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化石。”乾屍回答的很乾脆:“這些化石出現在西海河,我沒有料想到,不過,化石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最重要的,是那塊巨大的黑色石頭。”
黑色石頭的出現純屬偶然,如果不是當時破壞性的爆炸,可能它還不會出現。乾屍說,這塊巨大的黑色石頭上,有一副類似畫一般的圖案,圖案模糊一片,但只要注視着,就會發現它像是一個無底的黑洞。
“鬼影詛咒?”
在當時,我爸可能對鬼影詛咒的瞭解非常少,他不知道這塊巨大的黑色石頭是鬼影詛咒的原載體,因此,我爸和乾屍都受到了鬼影詛咒的影響。
不過他們都沒有忘記此行的真正目的,本來隱藏着數據的地方是我爸牢記在心的,但因爲破壞的原因,數據的藏放地點也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好在數據被藏的很嚴密,本身沒有遭到破壞。在我爸和乾屍拿到這些數據的時候,他們之間的分歧和矛盾產生了。
我爸跟乾屍到底是一種怎麼樣的關係,乾屍沒有明確說出來,但毫無疑問,他扮演的是一個助手的角色,也就是說,他是個配角。可乾屍顯然是個不安分的配角,或許也是在具體的利益上有不可化解的矛盾。乾屍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在找到了遺失的數據之後,就提出自己來保管數據。
聽完乾屍的話之後,我心裡就想着別說是我爸,就算換了別的人,估計也不可能答應乾屍這個要求。數據記載着什麼信息,我不知道,但乾屍說過,這些數據可以破解出一個什麼黑洞密碼,這應該是個至關重要的東西。
這個要求雖然令人難以接受,但我爸當時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快或者反對,他表示回去之後,可以把數據交給乾屍保管,兩個人共同用裡面的信息去破解黑洞密碼。乾屍很滿意,兩個人接着就按原路返回。
在他們返回的途中,確實和賴叔還有其他隊伍裡的人在平臺上相遇了,本來,賴叔的任務是留在外面策應,但不知道出現什麼情況,三個人一起找到了這裡。而且,他們在相遇之後的確受到了攻擊,當時的情況很危急,賴叔和乾屍分別遭遇險情,危在旦夕。不過總體來說,乾屍的情況要比賴叔好一些,因爲他所處的地勢比較有利,還能堅持片刻。
聽到這裡,我就皺起了眉頭,因爲根據乾屍講述的情節,我幾乎不用聽,就隱隱猜到了他後面會講些什麼。
“鄭立夫很陰險,在下面答應了我,其實已經對我很不滿,他不但沒有救我,反而把我推了下去。”
“這不可能!”我立即反駁道,自然,如果幹屍前面講述的都是真的話,那麼殺他滅口是很可能發生的,但我不信,壓根不信我爸會做出那樣的事。
在我的心目中,他是一個嚴肅但並不缺乏愛心的人,只不過他的關懷和愛心都隱藏在那張嚴肅到沒有表情的臉上,很難感覺的到。
“這是事實!”乾屍的語氣瞬間就變的憤怒且狂躁,他站起來在原地來回踱了幾步,指着我的鼻子:“如果他不是你的父親!你還會這麼說嗎!”
“你拿什麼保證你說的都是真話?都是事實?”
“拿我這張臉!”乾屍的指頭又指向了自己:“你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頓時就沒話說了,我不否認,乾屍這張已經快沒有人樣的臉龐之後,是多少痛苦和憤恨,那種痛苦,不要說自己去體驗,只要想想就會覺得渾身發冷。
“該說的,都說了,走!”乾屍顯得比剛纔急躁了許多,他一把就拽起我,沿着深坑的邊緣朝另一邊走,我不肯,硬拖着和他僵持。
這時候,乾屍的目光猛然朝我們的來路瞟了一眼,那條寬闊平整的通道出口,出現了幾道光線。
“張橋!我在這!”我不管對方能不能聽到,一嗓子就喊了出去。乾屍的火氣更大了,故技重施,掐着我的脖子,硬把我拖了起來。
乾屍手裡的光線同時也吸引了來人的注意,應該是張橋他們。乾屍對這裡的地勢比我們都熟,不過雖然他拖着我也跑的很快,但手裡的光源卻是個明顯的目標,被來人緊緊追趕着。乾屍不管那麼多了,在奔跑中竟然一下子把光源給滅掉,我們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坑,這樣摸黑跑,簡直是在拿命開玩笑。
“你瘋了!一失足倆人都沒命!”我開始害怕。
“是瘋了!”乾屍嘶啞的笑了一聲:“我活着是在受罪!就算死了,也要拉鄭立夫的兒子墊背!”
