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也好了這口?”
龍寒江的手攬在千機的腰上,他的興趣不大,他獨愛這男色,也對這千機癡心,從未想過要納什麼女子爲妾!這殿中女子再美,像陶伊,他也不願意多看一眼。
千機對着陶伊嫵然一笑,便指着舞女說道: “沒看出來嗎?你們看,這些人像誰?”
衆人仔細一瞧,居然個個都有幾分陶伊的模樣!天,這十一是從哪裡尋了這些人來的?
“好玩吧?”
十一這才撫手輕笑起來,眸子裡彩色流轉。這些日子,各地不停地送美人進京,裡面居然有許多和陶伊相像的,想來,陶伊和龍皓焱的事在民間已然傳開了,大家只知陶貴妃已薨,只盼着這些女子能以這容貌勾起龍皓焱幾分憐愛來,或能坐上這後位也說不定。
龍皓焱卻擰起了眉,輕搖起了頭,大局剛定,底下的官員不務着正事,卻動起了這些心思,搞起了這些名堂!
“哪裡送來的,都退回去,這些官員朕要親自審鑑,再給他們兩月時間,若這兩月間政績不合朕意,就自領罰去,不要再想着作官了。”
他皺着眉,揮了揮手,小太監立刻着人去宣旨了。
“哎,慢着,官員的事歸你,美人我得留着。”十一大聲說道:“你這人,真真是無趣,你得了美人,也不許我得一些?”
龍皓焱想了一下,便又揮了揮手,依他去了。十一的性子一向令人摸不透,他要這些人,自是有自己的理由 ,便是沒理由,他只是喜歡像陶伊的女子,也隨他去吧,難得聽他主動說要女人。
十一輕笑起來,看向了陶伊,陶伊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二人便別過了眼光,看向了別處。
“哼,這有啥有趣的,爲啥不弄男人來跳舞給本公主看?”
龍青雅卻不滿了,一個陶伊就惹人厭,現在卻弄了滿堂的陶伊來,依她的,應該幾鞭子打過去,打得這些女子滿地找牙!
暗自不平着,又想起了雲墨的事,偷偷轉過臉來看陶伊,她正斜倚着牆,打着手勢,逗着坐在大殿另一側的孩子,眉眼間柔情流動。
孩子,若自己有云墨的孩子便好了,雲墨便不會走了吧!
她想着,仰頭,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抓起劍來,大聲說道:
“來,本公主耍套劍讓你們瞧瞧。”
說着,便躍到了殿中,身子往後一仰,居然耍的是套醉劍!劍劍生風,身姿搖曳,因喝了酒,眉目之中有了幾分紅潤醉意,也頗有幾分風情。
榮延最近也在勤練劍術,看着看着,不覺來了興趣,便站起來,抱拳說道:
“微臣陪長公主!”
說着,手一伸,侍衛便呈上一把劍來,他到了殿中,起劍,和龍青雅對打起來。龍青雅畢竟是女子,又驕蠻得厲害,那教習武藝的師傅也不敢認真教她,她耍了,師傅也只管說好,公主武藝高強。
這時候,她自是一心想在殿中出個彩,便全力攻向了榮延,榮延低笑着,讓了她幾招,突然一個旋身,便用劍挑中了她的袖子,生生劃破了一片衣袖。
龍青雅怔了一下,便怒瞪了雙眸,大吼道:
“榮延,你這個死奴才,臭男人,敢劃破本公主新衣裳!看本公主不宰了你!”
說着,便揮了劍不再循那章法,一頓亂刺,榮延這才急了,衆人卻都發起笑來,誰不知這龍青雅好勝的性子,他卻去摸這母老虎的屁股,這纔是真真有趣的事兒呢!
見衆人都沒有施救的意思,榮延便轉了身往外逃去了,龍青雅咬了牙就追了出去,兩個人在院子裡轉了幾個圈,便跑了個沒影。
“也應該跟長公主再說門親了。”千機舉起杯來,向陶伊一笑,低聲說道。
“說親?哪個男人受得了她?”
龍皓焱搖了搖頭,倒想起了雲墨來,這世間,怕只有一個青陽雲墨降得住她吧?還有,這青陽雲墨若在,會不會有辦法幫陶伊,他可是陶伊的師傅呢!
“陛下,這幾天晚上皇城裡都有廟會,現在各地的客商又開始在各地走動了,廟會很是熱鬧,很多世家子弟都在廟會中比武,不如我們也去瞧瞧?也給長公主看看人選。”
“姓龍的,你是想給你自己看人選吧!”
