮花落有文武戲之別,文戲專門就是唱,而武戲就是唱唸作打了。

而李家門口這一幫子明顯就是唱武戲的,一幫子人在李氏墨莊門口擺開了場子,一個個還光着膀子,滿臉橫樣,引得圍觀的人都小心的避開。

“鄭掌櫃,給兄弟們發發財錢。”貞娘看着門前的叫化子,衝着一邊的鄭復禮道。

“已經給過他們了。”鄭復禮咬着牙有些恨恨的道。

聽得鄭復禮的話,貞孃的臉sè自也不太好看了,想了想又衝着門口的那羣叫化子拱了拱手:“看來兄弟們是嫌我們李氏墨莊的誠意不夠,好,我們李氏墨莊初到南京,就再表表誠心。”貞娘說着,又衝着鄭復禮道:“鄭管事,再拿一份過來分給兄弟們。”

“貞姑娘……”鄭復禮搖搖頭,明擺着今天這些人是來生事的,怕是給再多的銀子也沒用。

“去拿來,要讓街坊們看看我們的誠意。”貞娘沉靜的道。

“好的。”聽貞娘這麼說,鄭復禮才又進了櫃檯,拿了一封銀子出來,遞給爲首的那個小白臉漢子。

那小白臉漢子丟了丟手上的銀子,臉上一片不屑:“兄弟們,這麼點銀子夠嗎?”

“欺人欺人太欺人,這些銀兩是討得了婆娘?還是逛得了窯子……”蓮花落的板子又響了起來。

這時那小白臉漢子那大手一揮,一個光膀子的漢子就走了出來,舉起一塊厚厚的板子,就往他自個兒的腦殼上砸,沒一會兒,那板便四分五裂了,漢子的額頭上一塊青包,卻是咧着嘴衝着貞娘笑。

這是來耍橫的了。

貞娘被這突然嚇了一下,退了一步,卻是咬着牙tǐng立不動。

“幹什麼?想打劫不成?”立時,一邊二狗和馬師傅等人衝了出來,欄在貞孃的身前。

“打人了,打人了,打死了了!”二狗和馬師傅等人只是欄在貞娘面前,動也沒動,可那站在最前面的漢子卻是大叫一聲,抱着肚子滾在地上,就好似被人踹了一腳似的。

立刻的,又有那唱詞的跟上了:“欺人欺人太欺人,李家不把叫化子來當人……兄弟們,拼命拼命拼老命啦。”

這時那爲首的小白臉漢子又立馬衝着衆人拱了拱手:“今天,讓兄弟們受委屈了,我們一翻好心來道賀,被人欺了還不算,這李家還要害咱們的命,我黃狼無能,不過只要我黃狼還有一條命在,必不讓兄弟們白受了委屈。”

那小白臉漢子說着,卻突然的從腰上抽出一把刀來,直接就給他自己的胳脯上來了一刀,血飛濺了出來。

“呀,鬧出人命了。”看到見血了,圍觀的人哪還有心思再看,全躲了開去。

貞娘知道,她是遇上橫貨了。這些人就是靠耍橫,拼命來訛錢的。

“唉呀,李姑娘啊,怎麼鬧成這樣啊?是不是錢不錯手啊,沒事,跟我說,看在同鄉的份上,我給你墊墊就是了,嘖嘖,鬧成這樣,這開業也開的太晦氣了。”這時,田榮昌從酒席那邊過來,衝着貞娘身邊,一臉假好心的道。

暗裡卻側過身,衝着那黃狼豎了豎大拇指。

黃狼是這陣子他搭上了的關係,是葛巡欄的把兄弟。正好,李家如今又跟葛巡欄鬧翻了,於是,兩人那心思便到一處去了,田榮昌出錢,黃狼出力,於是就有了這麼一出蓮花落的鬧劇。

“不用,我的誠意已經到了,我問心無愧,我倒要看看他們要鬧到什麼程度?”貞娘咬了咬牙,又衝着二狗和馬師傅道:“守着門口,由他們去,但不准他們進門,真要進門,就給我往死裡打。”

這些人憑什麼耍橫?還不就是盤算着商家開業,要討個吉利,所以才這麼無法無天。這個吉利她不要了行吧,這些人鬧那便由着他們鬧,但要進想衝進門,那就是明搶了,她這邊自然有防衛的權利,有着這麼多賀客作證,倒也不怕別人顛倒黑白的。

至於打鬥,倒也是沒什麼怕的,她店裡的點菸師傅,杵搗師傅,哪一個不是一膀子力氣,真要打起來,這些攪事的未必能贏,只不過,這是下下策罷了。

所以,貞娘不急,要耗,那就先耗着吧,倒要看看這些人能放多少血出來?

