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福通韃之事一夜之間鬧的整個徽州紛紛擾擾。
於是,第二天早晨,一大早的就有許多人聚在府衙門口,等着聽審。
辰時正,府衙的大門便開了。幾幫衙差分例門側。
而李家一行人,都隨着李老夫人出現在了府衙大門口,看着衙門一開,便擡頭挺胸的進了衙門。
“帶馮大牛,李景福。”這時,知府大人的驚堂木一拍,外面聽審的立刻就靜了下來,幾個衙差便拿了令去提人,沒一會兒,馮大牛和李景福就帶到了。
外面聽審的人見到兩人不由的又是一陣竊竊私語,馮大牛臉色有些灰敗,而李景福倒是淡定的很。
“馮大牛,李景福,還不快把當年通韃劫殺商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招了出來。”見到兩人到堂,知府大人又是一拍驚堂木道。
“大人,冤枉,小的當年就是苦主,幸得秦家路過救了小人一命,這通韃劫殺商隊罪名,小的承受不起,還請大人明查,莫要中了小人的栽贓污陷。”李景福跪下磕頭,一臉誠懇的道。
“狡辯,蘇州巡察使蔡大人已經查明,馮大牛確係同當年通韃劫殺商隊的事情有關,爲此還發下海捕文書捉拿馮大牛,如今馮大牛卻是在你家抓到的,可見你們早有往來,還不快從實招來,小心皮肉之苦。”知府大人沉着臉,拍着驚堂木道。
“還望大人明鑑,小的並沒有狡辯,這馮大牛在北地就是馬匪,小的跟他素無來往,說實話,馮大牛昨日出現在我家小的也很奇怪,說起來。蘇州按察府那邊通揖馮大牛的通輯令已經發了有一個多月了,可馮大牛卻是昨天突然出現在我家,而且僅僅在半個時辰之內。大人的人就圍住了我的家,抓了個現行。大人不覺得這太巧合了點嗎?”李景福按着之前商量好的話道。
聽着李景福的話,知府大人也不由的皺了眉頭,別說,李景福沒說這話時,他倒也沒太覺得,可李景福這翻話一說,他便也有些皺眉頭了。這麼巧的事情確實有些讓人生疑的。
這時,一邊的烏師爺遞上來幾張紙,知府大人看了看眉頭更是鎖了起來。
又衝着馮大牛道:“馮大牛,這是昨夜烏師爺問話時。你留下來的口供,你說當初是羅文謙和李景福相互勾結,然後買通你給韃子送消息,最後劫了商隊的貨物,還殺人。如此種種,你可有證據?”
馮大牛這時仍然跪着,神色有些木木。而那眼神時不時的看着大堂側面的門簾子。
他這時心裡很忐忑,昨夜烏師傅的問話,他是按着計劃說了。可按計劃這些話他還得在今日的大堂上再說一遍,可是這時,他想着昨天李景福和羅文謙的話,卻是一時把握不定啊。
而此時,二堂門簾子裡坐着的王得財和秦三爺也有些不淡定了。
今日這案子,兩人是不打算出面的,所以他們買通了烏師爺在這後面旁也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有個準備。
而秦三爺早就買通了一個叫吉漢的韃子,到時只要馮大牛按着計劃行事,再傳這吉漢把證據呈上。
如此,羅文謙和李景福通韃之案就能定了。只是這會兒,馮大牛明顯是有此遲疑了,兩人不由的大急。
“還不快從實道來,小心皮肉之苦。”見馮大牛遲遲沒有動靜,知府大人又是重重一拍驚堂木道,一邊的衙差自喊起堂威來。
“南京分道蘇州巡察使蔡大人道。”就在這時,門口響起門子唱諾的聲音。
“哇,巡察使大人都到了……”門外聽審的自是連忙讓出了一條道,只覺得今日這案子驚動的大了。
而知府大人一聽蔡大人到,便立刻起身相迎。隨後讓人搬了椅子來讓蔡大人坐下。又道:“大人今日來的可巧了,下官昨日已經揖拿了逃犯馮大牛到案,而且還牽出了李家李景福於當年蘇州商隊在北地被劫殺的案子有關的事情出來,本官如今正在細問。”
“嗯,我也是近日追查,有消息說馮大牛已到了徽州,因此,我便帶着來徽州本跟大人好好參詳一下,捉拿逃犯的,倒是沒想到,今日才一到徽州就聽說了大人已將馮大牛揖拿,所以,本官就先過來了,這案子要犯既已在你徽州落網同時又牽連出徽州的人進了案子裡,就由大人細細審明,本官在邊上聽聽。”蔡大人拱拱手道。
“好,就聽大人的。”知府大人道,然後同蔡大人兩人同時落坐,審案繼續進行。
“還不快招。”知府大人這時又喝問着馮大牛。
而馮大牛這時臉更白了,他此時緊緊的盯着跟在蔡大人身後的兩人,這兩人他都認得,其中一個是蔡大人最器重的師爺姚千山,而另一個隱在姚千山同蔡大人背後,雖然都看不太清臉面,但那身形以及半張側臉卻是他再也熟悉不過的人——趙真。
說實話,昨天在李家,雖然羅文謙和李景福已經把一切都說明了,但他其實也是將信將疑,就怕李景福和羅文謙是在詐他。
可如今,見到趙真就立在蔡大人身後,就明白確實大勢已去,王得財和秦三爺的如意算盤是要落空了。
如此,他再看了那二門簾處,隨後重重一咬牙道:“大人,此時說來話長,證據不在我的手上,還請大人傳秦家的秦三爺,田府的春枝夫人和管家王得財。”
“好,傳秦家秦三爺,田府的春枝夫人和管家王得財。”聽得馮大牛的話,知府大人便吩咐了衙差,衙差領命而去。
而此時,躲在二堂的王得財和秦三爺卻是大驚,這跟事先說好的不符啊,事先說好,這呈上證據的人是吉漢,他們兩個是不出面的,可沒想到這時。馮大牛卻直接把他們給供了出來,甚到還把春姨娘也帶上了。
難道是馮大牛緊張之下出錯了?