失去了光源,乾屍的速度就慢了,後面追來的人越來越近,到最後,乾屍猛的就調轉方向,竟然朝深坑衝了過去。我在恍惚中分辨出他前衝的方向,心裡一緊,這個瘋子真要拉我墊背嗎!
我沒來得及喊出聲,就覺得身體一頓,心裡馬上就反應過來乾屍要幹什麼。剛剛被幹屍帶到這裡的時候,我匆匆掃視過深坑內的情況,人站在上面看不到底,但是能看見在四周的坑壁上,有很多原木搭起來的巨大的梯子,梯子一截接着一截,一直延伸到深處。木梯子肯定無法單獨固定在坑壁上,估計會有牢固的金屬支點。乾屍現在正拖着我順巨大的梯子朝深坑深處爬去。
我沒辦法,只能盡全力發出聲響,給後面追擊的人指引方向。當乾屍拖着我下去了一段之後,後面的人追了過來,他們在原地簡短的停頓了一會兒,仔細辨認下面的情況,接着就有兩個人順我們下來的路線繼續追趕。
這種直立的攀爬很耗體力,而且危險,但乾屍不知道在這個地方呆了多久,對每個角落似乎都很熟。他拖着我,爬的還比上面的人快,在那種近乎絕對的黑暗裡,我失去了感官功能,也分辨不出到底朝下爬了多少米,總之就是覺得很深。
正在爬動中,我和乾屍兩個人同時一震,感覺借力的原木好像要斷了,身體也隨之一墜。這個意外情況讓乾屍不得不鬆開手,我什麼都不管了,一把就抱住旁邊一根木頭,一動不動。可是乾屍這時候惹了大麻煩,他還在摸黑找別的牢固的支點,這個過程中,他腳下的一截木頭咔嚓就斷成兩截。
乾屍的力氣很大,呼的一把抓過來,正好抓住我的左腳。我猛然承受了兩個人的重量,無形中就覺得抱着的木頭撐不住。
這一切彷彿發生在一秒鐘之內,在我下意識把木頭抱的更緊的時候,左腳一涼,緊跟着就是一聲嘶啞的慘叫。乾屍抓着我左腳上的鞋子摔了下去,我不知道下面還有多深,卻始終沒有聽到乾屍落地後的聲音。
真的嚇慘了,我仍然一動都不敢動,一直到上面的兩個人飛快的接近我的時候,我的心跳才平息了一點,滿臉都是汗水,連貼身的衣服都浸透了。我擡頭看了看,是陳曉寧和另一個司機下來的。
“我真以爲你什麼都不怕。”
在光線的照射下,陳曉寧那張青蘋果一般的臉沾着一點灰塵,他伸出一隻手把我朝上拉了拉。我沒裝,但兩條腿一個勁的發軟,一頭就扎到陳曉寧懷裡。
“起來,你噁心不噁心。”陳曉寧皺着眉頭,嘴上呵斥着,但我看得出,他正在檢查我身上有沒有外傷。
過了好半天,我總算緩過來這股勁兒了,就靠着陳曉寧開始抽菸。他把我推到一邊,帶着一種隱隱的嘲諷,說:“你看起來沒有自己嘴上說的那麼強啊。”
“你好意思說?你舅舅讓你幹嘛來了?要不是你臨時掉鏈子,我至於這樣嗎?”我丟了菸頭,看着那一點點光亮飄飄忽忽的朝深坑下面飄落,接着又問:“你剛纔是怎麼了,究竟看見什麼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