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哼一聲,“什麼妾?那習氏纔是妾!她害死的可是正室!”
顏十七笑笑,“還是祖母看的透徹!不管如何,那老太太算是不會有好結局了。死了倒是解脫,怕就怕想死還死不了,煎熬着,那纔是贖罪呢!”
老夫人道:“此事了了也好,你兄長大婚,也可以清心點兒!”
溫氏道:“狀元府那邊有的忙,十七左右沒事,常回去看看。你孃家那裡有事,你多幫襯着點兒。”
“是!多謝母親!”顏十七由衷的道。
這算是婆家的體貼了,她當然要謝。
從延益堂回到槿華院,報曉已經在等她了。
顏十七坐下喝了杯茶,才問:“怎麼了?那邊可是又有了什麼消息?”
報曉道:“外面遞進來的消息比較雜!”
顏十七道:“那就一點兒一點兒的說!”
報曉道:“首先是,昨夜三房的人都在牢裡嚇的不輕。尤其是三太太範氏,直接嚇的撞了牆。都說是看到了範姨娘的鬼魂,範姨娘說三房虧了良心,特意來討命來的。”
“撞牆?”顏十七聽着新鮮,“良心發現了,這是?”
報曉道:“說是嚇的狠了,偏偏又暈不過去,最後乾脆把自己給撞暈了。”
“人果然是不能做虧良心的壞事啊!”顏十七手指敲着桌面,面露譏誚。
報曉道:“其他人也都嚇的不輕。”
顏十七問:“顏秉公應該跟她們分開關押的吧?”
報曉點點頭,“他是重刑犯,自然要單獨關押。據說也是鬧騰了一夜。”
“他有什麼可鬧騰的?”顏十七挑眉。
報曉道:“不配合!還心存僥倖,覺得太子那邊還會救他出去的。”
顏十七就好笑的不行,“他哪來的那麼多僥倖?別說太子自身難保了,就是他將來登上了那個位子,還能記着他顏秉公是誰?真是蠢啊!難道不知道,周顯謫最擅長的就是忘恩負義嗎?”
報曉道:“所有人都覺得他這樣子挺可笑,就他自己不覺得。”
“不說他了!”顏十七擺擺手,聽着膩歪,“習氏如何了?”
報曉道:“說起那個老太太,還是挺頑強的。昨日顏三爺被抓的時候,她只是暈厥了過去,倒也沒什麼大事。待到掐人中被救過來,就入了大牢,還是自己走進去的。”
顏十七就想起了老夫人那“禍害遺千年”的言論,還真是的啊!
習氏還真是抗折騰啊!
再想想糾結着倒在榻上的顏秉正,顏十七更加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心腸冷硬的人長壽。
“不過------”報曉的話中出現了轉折,“經過了昨夜鬧鬼的一出,一大早醒來,發現習氏口眼歪斜了,話也說不出了,一邊的身子也動不了了。”
“中風了?”顏十七就算不懂醫術,那種病症也是聽說過的。
報曉點點頭,“八成是了!”
顏十七冷哼一聲,“果然,報應還是遲早要來的!如此以來,那大牢裡也算是熱鬧了。”
本就因爲入獄心力交瘁,又一下子兩個病人,一個外傷毀容,一個又中風,怕是更加手忙腳亂的了。
這兩種病,救治及時,不能說痊癒,至少能減少病痛。
大牢那種環境,拖着拖着,一個的臉就真的毀了,另一個也只能癱着了。
報曉道:“嗯!的確是熱鬧,據說那個顏清雅,只要是醒着的,就是鬼哭狼嚎的鬧騰。”
顏十七道:“那倒不要緊,鬧騰兩天等着麻木了,自己心理上能接受了,也就消停了。老爺子那裡呢?”
報曉道:“老爺子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顏十七就暗暗佩服起那個老頭來。
雖然他性子裡的自私自利,的確是可恨。但是,人家這份處事不驚,的確是值得世人學習啊!
這是發生了多大的事啊!
一件連着一件,擱在其他任何一個人身上,那恐怕都是滅頂的。
但這麼多事發生在他顏壽泉身上,他卻在短時間內一下子消化了,承受了。
莫非他的心,真的是石頭做的不成?
顏十七都有些懷疑,如此精明的一個老頭子,當年對於莊氏被害的事情,真的是一無所知的嗎?
“大房那邊什麼情況?”
報曉道:“昨日倉促中,趕在顏宅那邊查封前,搬去了大房分的一棟三進的宅子。只拿走了些衣物細軟。”
“人如何了?”顏十七問。
報曉道:“五少爺木木呆呆的,適逢這種鉅變,完全跟傻了一般,估計是被嚇壞了。顏十八從昨日至今卻一直是瘋瘋癲癲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好像是瘋了。人如今被大太太鎖在了屋中,估計等着緩過勁來,八成是要送去某個莊子上的。”
顏十七點點頭,“她這一輩子,只能這樣了。”
如今,別說嫁給四十歲的老男人當續絃了,就是嫁給六十歲的,估計都不會有人娶了。
親事,無論是富貴的,還是貧窮的,顏十八在大太太活着的有生之年都別想了。
所謂的不作死,不會死。
總以爲擺在自己面前的是艱難一路,便絞盡腦汁的想要另闢蹊徑,殊不知,那一步邁出去,纔是真正的萬劫不復呢!
要她說,顏十八還不如嫁了那個老男人呢!
孫直若是能活十年,她就有十年的風光。
利用這十年的時光,好好的把顏如柏培養成才,到時候,就算孫直真的沒有了,她還有孃家兄弟可以依靠。
如今,她非但害了顏清雅,更害了自己,最終受連累的卻是顏如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