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七吐吐小舌頭,“喝了酒後,睡的好!孃親這頭痛,恐怕不是喝酒的事兒,而是昨夜沒睡好吧?”
高氏嘆口氣,“年紀大了,心裡不耽事。還是你這花一樣的年紀好啊!昨日裡趙大人幫了那麼大的忙,我一早已經挑了禮品派人送去了。等到年後,家裡的事情歇一歇,再遞帖子上門拜年吧!”
顏十七撇嘴,“他哪是來幫忙的,我看是瞧熱鬧的還差不多。”
高氏可沒錯過顏十七臉上,提到那個“他”時,臉上迅速爬上的兩朵紅雲。
高氏道:“人家幫了咱們多少忙?”
顏十七閃爍着眼眸,“孃親,我餓了!趕緊吃早飯吧!一會兒顏家那邊傳來信,可就是個急的。”
高氏知道女兒臉皮子薄,也就不逗她。
趕緊吩咐了擺飯,娘仨圍桌而坐。
顏十七瞅瞅顏如鬆,“還以爲哥哥要在前院吃呢!”
顏如鬆道:“前院太冷清。母親這裡暖和。”
高氏道:“不是喊餓嗎?還不趕緊吃!那麼多話!鬆兒今日別溫書了!吃了飯,趕緊指揮着下人把對聯貼了。”
顏如鬆點頭,“嗯!外院的事情,兒子能應付,母親放心。”
高氏就舒了口氣。
她如今最大的安慰,也就這一雙兒女了。
顏十七本想問問顏如鬆,他們那好父親如何了。
爲了不影響高氏吃早飯的心情,就忍了下去。
吃了早飯,高氏張羅着給下人分發賞錢。
顏十七就追着顏如鬆到了院子,“他可好些了?”
顏如鬆道:“一早過去,熱度已經退了。趙大人的醫術果然是個高超的,我認爲他不比寧太醫差。不過是紮了幾針,喝了兩次藥,病就去了大半。”
顏十七撇嘴,聽着楊樹上的喜鵲在喳喳的叫個不停,心裡就莫名的煩躁。
這一大早的,怎麼聽的全是誇獎那廝的?
他究竟有多麼會做人?
這樣子把她身邊人的心都收買了去,就是想讓她陷入孤立無援嗎?
真是太壞了!
但不可否認的,昨日的對決有他在,就算他礙於外人的身份什麼話都不說,她也是覺得異常的踏實。
對顏秉正的指責,纔會那般的肆無忌憚淋漓盡致。
顏如鬆看着她,“你不去前院看看?”
顏十七道:“我又不是大夫!我去後面的園子消消食。”
顏如鬆也不勉強她。
只是,顏十七前腳剛踏進後園子,後腳就有人來喊她了,說是顏府來人了。
顏十七深吸了口氣,空氣裡有股子稀薄的鞭炮灰的味道。
擡頭看天,日上三竿,來的還挺早。
顏家這次來的,是顏如楊和顏如樟,只說讓他們回去過年,別的也不多說。
高氏知道,昨日沒和離成,這個年去顏家那邊,是避無可避了。
高氏拉着顏十七,“忍一忍!吃了午飯,祭祖完了,咱就回來。”
顏十七點點頭,“嗯!那我回去換身喜慶的衣服。”
她當然聽明白了,孃親的意思,就是要早去早回。這正和她心意。
母女倆到了前院,就見顏秉正和顏如鬆在那裡等了。
顏秉正面色還是有些白,但看上去沒有那麼憔悴不堪了,時不時的還能聽到兩聲咳嗽。
顏如楊和顏如樟趕忙上來給高氏行禮。
顏十七也衝着他們福了福身子。
就算是今日分了家,將來也還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廢的。
顏秉正眼巴巴的瞅着高氏。
高氏卻看也沒看他一眼,拉着顏十七上了一輛馬車。
高氏帶了兩個大丫鬟,晚晴和幽草。
顏十七也帶了兩個大丫鬟,報曉和泥融。
顏秉正和顏如鬆同乘一輛馬車。
高氏道:“他倒是好的快!”
顏十七看着高氏緊握的拳頭,趕忙上去握住,“他畢竟還是咱們四房的當家男人,分家這種事少不得他參與的!”
高氏道:“真不想面對那一家子。”
顏十七笑笑,“孃親,過了今日,就不用應付了。這叫一勞永逸。”
高氏道:“我就怕那邊不同意!”
顏十七道:“那咱們轉身就走!然後,咱就敲鑼打鼓的把顏家的齷齪事都抖出來,讓顏家遺臭萬年。”
高氏失笑,“你忘了,你們兄妹也是顏家人啊?”
顏十七癟癟嘴,“那還不簡單?孃親帶着我們離開京城,天南地北的遊山玩水,不就得了?”
高氏搖搖頭,“你這想的也太簡單了。”
顏十七乾脆倚在高氏的身上,“等着遊累了,就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居住下來。然後讓哥哥娶個力大無窮的村姑,生上一窩孩子,咱們給帶着。”
高氏就笑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顏十七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殊不知,坐在前面馬車裡的顏如鬆卻是噴嚏連連。
入了顏家,並沒有人來迎接,二房的沒有,三房的更沒有。
顏如楊和顏如樟直接將他們一家四口引去了祠堂,在後院最偏僻的位置。
一年到頭,沒有重大事件,輕易不開的祠堂。
祠堂的門是開着的,門前的空地上站了好些個下人。
就見張氏出現在了門口,衝着他們綻放了個笑臉,“四弟,四弟妹回來了啊!都等着呢!快進來吧!”
祠堂裡只有主子,沒有奴婢。
據說在智後之前,是沒有女子進祠堂的,祭祀祖先這種事,只有身爲男子纔有資格參加。
自從智後之後,纔有了女子進祠堂參拜的事情。
卻也只限於嫡女,庶女是被排除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