“說的好啊。”就在這時,羅文謙走過來拍着巴掌道,隨後又嘖了嘖嘴:“晦什麼氣,開業見血,滿堂紅啊,出彩着呢。”

貞娘便笑眯眯的衝着羅文謙拱了拱手,多謝他的好口彩。

此時,外面繼續鬧着,二狗和馬師傅守着門,冷冷的看着小白臉漢子們唱大戲。後面吃酒的這時心思也有些亂了,擠到前面來,有那膽小的就想告辭了,只是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在那裡左右爲難着。

“李姑娘,乾巴巴看戲沒趣味,我看你這裡有不少的墨,不如咱們來賭墨吧。”這時羅文謙咧着嘴巴笑嘻嘻的道。

“正合我意。”貞娘回道,這時候,她自不能怯場,便轉身進了櫃檯,拿出一隻十二錠裝的墨盒子。又讓人乾脆的擺了張小几正對着門口。

邊看戲,邊賭墨,這纔有勁道啊。

“既是賭墨,那該有彩頭吧?”貞良一臉笑意的看着羅文謙道。

“這……”羅九似乎很煩惱的抓了抓腦袋,隨後攤了攤手道:“我錢莊是有錢,可那些錢都不是我的,我口袋裡只有三文,還是準備買肉包子的,沒舍的買,不如,就三文,怎麼樣?”

羅九這話一說,邊上的衆人都樂了,堂堂義厚生錢莊的東家,說沒錢,只有三文錢,這不是逗趣是什麼。

貞娘也沒好氣:“寒磣人了吧?”

“沒,真沒,你不曉得財不外lù的至理啊,我就只有三文錢,若是哪一天有人到我的店門口唱蓮花落的話,我就只能三文錢打發了。”羅九這話說的響噹噹的。

氣的外面那羣唱蓮花落的漢子們一臉鐵青。

“好吧,三文就三文。”貞娘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

“既然是賭墨,怎麼着也得請個中人吧,誰來?”羅九這時又衝着衆人拱了拱手。

“哈哈,老夫來湊個熱鬧。”這時,那胡宗林走過來一臉興趣的道。

“三人不成席,我也湊一個。”這時,那趙教諭也上前道。

一邊自有夥計搬來凳子給各人坐下。

而一干本來有些惴惴的賀客這時也被提起了興趣,賭墨,可是難得一見的,便也圍在一邊觀看着。

外面唱蓮花落的立時成了背景牆了。

“既然賭墨,那就不能少了我田家,我出三兩金賭墨,我田家雖然沒有金礦,也沒有錢莊,但我田家好交朋友,各位兄弟異日到我田家走走,必不叫兄弟們失望。”這是田榮昌也搬了張凳子坐到茶几前,要跟李貞娘和羅文謙一起賭墨,當然,他於墨道是不通的,不過跟他一起來的還有田家請的鑑墨師,真正賭墨的是這位鑑墨師。

