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六月十二,當馬匹的唏律聲傳出時,一個千餘人的小部落正在自己的牧場上唱着蒙古人的民謠,優哉遊哉的放着牧羣。
在成吉思汗以前,每當草原民族出現政權更迭,原來的人要麼加入新隊伍,要麼打包走人,去西方開拓疆土。
加入新隊伍的人也沒什麼負擔,反正大家都不用文字,也沒什麼好保存的東西,就是幾件衣服幾匹馬而已。
可是隨着蒙古人發展出了自己的文化和政治制度、文字後,蒙古人想要融入其它遊牧民族就很困難了。
自成吉思汗統一蒙古高原開始,蒙古人開始徹底不同於其它前代的遊牧部落。
成吉思汗首先將蒙古人口分爲“林木中百姓“、“氈帳裡的百姓“和“土城裡的百姓“三種,粗略計算有一百多萬人口。
其次,他在軍事上將全蒙古百姓分爲九十五個千戶,任命功臣,貴戚爲千戶那顏,世襲管領。
千戶制度是一種軍政合一的單位,代替了舊有的部落或氏族結構,各千戶都有各自的牧場,以前那種中小部落爭搶牧場的事情開始變少,蒙古人因爲內鬥而造成的死傷也開始降低。
在千戶之上,成吉思汗又設立了五個最高軍事長官的萬戶長,並由成吉思汗的五位親信木華梨,博爾術,納牙阿,豁爾赤,忽難擔任。
韃官沒想到能從一個百戶口中套出那麼多情報,因此高興的帶着他們這一部向中軍趕去。
只可惜,所有的和平都是有限度的,正如研究……
在明軍此次出塞以前,蒙古高原已經二百多年沒有遭受過來自東邊的入侵了,因此根本沒想過明軍會從東邊的漠東發起突襲。
阿魯臺的部衆都分部在呼倫貝爾草原及哈剌溫山脈西線,原本他以爲這樣已經萬無一失,結果明軍並不按照套路出牌。
這個部落的男丁不願意捨棄牧羣和婦孺,那迎接他們的就是明軍的衝鋒和包圍。
這一幕,看得許多膽小的人雙腿發軟。
“你們是哪個部的,阿魯臺現在在哪裡駐牧!”
當明軍隊伍之中騎馬走出一名看上去官職不低的將領,並且還說着十分流利的韃靼本部蒙古語時,這羣蒙古人紛紛愣了愣,最後還是一名百戶硬着頭皮遠遠開口:“永謝布……”
韃官招呼了一聲那永謝布百戶,帶着忐忑不安的他走向了中軍。
那旌旗的顏色讓這羣穿戴好甲冑的百餘名男丁瞳孔緊縮,年紀比較大的男丁開始開始招呼起了衆人。
兩個時辰後,他們見到了明軍的主力,那是在臚朐河北岸休整的上萬騎兵,人數無邊無際,並且每個人都人均三馬,每三匹馬背上就有明晃晃的甲冑。
數以千計的明軍身穿明甲而來,將這千餘人團團包圍。
通過這些措施成吉思汗使得他的家族成了黃金家族,是蒙古的最高統治集團,全蒙古人都是他的臣民,所有萬戶,那顏都是他的臣僕。
他沒有回答自家太師的駐牧地,而這樣的回答讓明軍韃官不滿道:“阿魯臺對大明汗不恭順,如果你們不想全族被誅,那就說出他的駐牧地。”
最終,在明軍兩千多騎兵的監督下,這千餘人部落帶着數千牧羣開始向東邊走去。
悠揚的民歌在遼闊草原歌唱,遠處低頭啃食青草的羊羣時不時發出叫聲,風吹過草地,一切顯得那麼的和平。
部落的男丁們開始穿戴甲冑,並準備尋着聲音的方向前進。
百戶雖然擔心韃官會在半路對自己動手,可面對兩千多名明甲騎兵,他根本升不起任何抵抗的心思。
他們在勒勒車外繞圈,身穿獸衣的蒙古人口乾舌燥,緊張的看着這羣他們之中許多人從未見過的隊伍。
“好!你們的牧場有多大,漠東會給你劃十倍的,阿魯臺現在有多少人!”
