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泉,天已經快黑了,趙慎三進到自己辦公室坐下,臉上就已經沒有了絲毫焦灼跟惶恐,依舊是一個沉穩如山的縣委書記。他讓小吳叫來劉縣長,詢問他不在期間縣裡的各項工作進展情況,特別是計生委的整改情況怎麼樣了?劉涵宇一一回答了。
在這個過程中,劉涵宇一雙妙目總是躲閃着趙慎三不敢跟他對視,這在以往是從沒有出現過的情形。趙慎三明白這是這個女人覺得愧對於他才如此心虛的,他感嘆的想這女人縱然有許多不盡人意的缺點,歸根結底還算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否則是不會有這種情緒表露出來的。
“涵宇同志,你辛苦了。”趙慎三聽完之後若無其事的說道:“既然計生委整改完了三裡村的情況,這一兩天你出面到市裡,親自去邀請一下孟主任過來複查吧。要不然就顯得咱們假大空,對她那麼重視親自帶隊過來查找出的問題置之不理,那可就影響咱們的整體成績了。”
劉涵宇憤憤的說道:“這個李輝真是個老油條了,這兩天我追着他讓他整改,他把計生委的同志們組成小組分頭清理環境,整改資料,兩天時間就把這個點弄得十分妥當了。如果早點這麼做的話,何至於在孟主任面前丟人現眼?趙書記,我這兩天可是接到不少計生委同志提供的情況,這個李輝私人生活十分凌亂,居然在計生委內部弄了個後宮?羣衆影響壞得很,如果縣裡不處理一下的話,恐怕會鬧出亂子呀!”
趙慎三冷笑着說道:“我知道。涵宇,你看到我組織的紀委調查組了吧?那可不單單是調查計生委內部員工知法犯法違紀超生問題的,李輝的個人情況也在調查範圍之中。但省裡考覈在即,你也說了這個人工作能力還是有的,咱們還離不開他,等考覈結束之後再說他的問題吧。”
劉涵宇這才平息了憤怒說道:“這就好,我就看不得這種有點權勢就不可一世的臭男人,一個科級幹部,就能把一整個機關弄得烏煙瘴氣的,真是太不成體統了。”
說完了工作,趙慎三讓小吳去跟縣委辦副主任商議準備開計劃生育工作推進會的材料,屋裡只剩下劉涵宇的時候,他用包含期許的眼神看着劉涵宇說道:“涵宇,妹妹,這次多虧你了!如果我能夠逃脫這一劫,絕不會獨自一人升格,一定動用一切力量跟妹妹一起享受省管縣高配待遇!我說到就做到,絕不會讓妹妹因爲保護我自己吃了虧的。”
劉涵宇被趙慎三深深的眸子看的心裡一陣狂跳,在桐縣時,她那顆從小就不曾嘗試過愛情的心靈就被這個俊朗博愛的男人惹得紛亂不已。若不是他對她只有有愛沒有情愛,她早就把持不住投懷送抱感受一把遲來的愛了,好容易兩人分開了卻又被黎遠航強行拉扯到了一起,她沒有一天不在忍受着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遺憾,明知道自己爭不過鄭焰紅,更得不到這個優秀男人的青睞,也就強自按捺住了這顆跳動着的春心,安分的固守着同僚的友情了。
“……趙大哥,你理解就好,我就怕你……黎書記那邊你別指望了,他不會幫你攬責任的。你趕緊想法子完善公司那邊的後患。他們找我調查一次了,我說從在桐縣到現在,我都沒聽說過你跟這個大順昌有任何的經濟來往。只聽說當時承建金佛寺的時候,你作爲黎,曾經主持過工程的開展,這也是受黎書記委派去的,屬於正常公務來往。但我聽黎……我聽人說那個證人提供出了你曾經參與分成的一個季度的賬目表,上面很明確的標註着參與分紅的一共有四個賬戶,其中有一個是你曾經支取過現金的賬號,銀行方面也已經查實了,這點很是棘手,你可要趕緊完善啊!”劉涵宇被趙慎三深情的目光看得芳心大亂,原本在黎遠航面前信誓旦旦絕不會泄露的調查詳情也被她低聲的說了出來。
