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都熱鬧起來之後,喬遠征跟趙慎三卻遠離衆人坐在一邊說悄悄話。喬遠征說道:“兄弟,你的問題早就在李書記安排當中了。爲什麼不想事先透漏消息,就是怕你在下面風頭太勁,如果再次引發檢舉這樣的負面影響,對你的發展將會十分不利。而且大小姐在雲都,直接讓你進市也互相制約,只能是她先走了才考慮你。你現在明白爲什麼我們都瞞着你了吧?”
趙慎三感激的說道:“我懂我懂了!兄弟能走到今天,每一個臺階都有兄長你的鼎力支持呀!此生此世,有你這位兄長真是我的福氣了。”
喬遠征一曬說道:“看你說的,咱們兄弟還用得着這個嗎?不過兄弟,你以後要越發的低調一點,趕緊搞好跟黎遠航的關係,按理說你是從他身邊出來的人,沒道理他對你不滿的啊?爲什麼他貌似對你的這次進常委十分牴觸呢?他聽到增補常委的事情後,是極力推薦東新區的區委書記趙培亮進常委的。若不是李書記很嚴肅的說這已經是省委研究後的決定,他看無法更改了,才改口說他最看重你,不過因爲你跟趙培亮比起來資歷尚淺,又曾經是他的秘書,他爲了避嫌纔沒推薦你的。李書記很不客氣地說市委常委是一個市最重要的決策集團,該用誰不該用誰要從個人能力跟工作角度綜合考慮,怎麼能因爲小趙曾是你的秘書就壓抑人家的才幹呢?黎遠航才連連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
趙慎三的臉慢慢沉了下來,嘆息一聲說道:“唉……這位爺對我不滿由來已久了,我也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呀?每次他見我,都是一副把我當心腹的樣子,但每次遇到我重大關口,他又總是恨不得我倒黴,讓我也是左右爲難啊!”
喬遠征卻沒那麼迷惘,局外者清一般隨口說道:“這有什麼難解釋的?以前鄭市長在市裡,你在下面又總是鋒芒畢露,省領導對你讚賞有加的,黎遠航生怕你們夫妻聯手把他架空是很正常的,打壓你也在情理之中。我之所以讓你以後低調,趕緊跟他緩和關係,就是覺得以黎遠航的精明,你媳婦兒調走了,他對你的所有忌憚都該消除了。非但如此,他爲了掌控在常委中間的絕對決策權,還會極力拉攏你纔是。在這種階段,你千萬別存着一朝得勢跟他分庭抗禮甚至決裂的想法,要知道最起碼五年之內,黎遠航在雲都的一把手位置是不會動搖的。你想要儘快站穩腳跟謀求發展,必須跟一把手保持絕對的一致,之前縱然有多少恩怨也不能存放在心裡,這纔是一個優秀的幹部必須有的良好心態。”
趙慎三苦笑着點頭說道:“放心吧遠征兄,你對我的諄諄教導我都記在心裡了,我當然不會因爲之前的恩怨跟黎書記鬧情緒的,那豈不是太幼稚了嗎?不過……我也不瞞你,我跟他之間還存在一個問題,唉!他私下有個女人,可那女人卻喜歡我,雖然我竭力避免跟這個**志多接觸,不引起他的猜忌,怎奈那女子因爲想擺脫他,可能在他面前提到喜歡我了,這位爺醋意大發,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因此繼續給我我小鞋穿。”
“不就是那個劉涵宇嗎?黎書記把她從原籍弄過來,又調過來調過去的生怕這女人吃虧,省裡領導也頗有耳聞,這次黎遠航能答應你進常委,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省裡勉強答應了他讓那女人調任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雖然這個職務僅僅是個處級位置,平常情況下市委常委就能做主,但必須要經過省委組織部認可的,省裡用這女人資歷淺卡了她一下,黎書記就有些急赤白臉,後來對你的問題也就答應了。”喬遠征說道。
