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以下犯上！反了！反了！一個丫鬟也想反天嗎？”顏十八說的唾沫星子飛濺。
“慎言！”顏十七冷聲道。
“這個丫鬟必須得嚴懲！”顏十八想上前靠近兩步。
報曉再次拉着臉擋在了她的面前。
“堂妹的胳膊是不想要了嗎？”顏十七好心的提醒她。
這一提醒不要緊，顏十八立時又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
原來，剛剛只顧着噁心那塊抹布了，竟是忘了胳膊被人卸掉的事情了。
這會兒纔想到關鍵問題所在，人的注意力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啊！能夠成功的被轉移走，暫時忘了疼痛。
“顏十七！我好歹還是顏家的主子，你就放任一個小小的丫鬟這麼欺負我嗎？”顏十八放聲大喊。
顏十七笑笑，“這個丫鬟不小，現在是衛國公府的大丫鬟，更是我的左膀右臂呢！”
“你－－－－－－我要去報官！”顏十八齜牙咧嘴的，氣勢上更是明顯的弱了下去。
顏十七好笑的看着她，“去啊！趕緊的！我還想跟京兆府尹說道說道，你襲擊朝廷二品誥命夫人呢！”
顏十八癱倒在地，放聲大哭，“你這樣子待我，讓父親知道了，肯定會對你失望的！顏十七，你就不能積點兒德嗎？”
“那是我父親！”顏十七好心的提醒她，“咱們現在可不是一個父親呢！族譜上寫的清清楚楚，堂妹的父親已經長眠於地下了呢！”
“不！顏秉正纔是我的父親！”顏十八大吼，“他到現在還是很疼愛我的！你不聽我的，別以爲我就沒有法子制你了。”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她也就沒有必要繼續演下去了。
“哦？”顏十七挑高聲音，“那我還真想聽聽，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啊？或者說，你打算拿什麼來壓制我啊？”
顏十八咬着後槽牙道：“首先，我會去纏顏秉正。他那個人最容易心軟，姨娘當年活着的時候就曾經說過，只要在他面前哭一哭，百事可成。”
顏十七嘆氣，“可惜了，我孃親那個人最不擅長的就是哭泣了。”
顏十八聲嘶力竭的狂笑，“哈哈－－－－－－正室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冷落了十幾年？女人，還是不要太剛強的好！該服軟的時候，就是得服軟。”
顏十七面上無波，“就算父親會心軟，他現在又能做什麼呢？他身上沒有官職，在三房那邊更是說不上話。他又能幫你什麼呢？”
顏十八翹了脣角，一臉的小得意，“能做什麼？百行孝爲先啊！大順以孝治天下。你覺得他以父親的身份來壓你和顏如鬆怎麼樣？”
顏十七的臉色黑了，“你的意思是，拿着孝道來壓我們？”
顏十八愈發笑的得意，“越是位高權重，不越是在意那點兒名聲嗎？你剛纔不也說了，當大順的御史是吃素的嗎？哈哈哈！我現在是光腳的，最不怕的可就是你們這些穿鞋的呢！”
顏十七冷哼，“父親會爲了你一個出繼女而爲難我們嫡子嫡女嗎？”
顏十八道：“他會的！十多年了，他一直都是這麼縱容着我的！只要我跟他哭訴的足夠可憐，他會爲我出頭的。他是沒有別的本事，但拿捏你們兄妹倆還是能做到的。顏如鬆不是已經入仕了嗎？一旦傳出不孝的名頭，他的仕途也就到頭了吧！哈哈哈－－－－－－”
門嘭的被推開，視線全都看向門口。
顏秉正黑着一張臉立在門口。
顏十八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顏十七卻是一臉的冰然。
“父親！爹爹！”顏十八匍匐着朝着門口爬去，“爹爹救我！十七姐姐她打我！你看看！我這胳膊都被打掉了！爹爹啊！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左胳膊緊緊的抱住了顏秉正的腿。
顏秉正木然的站着，紅着眼圈朝顏十七看過來。
顏十七勾脣一笑，“父親來了啊！正是時候呢！您打算怎麼給我這小堂妹討回公道呢？”
“十七－－－－－－”顏秉正的嘴脣翕動着，卻是哽住了。
“我也很想知道呢！”顏如鬆的聲音響在顏秉正的身後。
顏十八的身子僵了僵，哭聲也突然止了。
現在才恍然覺出不對勁來。
她和顏十七約在這裡見面，顏秉正怎麼會湊巧過來了呢？
若說顏秉正是偶然，那麼顏如鬆呢？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想到他們是被顏十七叫來的那種可能，她就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問題的關鍵在於，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顏十七冷笑，“父親很爲難嗎？”
顏秉正苦笑，看向面無人色的珍珠，“怎麼服侍你們小姐的？還不趕緊把人扶起來？”
珍珠手忙腳亂的衝過去，將顏十八扶了起來。
顏十八倒也沒抗拒，整個人好像被抽乾了靈魂般，看上去木木呆呆的。
門口被閃開，顏秉正和顏如鬆就一前一後走了近來。
顏如鬆進門後，直接站到了顏十七身邊，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顏十七翹了脣角，“胳膊掉了的那個不是我！”
顏十八面上一片死灰，那是大勢已去的絕望。
顏秉正道：“先請個大夫將胳膊接上吧！”說完看向顏十七，“畢竟她這個樣子出去，於你的名聲也不好。”
“我聽父親的！”顏十七笑了笑，高聲道：“五味！”
聲音落，不過是眨眼的工夫，五味就已經出現在了雅間裡。
顏十七道：“給她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