這一下好似一記悶棍一下子劈在趙慎三的後腦上,讓他一陣發暈。劉涵宇一邊說,一邊用擔憂的眼神一直注意着趙慎三,看到爲了聽她說話走出老闆座椅,靠在辦公桌上的他瞬間臉色發白,額頭冒汗,好似站不穩一般搖晃着。她心裡一緊,也顧不得什麼了,站起來就走近他扶住了他的腰,擔憂的問道:“趙大哥,你彆着急呀,你要是急壞了身體可怎麼得了啊?唉!雖然黎……黎書記那邊我徹底不跟他來往了,但爲了你……我願意去跟他虛與委蛇替你打探消息的,總不能讓你吃了暗虧,你可要撐住啊。”
其實趙慎三也是乍然間知道被掌握了那麼要命的證據,一急之下有些難以接受罷了,也是一過性血壓升高,很快就已經沒事了。但他感受着劉涵宇柔情的擔憂,聽到她說可以爲了他不斷地打探黎書記那邊的最近消息,這可是他目前能否擺脫厄運最關鍵的一環了,怎麼能夠放過呢?他心裡暗暗愧疚着,卻做出十分虛弱搖搖欲墜的樣子,把身體一般的壓力放在劉涵宇的肩膀上,幾乎是靠着她才能站穩一般,嘴裡虛弱的說道:“涵宇妹妹……涵宇妹妹……”
劉涵宇一陣狂喜,這個男人終於依靠她才能站穩了,讓她萌生了一陣強烈的責任感跟自豪,更用力的環着他的腰讓他站穩,趙慎三的頭都沒力氣支撐了一樣虛虛的放在她脖頸上,那嘴脣若有若無的輕輕掃着她厚實的耳垂,癢酥酥的帶着麻意直透胸臆,她呢喃着說道:“趙大哥不怕,有我呢,有我呢。”
趙慎三不太清醒一般伸出了雙臂,一下子把她貼在胸口上,重重的在她雪白的脖頸上一吻,發出了一聲深沉的嘆息,嘴裡叫道:“涵宇啊……”雙臂一緊,狠狠地抱了她一下猛地退後一步離開了她,背轉臉沉聲說道:“你去忙吧涵宇同志,剛纔我有些頭暈,不是有意招惹你……我對你……呃……也不用你替我做什麼不想做的事情,你放心,你趙大哥沒那麼容易被人整趴下的。更不需要你一個小姑娘幫我做什麼。”
劉涵宇偷偷的笑了,她覺得這個男人簡直跟一個倔強的孩子一樣,明明需要母親的幫助還不肯示弱,她看着他寬闊的後背,一陣衝動,走上去把雙臂穿過他撐着桌面的腋下抱住了他,感受到他身體猛地一繃緊,把臉貼在他背上低低嘆息道:“唉,傻瓜,咱們倆一樣傻……”說完,猝然放開他就轉身離去了。
聽到劉涵宇離去時的關門聲,趙慎三才慢慢的轉過身,臉上是濃濃的愧疚跟羞愧,心想爲了擺脫這次很可能是黎書記發動的對他的打壓行動,不得已利用了劉涵宇對他的那份未泯的愛意,讓她替他打探消息,真是太卑鄙了!
他黯然的坐回到椅子上,一霎時覺得自己真的墮落了!在京城跟黎姿胡天胡地的癲狂,還自己爲自己開解說是利用黎姿爲盧書記開道。沾沾自喜的覺得超越了白少帆甚至是超越了葛鵬,其實掩蓋住的還不是他作爲一個浮浪男人喜歡**的黎姿那更爲**的身體的本性嗎?在人家身上一次次起伏的時候,心裡哪裡想得到一分一毫的利用成分?還不是除了享受還是享受嗎?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戒不了淫慾罷了。
現在,擺脫了跟他糾纏的本意還難以猜測的黎姿回來了,就立馬又打着利用的旗號半推半就的縱容了劉涵宇對他的一腔溫柔,接下來如果需要進一步拉攏這女人,是不是還要跟她也上牀?讓她在感受到他強壯的男人魅力之後更對她死心塌地呢?
