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小腹升起,她的皮膚開始泛起妖豔的粉紅,呼吸也急促起來,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那隻正在他胸前輕揉的大手,人靠了過去。
龍皓焱的眼中閃過一抹訝然,他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難道是想開了?
他的大手攬住了她的腰,一用力就把她拉進了懷裡,手扣住她的下巴,她開始*起來,鼻尖開始冒汗,眼前也漸朦朧起來,她猛然想起,現在子時已過,這兩天自己並沒有照着劉婆婆的吩咐按時吃藥,難道是……情毒發作了?
眼前男人的臉時遠時近,漸模糊,忽而,居然變成了雲墨!
她用力擺了擺頭,努力讓漸暈的腦袋清醒一些,陶伊,這不是雲墨,這是龍皓焱!快些逃開,去吃藥!
她踉蹌着退了一步,捂着臉蹲了下去。
龍皓焱的眼中燃起一簇怒火,這女人分明是自己主動,居然又把自己推開!當自己是什麼人?任她的性情來遊戲?
他一把拽起陶伊用力地扔到榻上,然後壓了上去。
迷糊,陶伊越來越迷糊,她想掙扎,卻變成了扭着腰肢去迎合他……
突然,外面有人大聲報告起來:
“君上,緊急軍情!”
龍皓焱皺了皺眉,翻身坐了起來,帳簾掀起,一縷清風吹進帳中,陶伊的腦子又清醒了一點點,她縮起來,手摸到腰間的小香袋,哆嗦着掏出小瓶,倒出一顆碧丹吞進嘴裡。
剛吃完,龍皓焱便把她從榻上拉起來,狠狠地丟到地上,一張黃色的絹從頭頂飄落。
劍,閃着寒光落到她的脖間,他冷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訝然地撿起絹來,這是一張畫像,畫中女子一襲華美長裙,滿頭珠翠,神態俏皮,紅脣微揚,容貌嬌美……眉目間似曾相識……
她打了個冷戰,這是自己!
龍皓焱冷冷地看着她的反應,這是大吳國漏網的嬌樂公主的畫像,大吳國破時,大吳王把嬌樂公主獻於了父王,可是公主卻在途中逃跑,現在父王傳令於他,讓他務必找到此女,送回燕周。
“君上!”
榮延和雲墨等人匆匆走了進來,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陶伊長髮散開,羅裳半敞,面色潮紅,還在小聲地、急急地喘着氣。見雲墨進來,她難堪地側過了身子,擡起手來,哆嗦着想把盤扣扣上。
“嬌樂公主?不會吧!”
榮延撿起了畫像,狐疑地拿着圖和陶伊對比着,這女人分明是自己在河邊捉來的,怎麼可能是嬌樂公主?
帳裡很靜,幾名男子都注視着陶伊,碧丹漸漸起了作用,把她體內的燥熱壓制了下去。
“迅速讓機關間送嬌樂公主的畫像來,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龍皓焱坐下去,用劍挑起她的下巴,凝聲說道。
“可是,來回要五天時間,沐陽王爺馬上就要到了!”
榮延小聲提醒道。
“到了又如何?傳令,大軍即刻開拔,進城!”
龍皓焱收了劍,冷笑起來。
元貞二十二年,春天拋棄了這座孤城,徐郡向大月王龍皓焱的十萬鐵騎敞開了大門。
這的確是雲墨的功勞,他將威天昊的行蹤泄露給了龍皓焱,讓他成爲龍皓焱手裡最有力的武器,而太子是臨時從京城來到徐郡的,他開始並不知情,是陶伊和威天昊的袒護,讓龍皓焱產生了疑心,雲墨這才查出太子的身份。
黑色的飛龍戰旗在空中飄舞着,龍皓焱站在城樓上,俯瞰着這座美麗的城池,小河在城中蜿蜒穿行,白牆黑瓦,河邊有青青柳樹。
所有的商戶、普通人家都被迫敞開着大門,他所到之處,絕不讓城市灰敗,他要的是繁華,不管是真心實意的降他,還是虛情假意的應付,他只想看到一片喧囂。
半月寒鐵面具在陽光下閃着驕傲的光芒,黑袍闊袖被風吹起,王的呼聲響徹雲霄。
威府的後院,陶伊正在和衆女一起清掃房間,在嬌樂公主的新畫像送到之前,這裡將成爲龍皓焱的臨時行府。
抹了一把汗,陶伊伸展了一下腰肢,自進府起到現在,她一直沒休息過,腰痠痛得厲害,傷口上了劉婆的特製藥,倒是好多了。
坐到臺階上,她拿起了茶碗小口喝了一口,家裡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婆婆有沒有逃掉?她苦笑了一下,那家人巴不得她死,她還關心她們幹什麼?既然出了那牢籠,當然是一大幸事了,今後……走一步算一步吧。
外面又響起了歡呼聲,她托起腮看着城門的方向,那個男人正在接受膜拜吧?