龍青雅得意洋洋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衆人擡頭一瞧,不由得楞住了,她拎着一隻袖子,往殿中一扔,那分明是榮延的,緊接着榮延烏青着一隻眼睛,黑着臉色,光着一隻膀子從後面走了過來。
“你們去吧,今晚上我要和十一議事。”
龍皓焱低聲說着,眼睛卻瞟向了陶伊,龍青雅輕嗤了一聲,說道:
“你和十一要議何事?議你如何想做牡丹花之下鬼?”
衆人皆想笑,卻又不敢,直忍得肚子發痛,原來,那二人在竹林裡擁抱時,龍青雅爬到了屋檐上去偷看了一回,回來便一字不漏學了個盡,衆人眼前一直沉着冷靜的他,說起情話來居然也是如此之肉麻。
龍皓焱鐵青着臉色,忍了又忍,陶伊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站起來,喚了灰灰,向衆人微點了下頭,便往外走去了。
陽光撲進來,她的身影在陽光下漸漸遠去。
殿中安靜了下來,十一斂去了笑臉,認真地說道:
“那些道人確是爲她而來,陛下下令不準道人進京,可是這些道人多和王公貴族有些聯繫,王公貴族想長生,不免有求於這些人,現時,陶伊的事還是我倚着師門的名號強壓着,若哪日和這些人撕破了臉皮,免不得又有場惡戰,上神現在不出聲,怕也只是看着你會如何打算,畢竟你是人間之主,現在確實要提早做打算了。”
“什麼打算,我既是人間之主,我想立誰爲後,誰就是我的後,上神只管天界,哪裡把手伸得如此之長?他還能來殺我不成?”
龍皓焱眼底暮色濃了,把那酒杯緊一握,那玉杯居然就成了粉末,他擡頭環視了一下殿中之人,又把目光落到十一的臉上,堅定地說道:
“上神只管保佑天下子民福壽安康,斷沒有硬要拆人姻緣的,她又沒有故意來害我,更沒有害別人,而我又願意和她在一起,他何苦管這麼多?我偏不信,我偏要立她爲後!若他要管,儘管來找我!我龍皓焱從七歲起就沒信過命,這天下,我都得了,我就不信,得不到自己的一個王后!那般道人若真要阻攔,我便讓這天下再無修道之人!”
這等話說出來,殿中一片寂靜,衆人靜靜地看着龍皓焱,連龍青雅都怔住了,他的神情如此堅定,讓人無法去辯駁他的言語,還有,若有一男子對自己癡愛如此,還有何憾?陶伊啊,我真的是嫉妒你!一個兩個全爲了你!
陶伊站在殿外一側,靜靜地聽着,身子微顫了起來,眼中淚光閃閃,阿簡,你如此對我,我如何承受得起?那上神,自詡公正公義,不許這天道綱常亂了,自是要偏向那臭道士的一邊,不會允許我和你在一起,我只怕會連累到你!
想着,心情又灰敗了起來,眼前似乎又燃起了那熊熊天火。
這天下人,怎會容得他們的主子立了一個小妖爲後?她是阿泠,又不是阿泠,阿泠只要阿碧爲她不顧一切,可是她卻不想阿簡爲了她不顧一切!若真有苦難,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去承受。
呆呆地坐在梅樹下,看着那漸漸合起來的花兒,她的後院一向是安靜的,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突然,身子一輕,便落進了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阿簡!”她拱進他的懷裡,抱住了他的腰,低低地喚道。
“怎麼會哭了?”
龍皓焱用手指輕撫掉她臉上的淚珠,低聲問道,他們在殿中議了會兒,卻什麼也議不出來,他便讓衆人散了,各自尋樂趣去,自己來這後院尋她,不想一來,便看她坐在梅樹下面落淚。
“哪裡有哭,是沙子迷了眼。”陶伊擡手,飛快的抹去了淚水,低聲問道:
“你怎麼不去和他們喝酒,到這裡來作甚?”
“我想你陪我喝酒!”
龍皓焱低聲說道,拉她站起來,走到一邊的石桌前坐好,已經有侍女呈上了酒來。
“你事忙,少來些吧,十一自會照顧我的。”陶伊給他倒了杯酒,輕輕地說道。
“爲何要少來,不僅要來,我還要接你進宮去。”龍皓焱凝聲說道,誰想拆散他和她,他便殺了誰,再無心軟!說什麼元氣不元氣,命給她都可以!現在天下一統了,十一若不願意繼位,他便把這皇位傳了太子,有這幾人忠心輔佐,也無不可!
他一生,就這兩個夢想,一個,天下一統!一個,有個真真貼心的女人,不爲別的,只爲了他是他,而生死相隨,現在這兩個夢想都得到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說的什麼傻話?”陶伊輕嘆着說道:“別和那些臭牛鼻子道士們生氣,他們不這樣,不足以顯得自己有本事,你真和他們計較作甚?他們又不能真的掀起什麼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