至於,田榮昌說的那些話,自然是爲外面唱蓮花落的那幫子人撐面子了。

“請……”羅九眯着眼,那眼裡透出的光亮,跟見了一堆金銀的守財奴似的,賊亮賊亮的。這是磨刀霍霍的節奏啊。

貞娘自也是笑mimi的,當然,她心裡還是tǐng看重的,因爲跟在田榮昌身邊的那位鑑墨師原是衛家的首席朝奉,姓曾,叫曾一品,人戲稱“一品朝奉”。

而衛家在南京的墨莊就是全靠着他撐起來的,也正是因爲田家挖走了曾一品,衛家在權衡之下才退出了南京墨市,而這也是田家大少爺田本昌在時的手筆。

貞娘正好藉此掂掂他的分量。

開局。

胡宗林打開墨盒。墨拿了出來,擺在三人面前,讓三人先認墨。

這種賭墨,就是先認墨,記墨,認好記好後,便用墨布méng了眼睛,然後由中人報名稱,而賭的人要在三十息之內把中人報的墨找出來。

三十息就相當於後世的一分鐘。

這時一個夥計從外面進來,走到田榮昌身後。

“別忙,十二錠墨太少了,正好,我田家再出十二錠墨,如此,纔算公平。”田榮昌道。

“請便。”貞娘道。

隨後田榮昌就從那個夥計的手裡接過墨盒,將十二錠墨擺了出來。

李家的十二錠墨分別是:桐膏,凝lù,烏玉,八仙,岱雲,紫玉光,青雲路,黃金臺,十萬杆,古法墨,千秋光,萬年芝。

田家的十二錠墨分別是:筆花,紫英,寸玉,龍寶,天瑞,黃山圖,長庚圖,三元墨,九子墨,惜如金,太乙光,龍翔鳳舞。

墨一擺開,大家都不說話了,貞娘,羅九,和那曾一品三人自是用心的認墨記墨。而門外,蓮花落的聲音依然不斷,而就在這一會兒,又有一個叫化子往自己的大腿上插了一刀。一陣風過,一股血腥味兒便溢了過來。

鄭復禮心急的跟貓抓似的,這麼下去不行啊,由着這叫化子鬧,衙門的人很快就來,到時候,說不得會封門,到那時,這墨莊的生意真的就做不成了。

“貞姑娘……”鄭復禮終究是忍不住想要提醒貞娘,只是貞娘不等他話說出來,只是衝着他搖了搖頭,鄭復禮一肚子的話又只得吞了回去。

“時間到,méng眼。”這時,胡宗林道。立刻的,便有夥計上前,用黑布將三人的眼睛méng了起來。

“好,現在我要開始報墨名了,你們三人同時找墨,誰找的快,找的多,找的準,誰就贏了。”胡宗林道。

三人賭墨的規則,就相當於一種搶答,當然這又跟搶答不一樣,搶答是一個問題,三人搶,而三人賭墨,則是每個人規定挑選的墨品,找出來後才能繼續找下一塊墨。

這就要求賭墨的人找墨既要快也要準。這樣,在找的準的基礎上,找的多的人就算是贏了。當然,如果有錯的話,那找的再多也沒用,只能是準的贏。

而這考驗的,便是手感,氣味,和記憶。通過手感,掂墨的重量,以後感受墨的紋路,而通過氣味來分辯墨的成份,然後確定並挑出墨品。

可以說,這一個小小的賭局,賭的就是對墨品的精通程度。

“曾師傅,岱雲,李姑娘,寸玉,羅九,古法墨。”胡宗林分別報出各人要挑的墨。

而隨着他的話音剛落,曾一品已經把岱雲挑了出來,隨後李貞娘亦把寸玉找了出來,羅九的古法墨也隨之挑了出來,三人的速度和準備率一般無二。

邊上看的人不由的興奮的鼓起掌,今天是墨莊開業,請的大多都是懂墨之人,衆人自然明白這賭墨中的種種難度,說實話,若沒有在墨業中鼓搗十幾年的經驗,想要這麼快,這麼準的找出墨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

“曾師傅,龍寶,李姑娘,紫玉光,羅九,惜如金。”胡宗林又一連竄的報出。

再一次,三人以不相上下的速度挑出了墨。

“曾師傅黃金臺,李姑娘,天瑞,羅九,青雲路……”幾乎是不喘息之間,胡宗林又一邊竄的報了出來。

……

很快就到了第七輪,之前三人都不相上下。看得周圍一干人是驚歎不已啊。這墨行的水深着呢。

這一輪,羅九要挑的是千秋光,可他頓了一下,卻是挑走了太乙光。衆人心裡不免的長嘆一聲。已經是倒數第二輪了,功虧一簣啊。

不過,胡宗林是什麼人啊,那也是修練有些道行老狐狸了。

於是很快報道:“曾師傅,太乙光,李姑娘,桐膏,羅九,龍翔鳳舞。”

