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透了她心裡想的那幾分事情,趙書恆卻在這種溫情脈脈的時刻,忽然開口,問:“你可是知道,到底是何人綁了你?”他說完,看到杜如月那般僵硬住的面容,自然知道她心裡是清楚的,只得哄騙着說:“你放心,只要告訴我,我是斷然不會去討要什麼說法的,我不過是想知道,是誰……”
“我並不知道,在街上的時候,我被人從背後敲暈了,如何能夠看到?”杜如月這般扯謊的時候,還有些結巴,說:“再醒來的時候,我眼前就已經被蒙上了那些黑布,從未見到過究竟是誰……”杜如月從來不會說謊,她說出這話的時候,眼神躲閃,甚至是耳朵都開始微微泛紅。
趙書恆雖然知道,但是卻也沒有戳破,只得點頭,說:“好,你不說,我便不問。”
兩人這般溫存的擁抱着片刻,趙書恆感受到杜如月那般依賴的在自己胸口,就在幻想着能夠這樣天長地久的時候,忽然看到前面出現一道很不受待見的身影,他擰起眉頭,沒有什麼好言好語的說:“怕是有人要來找你了。”
“誰?”杜如月擡起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龍傲天,也是輕輕的鬆開了趙書恆的手。
雖然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但趙書恆也不是那般小氣之人,狠狠的用眼睛剜着,被他這樣看着,龍傲天倒是也沒有半分緊張的神色,只是淡然自若的走到了杜如月的面前。趙書恆安靜的離開,龍傲天向前走了兩步,卻還是停留在原地,皺起眉頭,靜靜的說了一句:“抱歉……”
杜如月用了很長時間來思考,他到底是爲什麼事情與自己抱歉,想明白後,她倒是淡淡的一笑,搖頭,說:“雖然當日你說,若是將這黑風寨的佈防圖給我,便是要作爲我的貼身侍衛,我也答應了,可你終歸還是黑風寨的少當家,也算是豪傑一時的人物,若是將名字說出去,也是響噹噹的,怎麼能夠就這樣的守着我呢?”
“那日,若是你在,自然也是不會避免的。我知道綁我的人是誰,你就算是日夜守在我的身邊,他既然心中存了這樣的想法,也一定會找機會,與你無關的!是我命中註定的劫數,就無法更改!”杜如月這般淡然的說着,眼神中全然沒有剛纔看到趙書恆的那般溫柔眷戀,這卻也是讓龍傲天感覺到一絲的苦澀。
他低下頭,說:“既然我當日與你說過,成爲你的貼身侍衛,此生便是這般,不會有任何的更改。既然讓你受到這般的委屈,我應當是要領罪的!你若是不罰我,我便是自己去找些……”龍傲天說完這話,杜如月忽然想起自己當日在黑風寨的時候,聽見岳珂和天凌說起過,黑風寨之中的刑法倒是十分的恐怖。
那些收到的刑法器具,還歷歷在目,生怕龍傲天將自己給折磨的沒有了七魂六魄,杜如月也是趕緊開口,說:“既
然你這樣說,那便是去房中閉門七日吧!感受下我當時收到的痛苦,你覺得如何?”杜如月這般小心翼翼的說着,看見龍傲天那沒有迴應的模樣,將伸出的幾根手指頭又收了回去,說:“那,三日如何?”
“七日,說好七日便是七日!”龍傲天說完,杜如月也是忙不迭的點頭。
看到她那張容貌,龍傲天也是低頭,輕笑着說:“你果然如同他所說的那般,可愛的緊!想來也就是從他口中聽到你的時候,便是對你已經情根深種了吧!”龍傲天的前半句話,讓杜如月已經是陷入其中,根本沒有聽到後半句那表白的話,她也是好奇的湊過去,問:“你是從何人那裡聽說我的啊?岳珂?你們之前見過麼?”
“並不是,而是你我都很熟悉的一個人罷了!我如今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龍傲天搖頭,似乎是將這個當做秘密,永遠的保留在心中,而方纔杜如月的反應,將那般的事情給躲避過去,龍傲天也是自認爲,知道了杜如月對自己的回答,卻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說:“若是先遇到你的人是我,你會否喜歡上我,而不是趙書恆?”