當晚,因爲鄭焰紅回省城了,趙慎三就住在縣裡,晚上也沒有做任何的舉動,早早就去招待所睡下了。
第二天上午,半天時間趙慎三都在貌似沉着的處理政務,他是縣委書記,想忙的話有的是事情需要忙。
一直到中午,感覺心口塞進去一團亂髮一般紛亂,趙慎三也不覺得餓,傻呆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吳鴻回來了看到這一幕,不知所措的問道:“趙書記,您怎麼吃午飯?如果您不舒服的話我去招待所幫您買回來吃吧?需要帶點什麼藥回來嗎?”
趙慎三這才醒悟過來,看看錶都超過12點了,他哪裡感覺到餓?卻明白再這樣下去手下就會胡亂猜測了,自嘲的說道:“唉!居然頭暈了今天,剛纔跟劉縣長說工作時就一陣陣頭暈噁心,好容易支撐着,這會子她走了就露出本相了。走吧,咱們倆走過去到招待所吃飯,冷風吹吹或許就好了。”
吳鴻看到趙慎三送劉涵宇走之後,進辦公室的門就臉色不對,聽他說頭暈也就信了。兩人出門慢慢的走向縣委招待所,走到院子裡遇到趙元素急匆匆低着頭走進來,到了趙慎三身邊才猛擡頭看到了他,臉上居然很倉皇的一變,語無倫次的說道:“啊?趙……趙書記您回來了都?不是說要去五天的嗎?劉縣長上午……呃,那個您現在去哪裡?”
趙慎三心裡一動,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昨天下午回來的,現在去吃飯,你要不要一起呀?”
趙元素調整好了情緒,陪着笑臉說道:“您回來太好了,剛纔劉縣長通知讓我下午跟她一起去市裡邀請孟主任來複查,我急着回辦公室準備整改材料的。您還沒吃飯啊?那我請你去吃川菜吧?”
“你吃了沒?如果你沒吃就一起去招待所吃份飯,如果已經吃了趕緊去辦正經事,就算想請我吃川菜也不急於這一天。”趙慎三跟平常一樣淡淡的說道。
趙元素心想這個人還不知道發生的事情嗎?那他急着回來幹嘛?如果已經知道了,也沒道理還如此淡定呀?嘴裡卻急急的說道:“我已經吃了,那我就準備去了,省的劉縣長一上班就叫我走,沒準備出來就丟醜了。”
看趙慎三不置可否,趙元素又低頭急匆匆鑽進了縣委大樓,吳鴻說道:“奇怪,趙縣長不是說急着準備整改材料嗎?他不回縣政府自己辦公室去,來縣委做什麼?”
趙慎三什麼也沒說,率先出了縣委大院,慢慢的往東走去,並沒有去西邊的招待所方向。吳鴻趕緊跟上去,也不敢問他要去哪裡。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東邊縣高中那條街上,趙慎三鑽進了一家水餃店說道:“我記得以前林曾縣長曾經請我吃過餃子,這家味道很不錯,咱們吃餃子吧。”
因爲過了飯點,店裡人不多,叫了兩碗餃子兩人吃着,趙慎三貌似閒聊般的說道:“前兩天我不在縣裡,趙縣長來拉你一起參與試點村整改了嗎?他現在去縣委是不是找龔主任協同準備材料的?”
吳鴻堅決的搖頭說道:“沒有。您前腳走趙縣長後腳就去市裡了,這兩天都沒看着他。您走的時候囑咐我勤往計生委跑跑,我去了每次都是跟劉縣長一起,趙縣長一次也沒去過。他今天來縣委肯定不是找龔主任,因爲我看着龔主任下班就走了,您忘了我從縣委辦回來的?”
