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雲姑娘請用。”月魂微笑着點頭,和她並肩坐下,小聲說:“王爺剋制力很好,我還沒見他與哪位姑娘這樣鬥過嘴。”
“與陶伊也沒有,與曉嬋也沒有?”雲慕好奇地問道。
“與皇后以前有,但他很疼愛皇后,不捨得惹她生氣。曉嬋是他徒弟,也不會和他鬥嘴,照顧他五年多了,很溫柔。”月魂輕聲說道。
“那就欺負我?”雲慕聽到不捨得那三個字,心裡陡然一痛。
“呵……他們是患難之交,姑娘是比不得的。不僅他心疼皇后,皇后也心疼他。生死之路一起闖過來,感情已經不能以愛與不愛來形容,就是少了誰也不行。而且他們三人已是不死之身,日子久着呢,”
雲慕扭頭看月魂,心裡生出一陣羨慕。
“生死之情,生死之情……”她喃喃唸叨,眼眶漸紅。
她只有死路,沒有生路了,這輩子不會有人和她共續生死之情。
“雲姑娘怎麼哭了?”月魂見她眼中晶瑩的淚珠直掉,着急地問道:“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不是……”雲慕搖搖頭,用袖子擦掉眼淚,把面具戴好,小聲說:“世間情字最難懂,都是狗屁。”
“這個……”月魂苦笑,雲慕性格古怪,五彩池女子是不允許與男人有感情牽扯,所以她如此說,也能理解,都是遵循門規。
只是,把妙齡女子變成這樣,實在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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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石窟中,鐵鎖鏈被拖得吱吱地響。
曉嬋醒過來,只覺得陰森森的風直往脖子裡灌。她被困在這裡好幾天了,甚至她都不知道關了幾天。這裡面極冷,她四肢都凍得僵硬麻木了。陶伊不在身邊,不知道什麼被帶走了。
她動了動手腕,想運氣掙開鐵鏈,但是沒用。她想用幻術變出一把刀,把鏈子切斷。但也沒辦法。幻術在這裡無法施展……
這真是一個古怪的地方!
她側了側耳朵,聽到了水聲,好像是從頭頂傳下來的。
“難道在池水下面?”她又掙了一下,大喊起來,“喂,誰在外面,進來讓我看看。”
沉重的石頭門緩緩打開了,刺目的亮光投進來,刺得她睜不開眼睛。
“唷,醒了。”長相妖豔的女人扭着水蛇腰,大步進來,用手裡的羽毛扇拍打她的臉,“小妮子,行啊,居然沒被凍死,還活着呢。”
“這是哪裡?讓你們主子來見我。”曉嬋冷着臉,嚴厲地說道。
“哈?我們主子你不是見過了嗎?這時候她應該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吧。”女人用扇子拍打她的腿,嘖嘖直嘆,“是副好身子,等主子回來了,我先吸了你的血,再剝了你的皮自己用。”
“瘋婆子。”曉嬋心一沉,若她所言非虛,她的主子就是兩個慕容婉靜中的一個!
不知道現在又在用什麼陰謀詭計,又想怎麼欺騙十一。
“妮子的皮膚真滑啊。”女人用扇子挑起她的長裙,貪婪地看着她白皙光滑的肌膚,忍不住伸手去摩挲。
“滾開,本主的腿是你能碰的嗎?”曉嬋臉一寒,擡腳就踢。腳踝帶着鐵鏈一起重重砸向那個女人。
女人趕緊閃開,一臉怒容,大聲罵道:“這個臭妮子,現在是階下囚,還敢如此放肆。”
“哼,階下囚?本主還從來沒做過階下囚!你有本事就永遠鎖住我。呵,我看你們是沒這本事的,我們大燕周兩位主子的威名,你沒聽過嗎?連上神都阻止不了他們二人,你們這些宵小鼠輩,有何能耐興風作浪!”
“你嘴硬!”女人臉色大變,猛地抓下了掛在牆上的鞭子就要往她身上打。
“朱娘,不要弄壞她的皮膚,聖女大人還要呢。”外面傳來一聲厲斥。
朱娘垂下手,惡狠狠地罵道:“便宜你了,到時候讓你活活忍受凌遲之苦,把你的皮一點一點地撕下來, 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就到時候看哪。”曉嬋傲然一笑,“你若能撕得掉我的皮,我稱你爲祖宗。”
“我呸!你以爲你那主子有多厲害,還不是把聖女當成了自己的心肝寶貝,你就死了心吧,他不會來救你的,你就在這裡等着被剝掉你的皮。”朱娘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哈,我師傅目光如矩,怎麼可能上那醜陋女子的當?”曉嬋故意說道?