這話,來的突然,讓杜如月有些措手不及。
她更是在腦海中,深深的思考了一會兒,才認真的說道:“我在奉恩寺中,度過了幾日的時光,倒是對很多事情,也鑽研透徹了幾分!人生在世,人與人之間遇到的,便是需要緣分,錯過一分一秒都不行!我無法知道,若是先遇到你,我會如何!可我們的相遇,的確是在黑風寨的時候,既然命定中是如此的,那我們爲何要去費力更改呢?”
“你這般的解釋,倒是讓人心裡更加的痛苦幾分!”
龍傲天這般說着,看着杜如月的臉蛋兒,說:“你若是說,即便先遇到的是我,也不會喜歡上我,我好歹也能夠絕了自己的念想。可你如今這般說,我可是會日日的後悔,爲何當日不是先與你見到!”杜如月聽到這話,也是略微有些尷尬,明明是不想要那般直白的拒絕,卻反倒給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煩。
“我去反省,這幾日,想來趙書恆也是會寸步不離的守在你的身邊,我自然是放心的!”龍傲天說完,便掀起自己的衣袍,朝後院的房間裡走去。而杜如月摸着自己額頭上的汗珠,也是低頭鬆了一口氣。
皇宮中,張一凡邁着大步來到殿前,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沒有韓宰相的情況下,單獨面聖。以前倒是有幾次,不過全然因爲有着韓宰相在身邊,他是一言都不敢開口,只得默默的站着,就像是木頭人般。
看到張一凡那般面容,趙書俊也是有着幾分的奇怪,像是對他沒有一點兒印象的說:“你是何時中的科舉?又是什麼?狀元,榜眼,還是探花?”趙書俊的話,讓張一凡愣住,他本來以爲,此番前來,趙書俊是看過自己
的奏摺後,想要與自己說些什麼,沒想到,竟然是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想着如今落在趙書俊龍案上的那奏摺,是張一凡偷偷的遞上來的,保證沒有讓韓宰相接手,更是不曾讓他知道過!裡面敘述的是韓宰相這些年來,那般的貪污剋扣,甚至是暗中養兵,陽奉陰違的一些細枝末節。只是鳳毛麟角,張一凡自然是不會那麼愚蠢的將所有掌握的事情,全盤拖出、
那樣自己不管是對於誰,都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了!
只有慢慢的吊着對方的胃口,才能夠放長線,釣大魚,最後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皇上日理萬機,自然是不記得這些瑣碎的小事,我是一年前,科考的狀元。當時皇上親自冊封我,並且給了我如今的官銜,一直到今日!”張一凡不卑不亢的說着,這話裡面的那幾分深思熟慮,倒是也能夠看出,他這狀元的確不是因爲韓宰相在暗中操作,也是有着幾分的真本事。
趙書俊笑了笑,點頭,說:“是如此,我忘記了,如此的棟樑之才,我爲何沒有讓你掌握大權、更是從未讓你單獨處理過任何的政事呢?”皇帝這般故意的說着,只是爲了試探張一凡與韓宰相中間的關係到底是如何,若是隻是做出來的障眼法,那便是自己不能夠落入其中的套路。
“應該是因爲,岳父大人在朝中擔任重要的職位,皇上若是偏心我,可能會引來不少的爭議吧!”張一凡這般說着,可眼神中卻不是這般的意思,這眼神,趙書俊明白,更是懂得,他挑起嘴邊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指着桌邊放着的那奏摺,說:“你呈上來的東西,我已經看到了,但是我卻如何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張一凡看到趙書俊的眼睛,知道坐在如今的這個位置上,自然是城府極深。
兩人之間的問答,來來回回,充滿着試探性,更是像雙方博弈般。
“既然如此,那我便是信你一回,明日早朝,我會給你一個正經的事情去做,你若是能夠辦得好,我便是將你的官銜升上來,到時候就算是宰相有話,也是無法說出來的!”趙書俊說完,看着同樣看不到心底裡究竟想着是什麼的張一凡,說:“這也就算是朕給你的定心丸,你若是能夠幫助朕,將宰相大人給……我自然重重有賞!”
這話說的隱晦,但是卻能夠讓人一聽就明白其中的含義。
張一凡也是跪在地上,說:“臣領命。”
“可這件事情,是危機重重,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再說,宰相大人與我之間的關係,就算是他日,我能夠將他拉下馬,到時候人言可畏,我該如何在朝堂上自處呢?”張一凡的幾句反問,讓趙書俊也是不由得擰起眉頭。
所以,趙書俊很討厭那般聰明的人,尤其是自以爲聰明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