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蘇小七一臉不敢相信。
“他們去哪了?是因爲孫大人出事所以他們躲起來了?大姐夫你快告訴我,言公子又搬去哪裡?”
齊阿冬深深嘆息一聲,從懷裡拿出一幅絲絹,放在蘇小七手裡。
“我並沒有看見言公子,這些話是風梧告訴我的,他說,從今後言公子就和你,還有我們蘇家再沒有任何瓜葛,他會徹底在江南郡和我們身邊消失,就好像從沒出現過一樣。”
蘇小七呆呆看着手裡的絲絹,然後呆呆擡頭看着齊阿冬。
“爲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公子都親口答應以後要和我生死不離的……”
說着,一直在眼眶裡打轉兒的眼淚終是噼裡啪啦掉下來。
齊阿冬滿臉爲難和同情。
“小七,風梧就說了這麼多,他還說有些事我們是不該知道的,知道的越少,危險就越少,這幅絲絹是言公子留給你的,算是相識一場,最後的念想。”
……
恍惚之間,蘇小七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甚至,也沒再聽清齊阿冬後來說的話。
等她找回自己思緒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時回到了竹舍,正蹲在竹舍葡萄架下,手裡還緊緊攥着那幅絲絹。
絹子是很普通的松香色絲綢,一角繡了兩片如意流雲。
是當時和言逸,還有蔡正他們一塊上東山時,給言逸包紮手掌傷口的那幅絹子。
現在,它已經被清洗乾淨,上面沒有半點血漬,反而多了兩句墨書詩句。
“淺情終是,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
言逸的字跡,他的心思,兩個人的感情,已被這簡簡單單一句詞說的透透徹徹。
他是說,這份感情終究沒有結局,就如流雲般散落無痕,但我會將你烙在夢魂深處,永不忘記。
蘇小七冷冷一笑。
雖然略有不同,但最終還是按照原書情節來了。
蘇家沒有徹底敗落,反而有正蒸蒸日上的可能,而言逸,卻真的驟然消失。
就如風梧說的那句話,他會消失的徹徹底底,就如他從沒出現過一樣。
“小七,我們……回家吧!”
一直陪伴蘇小七的六妮和五妹怯生生從花葡萄架外走過來,是齊阿冬擔心小七出事叫這兩姐妹過來,六妮滿眼憐惜看着小七。
“你別那麼傷心了,言公子雖然走了,但你還有我們呢!小七,我們一家人還都在。”
“是啊!”
五妹也勸說。
“小七,剛纔竹舍房東來收房子,我們別在這給人添亂了,回家吧!”
“好,回家!”
蘇小七有氣無力答應一聲。
在六妮攙扶下緩緩起身走出竹舍大門外。
然後,她再回頭看一眼這個小院。
裡面曾經的那位少年,曾經有過的幕幕歡笑。
都如過眼雲煙般,不見了。
……
時間一點點流逝,雖是要一分一秒的熬,卻在不經意回頭看時,發現已溜走那麼多時間。
一轉眼,五年過去了。
蘇小七即將年滿十六歲,和蔡正將酒樓事業發展壯大,在江南郡和周圍州縣又開了三家分店,生意全都火爆到不行。
蘇家已徹底邁進富戶行列,搬進新蓋好的兩層樓獨居大院。
且不僅僅是尋常富戶,還是繡坊,酒坊還有書坊百花齊放的類型,多種產業發展財團以初見苗頭。
這五年裡,蘇大花和齊阿冬有了一兒一女,一家子兒女雙全萬分美滿,三草也和簡先生的兒子——簡雲舟因多番接觸互生情愫,已訂下親事準備來年成親。
四丫也有了意中人,剩下五妹和六妮到底年紀都不算大,且都一門心思搞事業,暫時不提成家一事。
唯有二葉,江南郡的媒婆們幾乎踏破蘇家大門要給她說親,可她愣是一個都不答應,鐵了心的堅持獨身,把蘇大田兩口子幾乎愁壞。
這晚,蘇小七和三草算完賬目後各自回房睡覺,小七路過迴廊時忽見二葉一個人站在露臺中憑欄遠眺,單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更加朦朧、清冷。
“二姐,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蘇小七說着,端兩杯熱茶走過去,遞給二葉一杯。
二葉接過茶卻沒喝,視線仍看着遠處燈火人家,道:“小七,你說安白大哥現在在哪呢?他也會想起我,想起我們嗎?”
蘇小七沉默。
低下頭緊緊握住手中茶杯。
她本還算平靜的心陡然似被利刃刺穿,已千瘡累累的傷口再度血濺淋漓。
五年了。
她每天都好似沒事人一樣笑臉做生意,大把收銀子,讓自己忙的沒有一絲空閒。
因爲只要一閒下來,腦海裡就全都是言逸,那個蒼白少年的溫潤笑容,他冰冷沒有溫度的手掌,他努力在生死邊緣苦苦掙扎的背影。
所以她不敢想,只能將他深深埋藏在心底,即使不經意碰觸到和他有關的話題,都會引起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小七!”
二葉轉頭凝眸注視着小妹子:“你也一定和我一樣,忘不了言公子吧?”
“哼!”
蘇小七冷冷一笑,
“我又沒得失憶症,自然記得他們,但那又怎麼樣?我們和他們註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便記得,也永不會再有交集。”
“可是……”
二葉垂頭斂眉:“可我就是忘不掉他,如果不是安大哥,我這一生也不想嫁其他男人,小七,你呢?”
“啊?”
小七一愣,“我什麼?”
“你會嫁給蔡公子嗎?”
“我……”
提到這事兒蘇小七瞬間紅了臉,撓撓頭髮靦腆笑:“我們說你呢!話題怎麼轉到我身上了?我和蔡公子就是一塊兒做生意……”
“你少瞞我了……”
二葉淺笑:“蔡公子今年都十九歲了,你看看江南郡哪有他那麼大還不成親的公子?他是一心一意等你,我看蔡老爺也很滿意你,幾次和爹孃說話都有要給你和蔡正定親的意思。”
“這個……”
蘇小七尷尬笑:“我還不到十六歲,這成親也太早了吧!五姐和六姐也都沒提親呢!”
“可你不一樣啊!”
二葉好像忽然找到驅除內心惆悵的話題,樂而不放道:“你和蔡公子也算天生一對,他這幾年改了很多浮浪心性,你的話他都聽,這樣好的男人不把握就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