“醜陋?哼,我們主子容貌天下無雙,無人可及。全是靠精血和月華養成的,你那主子早就神魂顛倒了。況且,現在主子正以你的樣子在你師傅身邊,你師傅還不對她溫柔有加嗎?只要二人成其好事,我們主子就能吸取到龍十一的精血,到那時候,你主子不從也不行了。”
朱娘說着說着,狂傲地大笑起來,指着她說道:“至於你這個臭妮子,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我等着。”曉嬋已趁這會兒功夫看清了外面。
她應該當在山裡面,外面是大片的樹林,紅衣女子來回走動,都是長相妖豔的。
真是怪哉,怎麼會這麼多女人躲在哪裡?聖女到底是何方妖物?
她閉了閉眼睛,開始嘗試着運氣調息。幻術不能用,但調息吐納,能讓自己的四肢血氣暢通,不那麼僵冷。
師傅他,會找來的吧?師傅他一定不會被矇蔽的!
好想他啊!曉嬋神情一寂,鼻頭一酸,差點落下淚來,。這麼多年來,她還是頭一回和他分開這麼長時間。過去的每天都在她腦中閃動着,只要能陪在他身邊,他喜歡不喜歡她,又有什麼重要的呢?他只要能找到他喜歡的女子,那樣就好了呀。
朱娘見她像一塊海綿,氣定神閒,越來越鎮定,沒露出半點怯意,火氣又被激上來了。用力抓着她的腳踝往後一推,大聲吼道:“喂,臭妮子,你在幹什麼,你給我睜開眼睛。”
曉嬋眼睛微微睜開,突然間雙腿往前,將沉重的鐵鏈繞上了朱孃的脖子,狠狠一絞。
朱娘未料到她會痛下殺手,雙手死死去扳鐵鏈,但已無能爲力。
外面的婢女都衝進來,大聲喝斥,想扳開鐵鏈。曉嬋用盡全身力氣,將朱娘絞死,傲氣地大笑道:“你們誰敢再來嚐嚐這鐵鎖鏈的好滋味?”
“這女人……”衆婢女拖開了朱娘,卻不敢靠近曉嬋。
曉嬋冷笑,看着他們把朱娘拖了出去。沉重的鐵門緩緩關上,石洞裡恢復了死寂。她嘴一張,舌尖抵出了一隻銀髮針。這是朱娘髮髻上的珠花上面的,一頭是珍珠,一頭是銀針。
她用髮針麻利的打開了手腳上的鎖,把髮針往髮髻上一綰,在地上活動了幾下手腳,衝着外面大叫起來。
“師傅,走這邊,這邊有路。”
石頭門果然又慢慢打開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外飛撲,很快就制服了好幾個紅衣女子。她還是不能用幻術,但是陽光讓她的血液恢復了正常流動,四肢也不那麼麻木了。手持兩把奪來的長劍,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闖進了一間空屋躲了起來。
外面越來越吵,到處是人,正在搜尋她的下落。她在房樑上,安靜地觀察外面。她要等到天色暗一些,能弄到紅衣女子的衣服最好。
外面的風景美極了,漫山遍野的花迎風招展。碧樹成林,蜂蝶飛舞。真是個好地方,可惜被這些妖魅給佔據了。
她擰擰眉,看到幾個紅衣女子匆匆往這邊跑來,她縮緊身子,警惕地看着外面。女子們進來了,在屋裡一頓亂翻,用長劍在櫃子,榻下,亂戳亂砍。
“真是古怪,怎麼就能逃了呢?”領頭的女子小聲嘀咕。
“是啊,聖女回來,我們都得倒黴了。都怪朱娘,真是長了個豬頭,爲什麼要進去?”
“別提了,她想當聖女,一心想多吸點血。”
“哎,我們倒黴了,找不到這個女人,我們的血都得吸光。”
外面又傳來陣陣腳步聲,是一羣黑衣男子。
“怎麼回事?聽說人跑了。”領頭的男子拉下了面上的黑布,大聲問道。
“對啊,哎,快搜山吧,若她跑出去,會壞了聖女的大事。”領頭的紅衣女子連聲催促道。
“跑就跑唄。”男子歪了歪嘴角,笑着撫她的臉,“關我們什麼事,幹嗎都聽她一個人的。”
“喂,聲音小一點,若被她聽到了……”幾個女人頓時面露緊張,飛快過去關上了門。
“她不在谷中,怎麼可能聽到?說實話,我已經厭惡死她了。”另一個女子往椅子上一坐,不滿地叨叨,“被困在這裡,根本不能出去,那些男人的精血全歸她一人吸走了。”
“我的精血給你啊?”黑衣男子嘿嘿地壞笑,大步走近了她,要拉她的衣服,“反正我不想出去找,朱娘忠心於她,就讓她一個人去死。”
幾個女子互相看了看,各自撲進了一個黑衣男子的懷中……
曉嬋的臉漲得通紅,死死閉着眼睛,捂着耳朵,不去聽不去看。這谷中的男女都厚顏無恥,不僅不知忠心爲何物,連廉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