明軍已經十五年沒有遠征漠北了,因此當他們出現時,曾經被明軍痛擊的大部分蒙古人已經死去,只有少數人還記得他們的身影。
正如朱高煦在教材之中所說一樣,蒙古人如果想要和當下的明軍比拼機動性,並把明軍甩在身後,那隻能拋棄牧羣甚至老弱。
他們被安置在了軍隊的一旁,由兩千名披甲騎兵看護他們。
“斡難河是我們的發源地……”
誠然阿魯臺本部有五六萬戶,但聚集在他身邊的通常只有兩三萬戶。
政治上設大斷事官,任命自己的養弟失吉忽禿忽擔任,掌管民戶和刑獄,是最高行政長官,相當於丞相。
“大明汗已經承諾,回答出這個問題的部落,可以得到前往漠東草原,並得到原本十倍牧場的獎賞!”
“嗡隆隆——”
面對韃官的話,原本還準備殊死抵抗的百戶一聽到十倍牧場的獎賞,立馬開口道:“他現在在清州里。”
“好,你的人可以跟着我們走了,我帶你去見大明汗!”
正因如此,蒙古達到了前代許多遊牧民族無法達到的全面制度,而黃金家族不管再怎麼樣,卻也是全蒙古人唯一認同的存在。
同時他擴充了護衛軍,並規定嚴格的護衛制度,任命“四傑“博爾忽,博爾術,木華梨,赤老溫四家世襲四怯薛長。
在軍事和政治上都取得成功後,成吉思汗又在文化上創立了蒙古文字。
哪怕如今漠北已經不存在黃金家族的後代,可它依舊是蒙古人認可的存在。
“你跟我來。”
披甲的男丁們口乾舌燥的看着那越來越多的旌旗,並眼睜睜看着他們向自己靠近。
然而,不等他們出發,東邊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面面迎風招展的旌旗。
韃官滿意點頭,百戶也如實回答。
大斷事官下設置若干斷事官,類似六部。
當遠處響起沉悶的馬蹄聲,這讓正在放牧的牧民們開始警惕了起來。
他們用勒勒車將老弱婦孺和部分牧羣包圍起來,並向北方派出了信使。
一字時後,越過對他虎視眈眈的明軍兵卒後,他們來到了一處臨時搭建的帳篷面前。
在帳篷內坐着許多將領,帳外還有百戶的不少熟人。
他們看向了百戶,不由開口道:“烏日勒,你好好說話,不要連累我們。”
“嗯?”烏日勒不明白,自己怎麼連累人了,還有他們爲什麼一副搖尾乞憐的模樣。
“進去吧。”
烏日勒被韃官推進了帳篷,並不自覺的跪在了地上。
“伱是哪個部的百戶,阿魯臺的主力在哪,有多少牧羣,多少部衆,多少兵馬……”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帳內一名看上去像是高官的人詢問,烏日勒本想撒點謊,可是想到帳外那些人的提醒,最終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了一切。
“好,你可以退下了,如果下一個被帶來的人和你們說的一樣,你們的牧場有多大,朝廷十倍發給你們,還不快向陛下磕頭謝恩?”
“謝陛下!謝陛下!”
面對帳內那韃官的話,烏日勒頻頻磕頭,隨後那韃官才揮手示意:“退出去吧。”
說罷,他對帳門口帶烏日勒的韃官說道:“把他們都帶下去吧。”
“是!”韃官點頭,在衆人注視下帶着帳外那七八個小部落的百戶離開了此地。
在他們走後,坐在主位的朱棣纔對吩咐的那韃官開口道:“火真,怎麼樣?”