“啊?省裡也知道劉涵宇?那最後她的副主任確定了吧?”趙慎三這次倒是大出意料,急急問道。
“是啊,這有什麼奇怪的!咦,我怎麼看你對這女人的神態不對頭呀?小趙,有些話做哥哥的說出來也許不中聽,但可是爲了你好啊!你難道忘了黎姿引起的麻煩了嗎?現在的女人都修練成精了,爲了目的可以千變萬化蠱惑男人,你剛經過前車之鑑,可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吃一塹不長一智,再次癡迷到這種低級錯誤中去啊!鄭焰紅多好一個女人呀,你若是再三的對不起人家,我可就看不起你了!”喬遠征聽出來趙慎三剛剛那一嗓子裡,包含着濃濃的替劉涵宇擔憂的情緒,就毫不客氣的說道。
趙慎三臉紅了,趕緊解釋道:“喬兄誤會了,我對這女人除了同情真的沒有半點意思!只是咱們大老爺們,被人家女人一門心思的喜歡着,若是太過冷血終究有些說不過去。這女人也真是很可憐的,我是怕她付出那麼多最後卻得不到回報,那就太悲哀了。”
“哼,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這麼想的嗎?”喬遠征冷哼一聲說道:“就是這種同情思想,纔是你最危險的狀態呢!你也不想想看,人家劉涵宇既然選擇了用黎遠航當跳板,還用得着你去可憐嗎?堂堂市委書記不比你更能給她想要的一切嗎?用得着你鹹吃蘿蔔淡操心,替人家同情着急的?**志最善於抓男人的漏洞,還喜歡用征服不容易征服的男人來顯示她們的魅力跟能耐,你可別中了女人的圈套,同情着同情着就陷進去了!到時候死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趙慎三額頭見汗,仔細一想自己跟劉涵宇的狀態,還真是存在極大的跟喬遠征揣測的這種弄假成真的可能性,否則上次在花都他臨別就不會那麼吻人家了,當時豈不是沾沾自喜的想黎遠航的女人那麼愛着他,還需要他施捨性質的吻她,是一種莫大的勝利呢?此刻按照喬遠征的思路去分析的話,那麼是他上了劉涵宇的當,還是劉涵宇被他給迷惑了,還當真是很難分清呢!
喬遠征看他滿臉愧色,知道起到作用了,就笑了說道:“行了行了,點到你的麻骨了吧?收起你的****德行吧,男人好色是天性,但重情纔是值得尊敬的。你跟鄭焰紅那麼恩愛,花花草草的能不沾就別沾,省的折了你的福祿。哈哈,我先聲明啊,最後一句是套用天傲的話,不是我原創。”
最後提到方天傲這句話,是喬遠征故意大聲喊出來的,意思就是要結束跟趙慎三的密談了。
方天傲聽到後果然走了過來問道:“套用我什麼話?我要收專利費。”
“哈哈哈,你不是說男人違背命裡註定的女人數量,過多的享用女色會折掉本命中的福祿嗎?我正用這句話告誡咱們的趙常委,讓他不要升了官就迷失了本性,拼命地接受異性投懷送抱呢。”
一提到玄學,方天傲收起戲謔,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可不是玩笑話,是正兒八經的至理名言呢!不過小趙命裡帶着無數的桃花運,多幾個女人不礙事,只要不是水命的女人,一般不會引發什麼災殃。”
喬遠征把眼一瞪說道:“你打住吧方半仙,我剛費勁巴力的勸住他,你又用這種方外之論來蠱惑他、縱容他,若是他有朝一日因爲女人吃了大虧,我不找他,單找你負責!”
趙慎三趕緊苦笑着求饒道:“得得得,兩位哥哥別糾結這件事了,放心放心,我管得住自己。縱然是命裡帶着一大片桃花林呢,我也不犯這樣的錯誤了成不?走吧走吧過去跟大家一起玩,要讓鵬飛兄聽到了成何體統?那可是我老丈人的耳目啊!我還要不要混了?”