反正是最後三塊墨了,貞娘和羅九自是很快就挑了出來,可曾師傅卻有些躊躇了,千秋光和太乙光其實是一種墨,便是外面的圖案都是一樣的,只是命名不同罷了,當然,田李兩家,制墨的手法也是有些不同的,但不十分了解兩家制墨手法的人卻是很容易弄混的。

而曾一品畢竟纔剛剛進田家不久,對田家的制墨手法知道的也是有限的,於是這塊墨讓曾一品有些沒把握,只是時間不容他考慮太多,因此,最後還是將這塊墨挑了出來。

一邊田榮昌臉都綠了,好幾次都想提醒,只是周圍的人都看着,他終歸還是忍了下來,這會兒見曾一品最後還是把千秋光當成太乙光拿了出來,氣的直跳腳:“你白癡啊,太乙光是我們自家的墨,你也能認錯?你這時候應該揭穿知道嗎?知道嗎?”

這時候,只要曾一品指出這塊墨不是太乙光,便是貞娘說的全對,那也是他贏了,只可惜……曾一品最終還是沒認出來。

這時,三人眼上的黑布已經拿下,曾一品被田榮昌這麼一吼,自沒個好臉sè。羅九卻是一臉的遺憾,畢竟他選錯了一塊,自是輸了,好似不服氣,只是那眼中卻有些小得意。

貞娘看了羅九一眼,太乙光雖是田家之墨,但其實卻是繼承羅家墨坊的,等於就是羅墨一樣,沒道理羅文謙會認錯的,再一想後面曾一品犯的錯,貞娘可以肯定,羅文謙是故意犯這個錯的。

這傢伙yīn人有一套呢。

“此番賭墨,李姑娘勝。”最後胡宗林宣佈。

立刻的響起一片掌聲。貞娘自是衝着衆人福了一禮。也算是再爲開業添了一彩。今兒個這開業還是tǐng熱鬧的,一點也不清冷啊。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們,跟李家拼了……”這時,門外的黃狼見被李家忽略如斯,今天,他要不把這齣戲唱下去,唱出個滿堂彩,那他黃狼的字號在南京這地兒就要倒了。這位李墨當家人的硬氣,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欺人,欺人,太欺人,兄弟們上……”立時的,蓮花落唱響整條街面。

貞娘這時也不由的握緊了拳頭。一邊羅文謙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做了一個稍安勿燥的手勢。這種情況,跟他在北地挖金的情況比起來,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再說了,對面不遠就是他的錢莊分店,只要招呼一聲,店裡的護衛就能過來。這些人又實在算不得什麼。

貞娘點點頭,緊張是有一點,但其實她不急的。想着,貞娘擡頭看了看天sè。

吉時快到了,她的等人也該來了。

正想着,就在時,兩頂轎子停在了李家門口,轎子兩邊還跟着兩隊皮膚黑黝黝壯實漢子,雖說一個個走的沒什麼正形,但那顧盼之間,便有一股子狠辣的氣息。

精明的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漢子是在水上討生活的。

“讓開,別擋道。”那兩隊漢子可不管唱蓮花落的這般子渾人,直接揮着胳膊就將之前唱了半晌的叫化子們掃到了一邊,沒一絲毫的客氣。

黃狼正憋了一鼓子氣呢,這會兒又豈能讓人欺到臉上,轉身招呼着兄弟開打,只是沒兩下就人那幫黑黝漢子放倒在地上,弄的個灰頭土臉,正憤憤的站起身之即,那眼角卻看到從轎子上下來的人,四十來歲,高壯的個子,有點胖,撐的一身的員外服都格外有氣勁。

看清來人,黃狼不由的驚呼失聲:“魏爺?”