趙慎三略微顯出些詫異說道:“哦?這個元素同志是要做什麼?當前的工作形式這麼嚴峻,他不在縣裡主持整改,反倒讓劉縣長一個一把手去親自抓嗎?還有剛纔,他不找龔主任大中午急匆匆去縣委找誰?也不像是找我的呀,要不然看到我跟見到鬼一樣。”
吳鴻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沒說出來。趙慎三也不追問,只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就吃餃子了。吳鴻卻扭捏起來,終於說道:“有個情況是我聽說的,真不真不確定,我說了您當笑話聽就是了。您走的當天下午,省委組織部來人調查您的情況,在陳部長辦公室裡問到您是否參與本縣什麼企業的股份,陳部長當然說沒有。但……省裡的領導又去找劉縣長的時候趙縣長去找了一趟陳部長,之後陳部長主動又見了一次省裡的領導們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後來趙縣長就去市裡了。我從龔主任屋裡回來的時候看到陳部長還在屋裡沒走,今天趙縣長急忙進縣委,一定又是找陳部長去了。”
趙慎三默默地聽完了也沒說話,依舊不緊不慢的吃着餃子,小吳也不知道自己說這個情況合適不合適,侷促不安的坐了一會子解釋道:“我跟陳部長的秘書關係不錯,是他告訴我的。”
“小吳,不錯。”趙慎三悶頭吃完了餃子,終於開了金口說道:“能替我留意該留意的情況,還不信口胡說,這的確是我身邊的人最應該具備的素質。怪不得林曾書記再三誇獎你。你回頭好好鑽研一下書記辦公室行文技巧,很快就會成爲我的左膀右臂的。”
這幾句話分量十足,期許跟許諾什麼都不缺,讓吳鴻激動地一張臉都紅光散發,忙不迭的點頭。
趙慎三已經從小吳這番話裡得到了靈感,胸口那一團亂髮終於被他抓到了一根,他慢慢的拎起來就發現,對他最親的還是老婆鄭焰紅!
爲什麼風馬牛不相及的情況會讓趙慎三百感交集的得出這麼一個結論呢?那是因爲他在官場上行走久了,已經深刻的領悟到了一切的表象都是圍繞一個核心在運轉的。就如同太陽系一樣,地球大不大?月球大不大?都可以自成一體稱霸一個世界,但卻離不開太陽這個核心。他這件事的核心就在於省管縣升格這個核心事件帶動的連鎖反應。一枚棋子倒掉了帶動了多米諾反應而已。
省管縣升格---劉涵宇所在的桐縣升不升在兩可之間---黎書記爲保穩妥冒險調整---鄭焰紅跟林曾有深厚的上下級感情,叢林增口中得出組織部長陳鐵山此人不堪信任---擬委派孫天生下來繼任---陳鐵山怕被頂替被趙元素挑唆---跟省裡的同志提供了假證詞---趙元素急忙去找陳鐵山串供一邊進一步構陷他。
吳鴻幾句話之後,默不作聲吃餃子的趙慎三已經在腦海裡撿起無數片段,串聯成以上這麼一個環環相扣的線索鏈條,最終就得出了這麼一個結果。但這個鏈條卻是沒有頭也沒有尾的,頭自然就是發起這場攻擊的主使者是誰?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出就憑方天傲委派的那個保安頭目,是沒有膽量也沒有見識敢於出面構陷縣委書記的。尾現下還沒有出現,那就是對手究竟是想借此事踩死他,還是整到他無法順利通過省裡的考覈,升級爲副地級領導幹部就滿足了?
趙元素在這個事情裡能夠扮演一個角色很出乎趙慎三的意料,因爲就算是他被攪黃了提拔,作爲一個副縣長,趙元素依舊不可能分到一杯羹的,這個人上躥下跳的活動是爲了什麼?陳鐵山如果被趙元素挑唆,知道趙慎三準備換掉他這個組織部長,鬧騰一下也在情理之中,但趙元素是何動機呢?
趙慎三穩健的一步步走着,腦子裡卻一直在推測趙元素的動機,一直到走回到辦公室,還是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讓這個跟他並不熟悉的、也不涉及個人恩怨得失的下屬對他發動這場攻擊。
下午,趙慎三書記親自主持召開了那個因爲他不在家推遲了的計劃生育階段推進會。這個會議是他中午回到辦公室之後突然決定召開的。這個決定顯然打亂了劉涵宇縣長跟趙元素副縣長去市裡邀請孟主任來複查的計劃,高規格的會議就在縣裡最大的會議室召開了。
縣裡跟計劃生育掛上點鉤的頭頭腦腦坐在主席臺上,相關職能單位跟計生委中層以上幹部,還有各下屬鄉鎮辦事處黨政一把手、分管領導、計生辦主任以及各行政村的村長跟專幹都統統參加了會議。可以說是趙書記跟劉縣長接任鳳泉縣政局之後第一個大規模高規格會議,與會的人們都十分緊張,看到趙書記跟市計生委主任等一行領導走上主席臺後,下面鴉雀無聲。
會議是趙元素主持的,中午遇到趙慎三,他就一直處於一種緊張惶恐的狀態,到了陳鐵山辦公室還沒有穩住神,兩人急急忙忙商議好了,打算趁下午去市裡邀請孟主任,晚上再做做工作。誰知中午又接到吳鴻的通知,說趙書記要求下午就召開計生會議,讓他趕緊準備會議相關工作。趙元素倉皇的說他要跟劉縣長邀請孟主任,怎麼能這麼急下午就開會呢?吳鴻說孟主任趙書記已經邀請過了,下午就過來現場反饋上次檢查的情況。趙元素更摸不着頭腦了,還跟陳鐵山好一陣子推測,不知道趙慎三是腦袋進水了還是怎麼了,怎麼能夠可能在面臨省裡暗中對他的調查不管不問,還有心思開什麼勞什子會議呢?