只是這時卻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思考,畢竟衙差已經出去傳人了。他們也趕緊着從另外的小門出來,迎上衙差。
“另外。既然這事情還牽涉到義厚生的羅九,那就再傳羅九。”這時,一邊的蔡大人補了一句道。
“是,理當如此。”隨後知府大人又讓人去傳羅九。
沒一會兒,王得財和秦三爺就到了,又過了一會兒,春姨娘也到了。
春姨娘到堂時臉色是有些不痛快的。這事情一直是王得財在操作,她是不太管的,如今,倒把她一個婦人也傳上堂是怎麼回事。只是她再心裡不快,到得堂上也發作不得,只得站在一邊,等候知府大人問話。
同時她心裡也惴惴,畢竟她謀了田家的財產。那也是心虛的。
“秦三,王管家,春姨娘,據馮大牛招供,你們手上李景福和羅文謙通韃的證據?可有此事?”知府大人問。
“大人。這些事情,妾身是不曉得的。”春枝連忙否認。
秦三道:“在下是北地秦家的,只因着偶然的一次機會遇到一個叫吉漢的韃子,從他的嘴裡知道李景福和羅文謙通韃之事,不知大人可否傳吉漢到堂。他就在門外。”秦三爺道。
“好,傳吉漢。”知府一揮手,兩個衙差便下去,領了吉漢到堂。
吉漢就上得堂來,拿出了一封信,是當初馮大牛傳消息給韃子的,其中說到的內容自是有着羅文謙和李景福的。
些信是真真假假的,馮大牛傳消息給韃子的信是真的,當然裡面關於羅文謙和李景福的內容是秦三爺讓人添進去的,如此,這封信就是八分真,二分假,這樣一來假的就也成了真的了,再加上有吉漢的口供證明,可以說,憑着這些,羅文謙和李景福的罪名就坐的實實的了。
而此時,在外面聽審的見到這種情況,也是一片譁然啊,難道李家還真的通了韃?畢竟,有韃子,再有馮大牛,還有信件,李家這通韃的事情卻來越象那麼回事了。
“李景福,你還有什麼話說?”這時,知府大人衝着李景福冷冷的道。
“大人,他們這都是一派胡言。”李景福磕着頭道,貞娘在邊上聽的也是緊據着手裡的拳頭。
“哦,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們是一派胡言?”知府大人一臉嚴肅的道。
“大人請再問馮大牛,畢竟,裡面的信是他寫給韃子的,他最清楚。”李景福道,卻是衝着一直跪在那裡的馮大牛道,他已經被忽視了好一會兒了。
“哦,馮大牛,你有什麼說的?”知府大人再問。
“回稟大人,那封信是我寫給韃子的不錯,不過裡面關於李景福和羅九的內容卻是事後加上去的。”趙真出現的那一刻,馮大牛便有了選擇,這時自是很乾脆的道。
而他這話一出,卻是讓秦三爺和王得財出了一身的冷汗,而下面聽審的也都一臉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說清楚。”知府大人瞪着馮大牛道。
到得此時,馮大牛也沒什麼隱瞞的,於是把王得財寫信告辭他他已經被人盯上,隨後他便到了徽州,然後就由王得財,秦三等人以他爲餌佈下了針對李景福和羅九的局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如果說之前的馮大牛的話讓人驚訝的話,那麼此時,他說出的這些那就是鬨堂大亂了。
“胡說,這是李景福和羅文謙他們想栽贓,還請大人明查。”秦三爺厲色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