隨後又看到從後面轎子上下來的人,又是一聲驚呼:“王當家的。”說着,那腿便軟了,差點又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回他是踢到鐵板了,這兩人,不管是哪一個,他黃狼都惹不得的。

魏爺魏百萬,南京的財神爺,更是棍子幫的頭爺。在南京,你可以惹知府大人,但決不能惹魏百萬,否則屍骨無存,這便是魏百萬的煞氣。

而王當家的,自然是王翠翹。這位也是惹不得的,她手下那一般人且不說,便是她的人面,曾經,那些個一擲千金的豪客,只爲着能博她一笑,那什麼事做不出來,他黃狼算個球。

“魏百萬?王當家的?一個是南京的地頭蛇,一個是海上的霸王花,這李家méng不啃聲的,原來是真有底氣啊。”這時,圍觀的人紛紛sī語着。

今兒個這齣戲,演的人百味雜談,看的人卻只覺得一浪一浪,過癮的很。

“魏爺,王當家,貞娘恭候了。”貞娘笑嘻嘻的拱手相迎。

自徽州一別,王翠翹便也來了南京,只是這段時間,她一直在忙着漂白身份的事情,倒是沒跟貞娘太過走動,不過,李家開業,貞娘自少不了她的請柬。

而這個場王翠翹肯定是要捧的,而她手上那一幫子海匪,那是真正的混子,可不是黃狼這些個閒漢能比的,這也是貞娘能坐的住的底氣。

而這個魏百萬,他能來,那也是意外之喜。

不過,意外還沒有結束。

而就在這時,又一頂轎子過來,兩個帶刀的軍漢跟在轎子邊上,隨後落轎,一個勁裝錦袍漢子轎子裡走了下來,黑臉膛,棱角分明的臉,尤其是那眼睛,那往人臉上一掃,就好象一把刀劃過似的。

說實話,這漢子穿着很普通,可他往那裡一站,愣是如山嶽一般,便是魏百萬和王翠翹,都算的人中龍鳳,可卻壓不住那漢子的氣勢。

“是戚帥,居然是戚帥……”這時,那胡宗林有些不可思議的道,當初,戚帥抗倭,他是捐了大筆銀錢的,因此,見過戚帥一面。

貞娘也愣了,戚帥?她完全沒請啊,也完全沒有交情,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很快想起了曾給羅文謙一張空白的請柬。想着,不由的看向羅文謙。

羅文謙眯着眼笑,在貞娘耳邊低語道:“快不快去扶着老夫人來迎接。”

而此時門外黃狼聽着是戚帥到了,腿更軟了,這回他闖的禍可大了,想着,便瞪在人羣裡的田榮昌,倒是把一切的過都記到他的頭上了。

門內,田榮昌也是黑沉着臉,萬般心思涌上心頭,魏百萬來已是出乎他意外了,不過,有王翠翹引來,倒也還合情理,可這戚帥,李家憑什麼請他來,或者,他只是路過,並不是來賀李家開業的,大家都弄錯了?