兩人都笑了,大家一起會合了,一直鬧騰到深夜放散了。
第二天,省裡也沒有再讓趙慎三幹什麼,他就一大早趕回雲都了。因爲敏感時期,雖然談話了卻還沒有下文,那麼他如果蠍蠍螫螫進市裡找黎遠航道謝也罷、表忠心也罷、彙報思想也罷都顯得有些過火,就默默地回鳳泉了。
鳳泉縣有的是耳目靈通的人,趙書記昨天接受省裡的談話,即將擔任市委常委、榮升副地級的消息已經跟春風一樣一夜吹遍了鳳泉。之前對他的“遭遇”曾報以笑話的人瞬間忐忑不安起來,而那些持觀望態度的就十分慶幸,最開心的還是如同孫天生同志這類一貫對趙書記的前途持良好看法的人了。他們有一種預言得到實現的狂喜,並時刻準備着讓趙書記了解他們這種預感了。
剛坐到辦公室,龔逸飛第一個進來了,眉開眼笑的說道:“趙記,若不是您這次提拔了,我也不能告訴您這件事,您知道嗎?前些時因爲咱們鳳泉被桐縣頂了省管,就很有些混蛋議論這是因爲您遭到檢舉調查導致的!我當時就氣得不行,跟他們拍桌子說趙書記絕對不會因爲那件事受牽連的,都查明白了子虛烏有的事,幹嘛還捕風捉影的牽強附會?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趙書記的能量!您看看您看看,這不是被我言中了嗎?哈哈哈!這下子看他們還敢不敢造謠了!”
趙慎三縱容的點着龔逸飛說道:“你這個老龔,當然護着我了,居然還跟人家拍桌子!其實也難怪別人猜測,鳳泉離市裡那麼近,那邊刮陣風這邊就是雨,無非是說說罷了,我不還是我嗎?”
龔逸飛被趙慎三這幾句話說的更喜歡了,沒口子的恭喜。趙慎三充分的滿足了他的表現慾望,最後才吩咐道:“接下來估計就會需要我呈報一些個人材料,相關的證明什麼的,這些東西就交給你辦吧,你也熟悉這些程序,弄好了交給小吳,隨時要隨時給上面交。”
龔逸飛開心的答應着去了,孫天生就進來了,說的話大同小異,趙慎三照樣對待,後來開始轉入正題了。他認爲他的問題已經圓滿解決,當前正是個人威信如日中天的時候,那麼無論是誰來接任劉涵宇擔任縣長,首要問題就是班子分工跟下屬幹部調整了。他之所以沒有大動干戈,就是怕在調整期間自己這邊出現問題,那就難免引發尷尬跟笑話。但現在這種顧慮都不存在了,就有必要儘快的讓鳳泉這種浮誇的工作作風,跟幹部不能各司其職的狀態改變一下了。
孫天生按照趙慎三過年之前的佈置,也已經分好幾輪對下屬科級幹部做了詳細的考覈調查,並且分類排隊做了比對,此刻看趙慎三問起來,就有條不紊的一一彙報了,當劉涵宇敲響房門的時候,孫天生還沒有彙報完。
趙慎三看到劉涵宇有些急,就讓孫天生先走了。微笑着讓劉涵宇坐下,打趣道:“怎麼了我的主任妹妹,這就急着上任去了嗎?這是來給我告別的吧?那可就恭喜恭喜了!”
