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州往事》是小橋喜歡的名字,但是,在當前情況下,還得改名字,希望大家理解。以後就要叫〈大亨風雲〉,名字雖然有點那個,內容仍然不會讓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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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橋在寢室裡翻看了一會兒《管理學導論》,兩點半,準時離開寢室。下樓時,他看到籃球場人頭攢動,走到場邊瞧了瞧。班級籃球賽水平確實不怎樣,他實在沒有太大興趣。
星期天,行政二區沒有上班。王橋在中會議室門口等了十分鐘,雷成和韓萍纔拿着書法卷軸走了過來。韓萍是音樂系大三學生,身材高挑,相貌出衆,在校內回頭率超高。她和雷成是一對地下戀人,只能藉着書法協會的活動才能夠在公衆場所同時出現。
山南大學對學生談戀愛持寬容態度,不提倡也不反對。但是前任校黨委書記和現任校黨委副書樑柏文都主張校、系學生會幹部不準在校期間談戀愛,樑柏文的觀點是:“學生會主席都是能山大重點培養的人才,管不住男女關係絕對難以成大器。”
雷成是中文系學生會主席,自然不能公開談戀愛,爲了前程只能壓制着熾熱的戀情,和韓萍保持地下黨式戀愛關係。
“這一次書法作品是在省教育廳展示,重要性不言而喻。自古文人相輕,山大書協的作品絕不能讓教育廳的人挑出毛病。”雷成指着堆在辦公桌的卷軸,道:“我們採用優、良、差的評價體系,三人獨立評價,如果一幅字有兩個差評,暫時就不要到教育廳展示。爲了免得協會產生不必要矛盾,若有作者問起,統一口徑說未能展示作品的原因是展位不夠,在第二期再展。”
由於涉及作品能否獲得在省教育廳的展示機會,三人高度負責,每幅字都細細地看。近一個小時才完成最後評價工作,有四幅字得到兩個以上差評,其中雷成和王橋共同評差的有三幅字。
隨後就由雷成和王橋抄寫標籤,韓萍抓緊時間採購布展用的小物件。在抄寫標籤時,王橋試探着問道:“雷主席,我想加入學生會,爲同學們服務,不知道在山大要通過什麼途徑?”
雷成道:“我正想給你談學生會的事情。按學校慣例,每學期秋季,校、系學生會都要招新干事,你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應該主動爭取加入學生會。在學生會工作可以鍛鍊各方面能力,更重要在分配時能佔得先手,省市政府機關招人一般來說都要從學生會幹部中挑選。”
王橋字斟句酌地道:“雷主席,我有兩個問題,一是校系兩級學生都同時招人時,應該如何選擇,是以校學生會重點,還是系學生會爲重點;二是學生會有學習部、組織部、宣傳部、紀檢部、體育部等,我應該選擇哪一個部門。”
聽到“兩個如何選擇”,雷成便明白王橋事前打聽過,確實是有心到學生會工作,耐心地講解道:“校系兩級學生會都可以報名,互相不影響。但是,山大畢業分配向來以各系爲主,所以我認爲工作重心還是應該放在系裡。我覺得依你的條件選擇宣傳部比較合適。”
王橋道:“我原先還以爲到校學生會更好,現在明白了。”
雷成又問道:“你是班幹部嗎?”
“不是。”
“與黃老師熟悉嗎?”
“暫時還沒有接觸。”
“在系學生會工作必須得到系裡分管學生工作領導以及輔導員的支持,否則很難。別瞧不起在學校行政體系中處於底層的輔導員,學生的命運往往就被輔導員掌握着。平時在系裡注意團結同學們,所有活動都要靠同學們參與,沒有同學支持,學生會幹部啥事都幹不成。”
雷成的介紹簡明扼要,王橋馬上領悟到大學學生會和看守所有着相當多的一致性:一是要有官方支持,否則啥事都做不成,看守所的官方代表就是警方,學生會的官方代表就是老師;二是自身要有本事,提拔提拔,領導要提,自己要能爬;三是要能團結一幫人爲我所用,否則當一個光桿司令沒有用處。
他由衷地道:“聽雷主席一番話,我豁然開朗,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聊至興頭上,韓萍提着塑料包從外面回來,關於學生會的話題暫時告一段落,三人集中精力製作卷軸所需標籤。
這是一個收穫極大的下午,王橋從雷成那裡淘到當學生幹部的真經,他決定停止觀望,積極主動參加系裡和班上的各項活動。
忙了一下午,中午吃進肚子的特色小吃早被消化乾淨,王橋從行政二區出來,穿過林蔭小道回寢室。經過學生三食堂時,被濃濃菜香引得肚子一陣吼叫。他快步回寢室取飯碗,在寢室聽到同學們口水橫飛地議論與三班的籃球大戰。
杜建國是王橋當然擁躉,道:“這是四個班的循環賽,我們班才輸一局,有什麼大不了。只要王橋參戰,定然把二班殺得落花流水。”
魏兵實誠地道:“王橋打過籃球嗎?”
