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奶奶,有人能從轉世通道里把鬼魂抓走嗎?”
“這是不可能的,轉世通道不在我們的空間,由十殿閻羅共同把持,是陰間的根本所在,誰都不能在裡面作怪。”黃奶奶笑着拉着我的手,一步就走出了棺材,站在了外屋當中。
我嘆息了一口氣,看着倒在地上的紙人,“黃奶奶,你怎麼弄了這麼多紙人?”
“雖然我一個老太太吃不了多少東西,可我也要活着不是,這不是糊點紙人賣點錢嗎,”黃奶奶把地上的紙人放進了西屋,我往裡一看,裡面最少有上百個紙人,黃奶奶的手藝很不錯,糊的紙人都和活人的似的。
“黃奶奶,您怎麼睡棺材裡啊,剛纔下了我一跳,還以爲。”
“還以爲我是鬼是吧,”黃奶奶笑了起來:“孩子,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棺材是最安全的地方,棺材能封閉陽氣,就算在凶煞的鬼也不會翻棺材的。”
“黃奶奶,您真的是神婆嗎?”
神婆在很多地方都有,可以請神上身預知前後事,還能請出已故亡魂解答未亡人的問題,關於神婆的傳說有很多,不過在破四舊的時候,神婆大多消聲滅跡了,隨着改革開放和無神論的普及,神婆的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小,到了如今的年景,神婆幾乎只存在於偏遠的地區了。
黃奶奶只是笑了笑:“都是過去的事了,不過是騙人的把戲,那時候人都信神信鬼的,我會點醫術,治好了一些雜症就被人說成了神婆了,就因爲這個差點被批鬥死,最後還是裝死混過去的,看到這棺材沒,就是當初打的,我在裡面睡習慣了,就一直睡在裡面。”
我點了點頭,又想起了程泓的母親,“黃奶奶,剛纔我聽到程泓的母親說程泓的體質特殊,這是怎麼回事啊。”
“程泓的母親是重水體質,重水不能參與新陳代謝,長此以往水毒藏於腎,必定引發尿毒症,這樣的體質最多活不過二十歲。”黃奶奶嘆息了一口氣說道:“當年我偶然得到過一碗純水精華給程泓的母親才救了她,可沒想到這體質還會遺傳。”
“那程泓還會死嗎?”
“不會了,她現在的腎臟是母親的,那腎臟已經被純水淨化改造過了,能夠排除水毒。”
我點了點頭,把錢拿了出來:“黃奶奶,這是我預支的工資,您拿着找人給房子揭瓦兒吧。”
“我不着急,你幹嘛要預支工資啊,還有我用不了這麼多。”
“您拿着吧,用不了的就收起來貼補家用,我走了。”我沒有說出命劫的事情,就算知道黃奶奶是個神婆,我也沒打算說出來,我的命劫太詭異,不管是鬼嬰還是惡臉鬼婆都很厲害,不能把黃奶奶牽扯進來。
我走出大門,和黃奶奶擺手,發現黃奶奶已經不見了,外屋裡只剩下一口火紅的大棺材,嘭的一聲,房門關閉了起來,隨後我的前面又是咯吱執的聲音響起,院門也關了起來,整個院子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房頂上的雜草還在肆意的擺動着。
我把小冉叫了出來,告別了周玉賢向回走,在經過程家的時候,看到程泓孤零零的站在大門口,穿着白裙的她在夜幕裡顯得格外清冷。
“程泓,你醒了。”我現在知道程泓並不是鬼,那天變成鬼身實際上是她母親的鬼魂。
程泓站在大門口,咬着牙瞪着我:“秦陵,沒想到你也是個壞人,我把家裡的事情都讓你知道了,可你不但不幫我報仇,還害死了我的媽媽。”
我有些發暈,“我什麼時候害死你母親了?”
“你別想騙我了,我媽媽就是去找你了纔會消失的,我能感覺到她已經永遠的離開我了。”程泓的眼裡帶着淚水,背在後面的手緩緩的抽出來,攥着一把晶亮的水果刀。
“十年前,我爸爸殘忍的殺害了我媽媽,可媽媽捨不得我,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不讓我找我爸爸報仇,我只能通過你,想借你的手解開那禽獸的罪行,可是你呢,你不但不幫我報仇,還殺了我媽媽,你該死。”
程泓的言語激動,邁開腳步一步步向我走來,她的眼睛因爲憤怒和悲傷已經發紅了,我能看的出來,這程泓真的要殺我,程泓走的很快,衝到我面前就刺了過來,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程泓,你清醒點,你媽媽不是我殺的,是自己選擇轉世超脫了,你應該祝福她。”
“你肯定是被那個禽獸收買了,要不然你怎麼會不揭發那禽獸的惡行,他殺了我媽媽,你滅了我媽媽的鬼魂,你比那禽獸更可恨,”程泓拼命的掙扎着,要把刀抽出來繼續殺我。
我有些生氣了,一把把程泓推了出去,“程泓,你媽媽是爲了救你自殺的。”
接着我不等程泓反應,就把程泓母親自殺的經過說了出來,程泓坐在地上愣在了那裡,手裡的水果刀也顫抖了起來,“不可能,不可能,我媽媽是被那個禽獸殺死的,我是親眼看到的。”
我慢慢走到了程泓的身邊,輕輕的把她扶了起來:“程泓,你媽媽爲了你獻出了生命,你爸爸心裡也十分痛苦,這些年來他不解釋,或許就是想用你的憎恨來緩解心裡的痛苦,或許在你爸爸心裡,他比你還要恨他自己。”
程泓輕輕的推開了我,一步步向着院子裡走去,我看到魏仁喜和那個小護士都在屋子裡向外看着,直到程泓走進了屋子,才把程泓扶到了牀上。
我鬆下了一口氣,雖然這件事對程泓的打擊肯定不小,她認定了十年的事實最後卻是假的,他一直以爲是父親害了母親,可結果母親卻是爲了救她而自殺,或許程櫟申不解釋這一切,另一個目的就是爲了讓程泓不因爲母親的死而自責。
程家的大門彭的一聲關閉起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向着4號店走去,雖然今天沒在那看店,可還是要把卷簾門關上的。
呲啦呲啦呲啦的聲音從店裡傳了出來,我看了看錶,11點40,看來還要在店裡坐上20分鐘,就在我百無聊賴的時候,一個人走進了店門,這個人竟然是胡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