劉婆婆昨天告訴了她情毒發作時的症狀,主要是幻覺,你之前心裡想到的東西在毒發作時,就會在眼前出現,龍皓焱最初發作並不規律,有時候在戰場上打仗時突然就能發作,好幾次死裡逃生,是劉婆婆的藥慢慢把他發作的頻率壓制下來,並且引導到了月中之時,他之所以認不出陶伊,就是因爲他看到的臉,根本就不是陶伊的!就像她那晚看到的人是雲墨一樣!
下毒的人,劉婆婆說,是他曾經最深愛的女人……
那時的他,並不如現在意氣風發,他的母親不過是失寵的妃子,在殘忍的鬥爭中被賜死,他孤傲地看着血腥長大,孤傲地看着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孤傲地飲下毒酒,孤傲地悄然建立起自己的龐大勢力,沒人知道他是怎麼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的,當那一場別人幾乎不可能打贏的仗結束之後,他已經征服了幾乎所有將士他是——戰神……
他的鐵騎無往不勝!
他的鐵騎所向無敵!
那個男人……太喜怒無常!她搖了搖頭,從帕子裡取出一小塊餅來,輕咬了一口,本身她是要被投入牢裡去的,只是劉婆婆和金副將力保了她,才讓她繼續在後院裡做事。
“陶伊!”
金副將大步走過來,坐到了她的身邊,看着她佈滿汗珠的小臉,笑着解下腰間的水壺,遞給她。
“謝謝。”她抿脣一笑,接了過來。
“威天昊和太子已經押送往燕周了,王上要親審他們。”
金東海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你放心,他們死不了了!估計是那邊有人收了錢,替他們求了情。”
陶伊輕吐了一口氣,這是她悄悄託了金東海打聽的,只要不死,便有希望!
“謝謝將軍。”
她微笑着舉起水壺來,倒進自己的小陶碗裡,然後捧起小碗喝了一口,居然是米酒!甘甜的酒水進了喉,讓她有了幾分精神,她擡起頭來,手搭在眼前看向了天上的雲朵。
金東海看着她的側影,陽光照在她美麗的側臉上,睫毛濃密得像絲絨一般美妙,他突然就有了伸手摸摸她眼睛的衝動,沒有思考,他下意識地擡起了手,伸向她的眼睛。
手的影子到了眼前,陶伊嚇了一跳,連忙一歪肩膀,躲開了他的手,他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然後回到他的後腦勺上,正想說話時,院門邊樹影輕搖,一個人影出現在那裡,陶伊凝神看去,雲墨一襲湖藍錦袍,飄逸如天邊風,正凝視着自己。
“軍師。”
金東海站起來,打着招呼。
雲墨點了點頭,緩步走了過來,目光一直落在陶伊的臉上。
“將軍可否迴避一下?君上讓我與連翹姑娘說幾句話。”
金東海抱了抱拳,快步進了內廳。
院中清風乍起,拂起面前人的黑髮,陶伊擡起頭來癡癡地看着他,過去,他是天上的星,彼時他又成天邊雲。
“陶伊。”
他沉沉地開了口,陶伊突然覺得兩個人就隔了千山萬水,分明曾經是許了誓言的戀人,到此時卻成了陌生面孔。
她低下頭,眼中酸酸漲漲的,心裡亂得像海草,糾成了一團團。
“陶伊,不要怕,我會保護你,我不像從前了,我有能力保護你。”
他近了一步,想握她的手,陶伊擡起淚眼,小聲說:
“我也不像從前了!”
她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臂守宮砂的位置,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
“我沒守住。”
雲墨苦笑起來,他快速地收回了手,極力穩着自己不去抱她,側過臉看了看周圍的人,輕聲說道:
“沒關係,如果你想留在他身邊,我……就幫你……成爲他的寵妃!”
陶伊的脣抖了起來,她沒想到他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讓自己去成爲他的寵妃?那麼,之前的一切又算什麼?自己的堅持又算什麼?
“你聽我說,我會告訴你有關嬌樂公主的一切,王上要納嬌樂公主爲妃……”
陶伊的眼淚終於滑了下來,連龍皓焱都不是,他們要把自己送給那遠方的老頭子!
“別哭!”
雲墨的心痛了起來,他到底在幹什麼?他伸出手指來迅速的擦掉她的眼淚,然後快速地、小聲說:
“陶伊,你還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陶伊點了點頭,他微笑起來,小聲說:
“若真決定以嬌樂公主的身份送你入京,就得提前護送你離開徐郡,這樣我纔有機會安排人接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