火真是洪武年間就歸順朱棣的蒙古人,與朱棣多次征討蒙古,因此朱棣對他比較信任,這次拷問的事情也都交給他。
“回陛下,情報都差不多,阿魯臺確實在清州里,並且有三萬左右的主力和二十萬左右的部衆。”
“除了這些,阿魯臺還在哈剌溫山脈西側的草原分別佈置了十幾個千戶,看樣子他的兵力在五六萬左右,部衆不低於四十萬。”
“彙報消息的這些部落在遭遇我軍的塘騎前,大多都給所轄自己的千戶發去了信使,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火真說完,朱棣也立馬起身:“全軍向清州里進軍,俺要打這個阿魯臺一個措手不及!”
“末將領命!”火真作揖應下,帳內王義、朱能等人也紛紛起身應下。
很快,獲知阿魯臺確切消息的朱棣留下兩千騎兵押送被俘的數千蒙古人和上萬牧羣向孟章所部營盤而去,他自己則是率領兩萬餘騎兵向着北邊的清州里殺去。
連炮彈帶炮車的火炮被涼皮挽馬拉拽,雖然速度快不起來,但也足以跟在騎兵背後趕路。
此時明軍距離阿魯臺不過二百里,因此當明軍開拔不過半日後,身處清州里的阿魯臺就得到了消息……
在廣袤的草原上,湖泊閃耀着翠綠的光芒,十餘萬蒙古人依水而居,過着樸素而自由的生活。
向北望去,一座宏偉壯觀的石頭城池屹立在湖泊北岸,城池附近還有一些石屋子,不大的石頭房子,堅固耐用,像是蒙古人們對安全的寄託和珍視,不過這些石屋子只有千戶以上的將領才能居住,普通的牧民是無法費心居住的。
並不是他們沒有能力建造,而是他們沒有資格。
正如城外的草原上那成羣結隊的百萬牛羊一般,雖然它們的數量足夠居住在這裡的蒙古人吃上幾個月,可它們卻不屬於普通的蒙古人。
即便在這美麗而寧靜的草原上,那令人厭惡的條條框框和階級卻依舊存在。
“駕!駕!”
“軍情萬急,都讓開!!”
當着急叫嚷的信使策馬而來時,許多牧民對於所謂的軍情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下意識的躲避。
這裡是距離捕魚兒海北部四百餘里外的闊灤海子(呼倫湖)北部,也是眼下韃靼本部賴以生存的地方。
相較於底層牧民的麻木,作爲利益既得者的一些萬戶、千戶則是對所謂軍情十分上心。
他們根據信使來時的方向猜到了這次的來敵是誰,故此紛紛緊張起來。 “走!去太師那!”許多將領開始上馬前往此刻阿魯臺居住的地方。
在那簡陋的石城子內,依舊存在了各樣的房屋和街道。
當然,它們無法與南邊的城池相比,但依舊是蒙古人此刻最拿得出手的城池。
他們來到了石城子中心的一處由石牆圍起來的院子門前,千戶官們得以進入其中。
石牆內是可以帶走的帳篷,它的面積很大,足以容納上百人。
坐在其中主位的,是一個穿着肥大窄袖鑲邊蒙古袍的彪壯中年男人。
他的長相很符合漢人認知中的蒙古人的長相,盤圓臉,細長眼,留着蒙古人標誌性的短鬚。
此時的他剛剛聽完東南方向信使的彙報,這才知道明軍居然越過了自己在南邊佈置的防線,來到了距離自己不足二百里的地方。
“去把阿力臺、失捏幹、也先孛羅他們都叫來!”
