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蘇小七實話實說。
“我的傻妹妹呦,你過來我告訴你。”
二葉扯過小七坐在炕沿上,開口滔滔不絕將從大夜國開朝以來所有令人毛骨悚然,斧鉞之誅的事情說了一邊,蘇小七越聽心底越發冷。
她驚顫不是因爲懼怕皇御府,而是因爲言逸。
小七從言逸種種反常舉動中早猜出他定非尋常公子,背後定牽扯很多,可再揣度,也沒料想他居然跟皇御府有關。
本來言逸就命在旦夕,如今又爲她暴露身份,蘇小七終於知道,言逸不僅是仗義出手,他幾乎是用自己的性命去維護她。
爲什麼?他爲什麼對她這樣好?
二葉說完一大通見蘇小七始終低頭不語,以爲是嚇着她了。
便笑說:“其實言公子沒那麼可怕,他肯幫咱家,就說明他對你還挺賞識的。”
“但願如此吧!”
蘇小七淡然一笑,有些事她只能一個人默默消化,不可能跟家人說的。
但她忽然想到齊阿冬,便說:“可言公子既然說後村齊阿冬是望雲府的人了,想必真會讓他去做護院的,娘,咱家不如趁勢給大姐和阿冬哥哥辦喜事吧!”
“胡說!”
蘇母忽沉寒着臉厲喝一聲。
自蘇小七穿書之後蘇母始終待她親厚有加,從沒苛責半句的,如今竟這般疾言厲色,蘇小七不由一愣。
大花,二葉,三草和幾個丫頭也都滿臉驚怔看着娘。
大花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不敢吭氣,二葉幾個人便說:“娘你咋罵小七呢?她說的沒錯,大姐和阿冬哥……”
不等說完,蘇母怒目瞅着大花。
“大花,從前你犯糊塗的事兒就算過去了,娘也不追究,但是今後,你不準再和那個齊阿冬來往,他和咱家也不再有半點瓜葛。”
“娘——”
大花驚愕失色,“我和阿冬哥是真心的,他雖沒爹孃,沒產業,但他肯吃苦,人又心善……”
“你別說了。”
蘇母臉子冷如鐵板,“我家的女兒雖不求富貴,但絕不嫁家門不興之人,大花我告訴你,你若敢違逆孃的意思,你就離開這個家,娘不再認你做女兒。”
“娘——”
大花又驚又怒,她捨不得齊阿冬也捨不得家人,不由淚流滿面,五內如焚。
幾個姐妹在旁沉默着,這種事兒誰都不敢參言。
蘇小七也知村野門戶觀念更重,這時候萬萬不能跟娘硬抗的,於是在大花背後拉下她後衣襟。
悄聲道:“先別做聲,來日方長。”
大花聽小七這樣說心裡忽有了底,也就先假意順從蘇母吩咐,轉身去廚房做飯了。
……
半夜,蘇家人都睡着了。
唯有大花和小七還在柴房裡偷偷忙碌了。
姐倆把油鹽醬醋,鍋竈和各種食材搬到柴房裡做菜。
大花聽從小七的指令,一陣鍋勺飛舞,瞬間弄出好幾樣香噴噴的糖醋里脊,香酥碎雞丁,蔥椒魚片,還有肉末燒餅。
大花將菜和餅都撞進竹籃裡,再收拾乾淨柴房,悄悄溜出家門了。
大花挽着竹籃,抓緊小七,姐倆在濃暗夜色的田間小路上飛快的走,沒用多長時間就走到後村齊阿冬家。
於是說是家,不如說就是半間榻頂陷壁的破草棚,蘇小七隔着破爛木窗往裡一看,就見齊阿冬正在微弱燭光下縫補一見早已不成樣的破衣衫。
而他身上穿的那件更破,幾乎就是個爛網絲掛在身上,露出他身前手臂上多條血淋淋傷疤,一看就是棍棒皮鞭打出來的。
蘇小七吃了一驚,問:“阿冬哥怎麼受傷了?誰打得他?”
“咱們的村長,還是她們村的村鄰。”
大花含着淚花,咬牙低聲道:“因爲咱家的事牽連了他,村人斥他行止德虧,動了族刑……”
蘇小七亦含憤而怒,心底對村長和蘇二嬸的恨意更添一重。
大花擦擦眼淚,“不說這些了,咱們進去吧!”
說罷,大花“吱嘎!”推開門,領小七進屋。
“大花,你咋來了?”
齊阿冬一見心上人來了不免又驚又喜,完全忽略旁邊巨大電燈泡蘇小七,迎過去就要抱住大花。
大花忙擡胳膊擋住他,一張粉嫩嫩的臉紅了個透,笑道:“你別鬧,我可是帶着小七來的。”
齊阿冬纔看到旁邊矮小的蘇小七,登時憨厚抓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
“呦,七妹來了!我這幾天就是擔心大花,見她沒事了才放心,就沒看着七妹,多有得罪。
蘇小七在旁促狹一笑。
“你看沒看見我都無所謂,但是齊阿冬我可告訴你,我大姐爲了你差點跟娘鬧掰,你今後要是對大姐不好,我定饒不了你。”
齊阿冬立刻端正臉色,舉起手鄭重發誓。
“七妹你放心,我今後要是對大花不好,就讓我活不安生,死不……”
還沒等齊阿冬發完毒誓,大花忙握住他的嘴,心疼阻止。
“說那些幹啥?咱們不說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快坐下吃飯吧!我和小七特意給你做了幾個好菜。”
齊阿冬感動的緊緊抓住大花手,然後一邊掀開竹籃,狼吞虎嚥開始吃飯,大花緊挨他坐着,目光裡全是喜悅,不停給心上人添菜添飯。
蘇小七作爲電燈泡在旁邊看着,感概頗多。
兩情相悅應該是天下最美的事情,能談一場這樣的戀愛真好,可惜她在新世紀連一個喜歡的男孩兒都沒遇到,在這裡……
想到這裡,蘇小七眼前忽然浮出言逸的身影。
“不可以,不可以。”
蘇小七忙打消這個念頭,先不說言逸身份神秘,危險至極,只說他年歲和蘇小七實際心裡年齡比起來有點小,小七可不喜歡那種古怪感覺。
眼看蘇小七低頭不語,大花含笑問:“小七,想啥呢那麼出神?”
“哦!”
蘇小七猛回過神來,看着齊阿冬道:“阿冬哥,望雲府給你來信了麼?”
“來了。”
齊阿冬鼓着腮幫子嚥下最後一口菜,說:“是一個叫盧伯的老人家給我送來口信,說我今後就是望雲府護院了,小七,你真是我的大貴人,我不知該怎麼謝你纔好。”
蘇小七促狹一笑。
“你不用謝我,今後對我姐好就是了,但既然你去望雲府,可否幫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說,阿冬哥一定盡力去做。”
蘇小七靠近過來,壓低聲音。
“我要你幫我查望雲府裡一個叫苗姑娘的人,我要知道她全部底細。”
“好。”
齊阿冬一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