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敲門進來,笑着對習氏道:“親家老夫人,府上的二姑奶奶,四姑奶奶以及六姑奶奶已經到了,說是要來給老夫人見禮呢!”
習氏挺直了腰板,不喜不笑的道:“怎麼纔來?”然後轉向三位夫人,“孩子們孝順。”
定國公夫人率先起身,笑着道:“我這也想着要去見見槿丫頭了。就不打擾顏老夫人了。”
谷夫人跟着起身道:“我陪國公夫人去!”
楊老夫人道:“這喝了半天的茶水了,也該去趟淨房了。”
三人竟是一股腦兒的全走了。
關山月自然而然的引着人去了。
習氏拉長的臉上,白眼翻了又翻。
心裡着實惱怒的很,卻又不好發作。就算沒有外人了,沅王府的婢女還在呢!
關鍵的這雅間的隔音效果,她也不是很放心。
須臾,丫鬟便引着顏二一家,顏四一家,顏六一家,齊齊的來見禮了。
也是爲了遵從她的吩咐,每家都來的不少。
什麼嫡出的,庶出的,侄女,還是侄子,加在一起,還不得三四十口子人啊!
這幫人被自己整來,本來是爲了給四房出難題的。
現在好了,卻成了讓出嫁女大出血了。
這每來一個人,都是要交人頭費的。都是銀子啊!
有懌皇孫在門口坐陣,哪個能逃得過去?
三四十口子人一下子進雅間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家一家的來。
完了,小輩們便被婢女引領着去別的雅間了。
習氏這裡,只留了顏二,顏四,還有顏六說話。
陳氏張氏得了信,也很快的到來。
張氏道:“怎麼沒見十四?”
顏四陰着臉,道:“到了門口,需要拿禮金。十四妹妹那邊沒帶那麼多銀子,就轉頭回去了。”
習氏道:“當真是丟死人了!”
張氏的面上就不好看,“婁御史家,本就是清流,沒有多少家底的。這一來十多個人,讓他們交付一千多兩銀子,自然是拿不出的。”
習氏跺腳,“我沒說十四!”
那就是意有所指四房了。
顏六冷哼一聲,“這分明是趁機斂取銀子!當真是丟人丟到家了!不止是十四被擋了回去,還有很多人也因爲那門檻費鎩羽而歸了。今日之事,若是傳揚出去,祖母,咱們顏家的臉面何在啊?”
顏二嘆氣,“的確是破落戶的行徑呢!今日回去後,我們還怎麼在婆家立足啊?還不被妯娌們的口水淹死啊!祖母,您可得爲我們做主啊!”
顏四也想添油加醋,被張氏瞪了一眼,雖不明就裡,卻也閉上了嘴巴。
陳氏道:“可憐見的!這出嫁女在孃家,哪個不是指望着孃家的榮光以便讓自己好過?現在好了,別說出嫁女在婆家難做了,就是沒出嫁的,想要說門好親事,怕也難了。別人倒還好說,只是清雅和十八,正好是說親的年紀,豈不是要給生生耽擱了?”
習氏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此時被她們這一挑撥,火氣更是蹭蹭起來了。登即指着門口的婢女道:“去!把顏秉正和高夕卓給我叫來!”
婢女面上無波,開門走了出去。
顏家出嫁女這邊,還在義憤填膺的控訴着。
直說的習氏一口氣憋在心中,出不來,咽不下的,當真是難受的不行。
也就一盞茶的工夫,顏秉正就來了。
一個人來的,並沒有高氏的影子。
“高夕卓呢?”習氏不善的開口。
顏秉正掃了一眼屋內的人,接觸的竟都是夾刀帶箭的視線。
明明有小輩在,卻沒有人像他施禮。
他還記得不久前,在元宵宴的三十貴女選出來之前,這幾個侄女登門,對他那可是殷勤備至的。
這纔多久呀,人心就已經變了嗎?
自己在習氏面前不討喜,他也不是不知道。
但習氏卻從來沒有這般的面容扭曲過。
那語氣的不善,根本就是在壓抑着滔天的怒火了。
說實話,她們的憤怒,他是能夠理解的。
將定親宴擺在酒樓,這本身就是一種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何況,還在門口擺了桌子收銀子了。
他剛來的時候,也是唬了一跳的。
他不明白高氏怎麼會生出這般稀奇古怪的想法,想要指責幾句,但接觸到高氏那凍死人的眼神,還是忍住了。
何況,顏十七也說了,這是爲了防止有些人渾水摸魚。
如果不設定門檻,那是阿狗阿貓都會混進來的。
到時候,是管飯還是不管飯?
若是管飯的話,這究竟是定親宴還是善堂啊?
“真要是行善,父親認爲你那五千兩銀子能擺多少桌呢?”這是顏十七的原話。
他當時聽了,就只有啞口無言。
說來說去,能怪顏十七嗎?能怪高氏嗎?
真要怪,也只能怪他沒有本事啊!
他沒有本事爲妻女提供大宅子,否則,這定親宴又怎會被逼無奈擺到酒樓來呢?
若是他能掙銀子,就是在這酒樓置辦三天的流水席又有何不可?
關鍵的,若是他位高權重,那來往之人,還有敢來吃白食的嗎?
所以,今日的局面,他不能指責誰,只能自己全部認下。
“賓客衆多,夕娘正忙着!”顏秉正回話道。
“翅膀硬了,不把我這個婆母放在眼裡了,是吧?”習氏吼着,抄起桌上的茶杯衝着顏秉正就砸了過去。
顏秉正不躲不閃,那杯茶便砸在了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