見到帳內來人,阿魯臺吩咐衆人去傳那些能夠主事的人。
在他們的通傳下,阿速、哈喇嗔、舍奴郎等十個部落的頭人開始聚集起來。
阿魯臺的出身並不算好,他是元順帝麾下阿速衛出身的軍官。
由於阿速衛在鎮壓元末紅巾軍時不戰而逃引發潰敗,因此遭受許多蒙古人的鄙視。
可即便如此,當阿速衛仍然是元順帝能調動的少數軍事力量之一。
在元順帝北逃後,明軍持續對北元進行軍事打擊,加上北元又內訌不止,因此蒙古力量一再削弱。
這時候,指揮了阿速衛殘軍的阿魯臺就逐漸崛起,他麾下的原阿速衛士兵也因此形成了阿速特部。
捕魚兒海之戰後,在明軍的持續進攻下,北元逐漸只剩了兩個能被明朝重視的大軍頭,一個是衛拉特的馬哈木太師,一個就是阿蘇特的阿魯臺太師。
這兩人各自都接受了明朝的封爵,然後吞併其他蒙古部落,而明朝就此稱馬哈木的勢力爲“瓦剌”,稱阿魯臺的勢力爲“韃靼”。
在阿魯臺的吞併和拉攏下,許多蒙古部落歸順於阿魯臺,就此永謝布蒙古人的雛形就形成了。
永謝布以阿速特和哈喇慎這兩個來自色目人僱傭軍的蒙古化後裔爲主要核心,並聯合蒙古化的西夏人唐古特部,收編雲需宮的養鷹人,拉攏一部分南下的布里亞特、巴爾虎和晃豁壇。
由此形成了以阿速特部爲龍頭老大,共同以漢語“雲需宮”爲部族認同的永謝布蒙古人。
別看他們是湊湊合合出來的部落,但他們卻是一直支撐北元的重要支柱。
“明軍來犯,他們的數量不清楚,但我想應該不會太少。”
面對阿哈喇嗔、舍奴郎、孛來、當剌兒罕等十個部落的萬戶和千戶,阿魯臺講述着當下正在發生的事情。
“他們距離我們不足二百里,來的也是時候,剛好挑我和月魯帖木兒(鬼力赤)鬧翻的時候。”
“我已經向闊連海子(呼倫湖)四周的幾個千戶發出了軍令,他們很快會帶着部衆聚集到這裡。”
“這麼一來,我們手上起碼有四萬兵馬。”
阿魯臺說着自己的佈置,下面的貴族們也開口道:“牧羣和婦孺必須先轉移,要不然就是我們主動出擊!”
“這次帶兵的明軍將領是誰?”
“應該是朱能或者張玉、王義、孟章……”
“張玉不是已經老邁被調回了嗎?”
“什麼時候的事情?”
“幾年前……”
“王義和孟章是誰?”
“之前跟哈剌兀他們打仗比較厲害的幾個漢人將領。”
不得不說,韃靼部的信息十分滯後,他們甚至連張玉被調回都不知道,還以爲防守北邊的是張玉和朱能。
至於王義、孟章,如果不是韃靼部和東邊的的兀良哈有往來,恐怕他們都不知道這兩人是誰。
“好了……”
瞧着他們爭論不出結果,阿魯臺直接開口道:“我已經派出了塘騎,明軍如果知道我們的駐牧地,應該也往我們這邊尋找來了。”
“當下首要的,是先把部衆和牧羣轉移,以示敵弱來引誘明軍追擊,最後選擇一個地方設伏。”
阿魯臺也十幾年沒有和明軍交手了,雖然從兀良哈那邊獲得了不少情報,但他並不覺得這些情報有用。
兀良哈的戰鬥力在他們看來,和強大一些的馬匪沒有區別。
“徐達、常遇春、馮勝、傅友德、李文忠這羣人已經死了,明軍那邊的將領除了已經當上皇帝的朱棣和他的兒子朱高煦外,其它人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我們重視的。”
阿魯臺站了起來,貴族們聽聞過後也紛紛起身,不過還是有人提出疑問。
“朱棣上次領兵滅了兀良哈,這次會不會也是他領兵?”
“有可能”阿魯臺承認了這種可能,但他依舊鎮定:“即便是朱棣領兵來,我們也無需緊張。”
“南邊的明軍已經有十五年沒和我們交手了,這十五年間我們實力得到發展,他們如果還像之前一樣狂妄自大,那隻能得到一場慘敗。”
“現在按照我的吩咐,準備引誘他們進入口袋,一舉吃下他們!”