劉涵宇抿嘴一笑說道:“同喜同喜常務哥哥,跟你的常務一樣,還沒交接哪裡那麼快就去上任啊?我來是想跟你說件急事,沒準中午你就會接到黎書記通知去市裡的,到時候你若是不知道這個情況恐怕會跟黎書記鬧擰。”
趙慎三趕緊收起玩笑,鄭重的問道:“哦?什麼情況?你快說吧。”
“我走了,你留下了,關於縣長人選,你有什麼考慮沒有?”劉涵宇卻偏不直接說出來,看着趙慎三反問道。
趙慎三一愣,從昨天開始,他始終處在一種驚喜當中無法自拔,根本沒考慮到這個問題。此刻被劉涵宇猛的提出來,他當即就意識到這一定是黎書記已經有人選了,劉涵宇生怕他心目中的人選跟黎書記不符合,那麼就會引發矛盾了。
“我沒有人選,黎書記想讓誰過來?”趙慎三思慮了一下很乾脆的說道。
“你沒有就好。”劉涵宇鬆了口氣說道:“這個人選也許你會很意外,但我希望你不要拒絕,因爲牽連很大。”
趙慎三心裡越發驚疑了,問道:“到底會是誰呀?你怎麼這麼顧慮重重的?”
劉涵宇一雙妙目看着趙慎三說道:“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原桐縣縣委書記、因爲跟劉天地互相攻軒導致落馬的現順風區政協主席郭福朝。”
“什麼?”趙慎三果真是大出意料,猛地站起來,瞪大了眼睛叫道:“怎麼會是他?他犯過重大錯誤被處分過,沒道理再擔任縣長的,黎書記怎麼會想起他了呢?”
劉涵宇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說道:“趙書記,淡定淡定。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郭富朝原本就很善於鑽營,更加是黎書記當初藉以跟郝市長抗衡的先鋒官,這些年因爲受了劉天地的影響降級使用,一直在下面壓着,去年調到順風區擔任了政協主席,也已經恢復正縣級,這次也該是時候出現了,這有什麼可奇怪的?我希望你能夠在黎書記提出這個人選的時候,表現出足夠的擁護,別因爲這個問題跟他發生爭執好嗎?”
趙慎三沉默了,他每當心裡不爽或者是遇到無法解決的重大難題時,總會下意識的點燃一根香菸抽着,此刻就是如此。可他剛抽了一口,劉涵宇就站起來走近他,一伸手霸道的把菸捲從他嘴上搶走了按滅在菸灰缸裡,驕縱的說道:“趙大哥,是非觀念別那麼強行不行?郭富朝也不是壞人,只是當時跟劉天地各爲其主,不得不搞爭鬥而已。這個人這些年經歷這麼多挫折,能出來就慶幸不已了,也不會跟你對着幹的,你怎麼就不明白呢?人家來提醒你一定有道理的,你就不能聽話點嗎?”
趙慎三突然笑了:“涵宇,我對郭富朝沒有成見,更不會阻止他來當縣長的,剛纔這副樣子只是一時覺得匪夷所思接受不了罷了。不過……若不是你先來提醒我,黎書記猛然提出來,我一定會強烈表示反對的。謝謝你妹妹,我不問你提醒我的原因,卻一定按你的吩咐去做。因爲,我堅信,你不會害我的,只會爲了我好。”
劉涵宇眼圈一紅,她也是急着要走,沙啞着說了句:“你能理解就好,也不枉我……”說完,急急忙忙就出門走了。
幾乎是跟劉涵宇關門同步,趙慎三的電話就響了,是黎書記打來的,很簡潔:“小趙,馬上來市裡一趟,中午下班前趕到我辦公室。”
趙慎三趕緊出門馬不停蹄趕到雲都,急匆匆去了市政府大院。他在大院裡一下車,遇見想提前下班的人走過來,一個個的都跟他打招呼,好幾個人臉上帶着的那種神秘笑容,就足以說明他即將進常委的消息已經被不少人知道了。
黎書記可能正在等待趙慎三,趙慎三走進去他就微笑着說道:“小趙,我是不是也需要跟你說聲恭喜呀?你跟焰紅同志先後遇到了好事情,看來我這個大班長當的還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