杜建國道:“就算球技不行,憑他的那個身高,肯定能壓住二班那幾個兔崽子,把籃板球搶到手。”
新生班級聯賽是輔導員黃永貴的主意,具體實施就交給一、二、三、四班的班長。一班班長秦真高是由老師任命,他一心想做出成績,證明自己這個班長名副其實。接受任務後,雖然準備時有點磕碰,總算還是順利完成了第一場比賽。聽着室友議論,他暗自總結道:“第一次組織比賽缺少經驗,隊伍組織得不好,宣傳工作也沒有做夠,沒有打海報,沒有開動員會,同學們對整個比賽沒有了解。王橋今天不參加比賽,拆我的臺,以後要提防着他。”
杜建國雖然時常說些叛逆的言語,實際上集體榮譽感挺強,見王橋回來,積極介紹道:“蠻哥,這一次籃球比賽是班級循環賽,我們班上輸了第一場,還有扳回來的機會。你到底會不會打籃球?”
王橋道:“會。”
秦真高在心裡唸了一遍“大小不記小人過”以後,道:“明天我找來體育系同學作教練,王橋一定要來參訓。”
王橋壓根不想和一幫水平很臭的同學訓練,實打實地道:“打比賽時我肯定參加,以我的水平,訓練就免了。”
秦真高道:“訓練還是要參加的。二班有幾個同學打得很好。下一場比賽如果輸了,我們班就得不到第一名。”
王橋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此次比賽是什麼性質,開玩笑道:“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得不到第一名肯定也在前四名之內。”
秦真高對新生聯賽看得很重,見王橋無所謂的態度,感覺面子又被掃了一遍,斂了笑意,陰沉着臉道:“大家都是一班成員,總得有集體榮譽感,能爭第一名爲什麼不爭。”
王橋不願意和小心眼的秦真高一般見識,瞥了一眼,不再理睬他。
星期一下午沒有比賽,秦真高請來體育系老鄉擔任一班籃球隊教練,開始搞賽前集訓。黑臉老鄉姓唐,綽號叫黑唐,他與秦真高是街坊,從小看不慣奶油小生秦真高。這一次接受邀請的原因是他恰好想進一步提高自己帶隊伍的水平。黑唐還帶來一個助理,同班女同學呂一帆。
在黑唐指揮下,班上幾個籃球好手專心致志地訓練,這讓秦真高有了再戰的信心。唯一令其感到不快的是王橋當真沒有來訓練,他暗道:“王橋真是不給面子,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找個機會掃掃他的面子。”
黃永貴途經男生一公寓時,見新生正在籃球場上訓練,順便過來看看。秦真高按照父親傳授的經驗,找到機會就向黃永貴彙報自己的工作:“黃老師,我從體育系請了一個老鄉作教練,提高同學們的水平,爭取比賽打得好看。”
黃永貴揹着手看了一會兒,問道:“你們班上個子高高的王橋怎麼不來訓練。”
秦真高抱怨道:“他這個人驕傲得很,打比賽不參加,讓他訓練也不來。”
黃永貴以爲王橋不會打籃球,道:“不打籃球,浪費一米八的身高。新生要單獨組織一個年級隊,你負責挑隊員。”
秦真高挺着胸脯道:“我儘快報一個名單過來,送給黃老師。”
黃永貴離開籃球場時,囑咐道:“打班級賽是練兵,重點是在全校新生聯賽比賽,你要心中有數。”
得到老師重用,秦真高雙眼發光,躊躇滿志地在場邊走來走去,心道:“王橋不來訓練,不來打比賽,以後上不了新生聯隊的大名單,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