第五十五章 李進財的心思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相第十五章 潞州龍賓第一百零八章 善緣第二百二十三章 佈局和反轉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一十章 閒談親事第六十二章 生活智慧第一百七十四章 離別第九十七章 佛墨第八十四章 婆媳第三十八章 各施其招第一百章 老夫人到第一百二十六章 徽州來人了第九十七章 佛墨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七十五章 高麗墨和潘氏墨法第一百六十六章 田家的變故第二百二十四章 徽州風雲第二百三十三章 反轉第二百三十一章 起始第三十三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第二百一十六章 徐相告老第八十章 墨坊的發展第四十七章 徵用鬆材第一百三十八章 李正平和葛秋姐第五章 敘往昔,李景福悔過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見王得財第一百八十章 石州消息第三十章 言公公第一百三十章 無心插柳柳成陰第二百零五章 鎮坊之寶第五十一章 接下了第八十六章 葛巡欄的算盤第二百一十二章 當街武鬥第一百八十一章 姨婆VS醜婆第二百三十二章 發動第一百二十章 八卦和出手第二十七章 二十年後的婚約第二百四十七章 六義墨第一百零三章 色膽包天第十章 墨彩顯,鄭管事有眼無珠第二百零四章 千年松煙煤第二百三十七章 好的對手是前進的動力第一百八十七章 杜家兄弟第八十三章 意外無處不在第七十三章 冬至餃第一百六十章 開海禁的推手第六章 景福離家,貞娘謀生計第二百三十二章 發動第一百三十九章 年關第一百四十九章 田夫人之死和秦家第九十七章 佛墨第三十七章 鬆瘟第五十三章 羅紋石第二百二十四章 徽州風雲第一百二十章 八卦和出手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卦人人愛看第四十二章 各人心思(二更求訂求粉)第二百章 貢墨競選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六十一章 信譽第二百四十一章 圍困第二百零三章 破綻第十九章 煤爐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家的姨婆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相和遺囑第四十三章 翅膀效應第二百零三章 破綻第一百零一章 問責第一百九十章 蘇合墨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卦人人愛看第二百三十九章 回來了第八十五章 釜底抽薪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一定會贏的第二百三十八章 葛秋姐第一百零八章 善緣第一百六十九章 程家要告狀第九十一章 當年內情第二百二十四章 徽州風雲第一百八十九章 李墨大成第二百零七章 膠不粘煤第十五章 潞州龍賓第二十七章 二十年後的婚約第五十六章 誰笑到最後?第一百七十三章 田家的算計第一百一十六 渝麋大墨第一百六十七章 武職和胡氏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見王得財第十八章 端硯的問題第一百零九章 沉下心第六章 景福離家,貞娘謀生計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卦人人愛看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相和遺囑第一百零三章 色膽包天第一百零五章 開業第二百四十九章 馮保倒了第八十六章 葛巡欄的算盤第三十八章 各施其招
第五十五章 李進財的心思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相第十五章 潞州龍賓第一百零八章 善緣第二百二十三章 佈局和反轉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一十章 閒談親事第六十二章 生活智慧第一百七十四章 離別第九十七章 佛墨第八十四章 婆媳第三十八章 各施其招第一百章 老夫人到第一百二十六章 徽州來人了第九十七章 佛墨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七十五章 高麗墨和潘氏墨法第一百六十六章 田家的變故第二百二十四章 徽州風雲第二百三十三章 反轉第二百三十一章 起始第三十三章 該來的還是來了第二百一十六章 徐相告老第八十章 墨坊的發展第四十七章 徵用鬆材第一百三十八章 李正平和葛秋姐第五章 敘往昔,李景福悔過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見王得財第一百八十章 石州消息第三十章 言公公第一百三十章 無心插柳柳成陰第二百零五章 鎮坊之寶第五十一章 接下了第八十六章 葛巡欄的算盤第二百一十二章 當街武鬥第一百八十一章 姨婆VS醜婆第二百三十二章 發動第一百二十章 八卦和出手第二十七章 二十年後的婚約第二百四十七章 六義墨第一百零三章 色膽包天第十章 墨彩顯,鄭管事有眼無珠第二百零四章 千年松煙煤第二百三十七章 好的對手是前進的動力第一百八十七章 杜家兄弟第八十三章 意外無處不在第七十三章 冬至餃第一百六十章 開海禁的推手第六章 景福離家,貞娘謀生計第二百三十二章 發動第一百三十九章 年關第一百四十九章 田夫人之死和秦家第九十七章 佛墨第三十七章 鬆瘟第五十三章 羅紋石第二百二十四章 徽州風雲第一百二十章 八卦和出手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卦人人愛看第四十二章 各人心思(二更求訂求粉)第二百章 貢墨競選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六十一章 信譽第二百四十一章 圍困第二百零三章 破綻第十九章 煤爐第三十九章 道別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家的姨婆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相和遺囑第四十三章 翅膀效應第二百零三章 破綻第一百零一章 問責第一百九十章 蘇合墨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卦人人愛看第二百三十九章 回來了第八十五章 釜底抽薪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一定會贏的第二百三十八章 葛秋姐第一百零八章 善緣第一百六十九章 程家要告狀第九十一章 當年內情第二百二十四章 徽州風雲第一百八十九章 李墨大成第二百零七章 膠不粘煤第十五章 潞州龍賓第二十七章 二十年後的婚約第五十六章 誰笑到最後?第一百七十三章 田家的算計第一百一十六 渝麋大墨第一百六十七章 武職和胡氏第一百九十九章 再見王得財第十八章 端硯的問題第一百零九章 沉下心第六章 景福離家,貞娘謀生計第一百一十七章 八卦人人愛看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相和遺囑第一百零三章 色膽包天第一百零五章 開業第二百四十九章 馮保倒了第八十六章 葛巡欄的算盤第三十八章 各施其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