“同志們,今天,咱們有幸請到了市計生委的孟主任來爲我們大家反饋咱們縣現階段存在的問題,請大家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孟主任給我們做指導講話!”趙元素作爲分管計劃生育的縣領導,主持會議的開場白照例是要先給下面人擺出自己掌握的工作現狀,申明一下縣委縣政府是如何重視這項工作,書記縣長如何在百忙中專門抽出這個時間開這個會,以及怎麼請到孟主任與會指導,套路過後才能請孟主任講話。他卻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坐下了真的成了節目主持人了,把縣委辦擬出的會議議程第一條直接唸了一遍就貌似完成任務了。
趙慎三略微不滿的看了一眼趙元素,孟主任已經微笑着開口反饋情況了,上次三裡村查出來的問題那麼多,孟主任一一比對全省的綜合成績以及全市的工作標準進行反饋,會議的氣氛就很是低氣壓。
孟主任講了一半的時候,趙慎三接到了鄭焰紅的電話,如果是平時,以他對待工作的認真程度,他會掛斷回個短信在開會,但今天他怎麼敢大意?默默地站起來走到會議室後面的休息室裡接聽了。
鄭焰紅說道:“省委組織部的同志正式跟市裡通報了你存在的問題,認爲存在很大的真實性可能,決定暫時終止對你的提拔考覈,要求我們聯合查證後再決定是否繼續進行對你的考覈。你也別有思想負擔,看接下來怎麼應對吧。好在省委組織部的齊部長還念在爸爸的青面上,不肯把這件事移交給紀委查處,僅僅是要求我們雲都市組織部門以考評幹部功績的名義對你展開調查,這性質就輕很多,咱們盡力應對吧。”
趙慎三心裡一涼,沒想到這麼難得的一次考覈機會就這樣被一個檢舉給取消了,如果省裡這一批考覈提拔過後,怎麼有可能因爲他一個人再組織一次?看來對手的初步目的算是已經達到了,但不知接下來是窮追猛打呢還是就此罷手呢?如果是後者的話,豈不是還存在更大的風險值?
他蕭索的說道:“沒事的老婆,我想得開。我正在開重要的會議,晚上咱們見面說吧,你說是回省城還是我回雲都?”
鄭焰紅說道:“現下回省城也沒什麼意義,還是留在市裡吧,說不定等下黎書記會叫我過去談你的事情,你晚上回來吧。”
掛了電話,趙慎三聽着前面孟主任的講話還在繼續,他也不想那麼急走進去,就摸出一根菸走出休息室站在走廊裡點燃了,慢慢的抽着。
走廊邊上不遠處是衛生間,趙慎三對着牆站着,沒留意一個**志從衛生間走出來,卻沒有沿着相反方向的通道回到會場裡去,而是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沒人,就急步朝趙慎三走過來,悄無聲息的走到他身後突然急促的低聲說道:“趙書記,我是計生委的職工,我們李主任跟趙縣長合夥要暗害您,我聽到李主任給趙縣長出主意說要檢舉您,這是他們聯手違法的事實,您看看就明白了。”
趙慎三猛聽到背後有人講話嚇了一跳,轉過身就看到一個身材略微**的、生的有幾分顏色的女人正滿臉的倉皇對他說話,說完後掏出一個信封飛快的塞進他外套的大口袋裡,轉身就順着通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