隨着阿魯臺定調,很快清州里的部衆開始向北邊的斡難河遷徙,而阿魯臺也開始召集就近的幾個千戶,並親率本部三萬騎兵補給了肉乾、奶酪等食物,開始向着東南方向進軍。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對手是誰,只是在他看來,只要不是朱棣和朱高煦領兵,那這一場並沒有太大難度。
晝夜奔襲中,阿魯臺與幾個千戶匯合後,在翌日正午聚集了接近四萬的兵馬。
當他們聚集在草原上時,那明晃晃的甲冑讓人眼花繚亂,雖然甲冑質量不如明軍,但能拉出四萬披甲騎兵,這放在歷代遊牧史上也是極爲了不得的存在了。
要知道即便放到三百年後,和清朝拉鋸百年戰爭的準噶爾也不過才五六萬兵馬,能拉出和清朝對陣的兵馬數量從未超過三萬。
擁有如此力量的阿魯臺,自然有自信和明軍打一場。
在他的佈置下,哨騎以千人爲隊南下,分散支援,而他們的任務就是吸引明軍主力進入自己所設的口袋中。
“唏律律……”
“嗶嗶——”
遼闊草原上,當明軍塘騎保持一定速度向北進發時,刺耳的哨聲忽然響起。
“發生什麼事了!”
中軍之中,負責率領這支騎兵的丘福眉頭緊皺,而前方傳來的消息卻讓他喜出望外。
“淇國公,前面發現胡人騎兵,不低於千人!”
當千戶官彙報前方發現的情況,丘福立馬激動道:“敵軍可曾發現我們?”
“看兵馬動向,未曾。”
千戶官如實回答,畢竟明軍塘騎也有屬於自己的塘騎,在這一千人前面是十餘名手持望遠鏡的塘騎。
除非蒙古人能看到二三裡外的幾個人影,不然只有明軍偷窺他們,沒有他們偷窺明軍的道理。
“好!”聽到這樣的好消息,丘福激動的磨拳擦腳。
“傳我軍令,全軍從側翼迂迴背擊,先吃下這一千騎兵,給全軍拿個好彩頭!”
丘福不假思索的就要吃下這支騎兵,旁邊的千戶官聞言則是小心翼翼道:“要不要先彙報陛下,亦或者向同安侯、武城侯、安平侯他們求援?”
千戶官所說的三支兵馬分別是火真、王聰和李遠三人所轄兵馬。
由於朱棣在搜索韃靼本部時十分謹慎,因此他並沒有直接將上萬兵馬交給自己的這些老兄弟,而是讓他們各自率領一千人充爲塘騎,搜尋阿魯臺在闊灤海子外圍的兵馬。
“時不我待,給陛下傳消息求援都可以,但我們必須現在行動起來!”
丘福倒是沒有自大到以爲自己一千人在吃下對方一千人的情況下,還能穩吃對方援軍。
不過在他看來,在陛下率領援軍抵達前,自己肯定能先吃對面這一千人,拿下全軍首功。
“可是……”
千戶官還想多說,丘福卻瞪了他一眼:“怎麼?你覺得我不會打仗?”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聞言千戶官連忙解釋,丘福倒也沒有小心眼,只是拿着馬鞭指向前方:
“你現在親自帶十人去傳消息,其餘人跟隨我迂迴側擊這支胡騎……駕!”
丘福說罷,一馬當先的出發,而他所帶來的數十名家丁見狀也紛紛跟隨出發。
其餘騎兵面面相覷,看了一眼己方的千戶官。
“瞧我幹嘛,跟上啊!”
千戶官瞧着自己攔不住,只能讓大軍跟上丘福,而他自己則是帶着身邊的幾名兵卒當上了信使,將發現胡騎的消息往後方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