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怨恨嗎？”沙毓穎哭着喊。
老夫人清清嗓子，“十七，其實這婚事從來都沒有說破過。”
“我知道啊！”顏十七道，“可是，夫君沒有那種想法，也從來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過。但是，你們心裡都過不去啊！”
老夫人倏然睜大了眼睛。
顏十七道：“所謂的話不說不明！表妹總認爲咱們衛國公府虧欠了她，所以，每次來衛國公府，行事都非常的乖張。祖母也認爲對不住她，所以，纔會一再的忍縱。結果呢？”
“就是衛國公府耽誤了我！”沙毓穎恨恨的道。
顏十七聳聳肩，“不是衛國公府耽誤了你，是你被衛國公府的門第迷花了眼。”
“你若不貪戀衛國公府的門第，會巴巴的嫁到衛國公府來？”沙毓穎不屑的反駁道。
顏十七搖搖頭，“表妹此言差矣！衛國公府將來是大哥大嫂的，這富貴門第也是大哥大嫂的。我只是嫁給了夫君！他只是一個靠着科舉走上仕途的朝廷命官。這衛國公府將來的榮華富貴跟我們小二房沒有關係。”
沙毓穎的身體搖了搖。
老夫人微微頷首，面露欣慰，“說得好！”
顏十七抿脣，“表妹自幼在衛國公府長大，難免被這府中的富貴迷了眼。只是，坐享富貴，就真的能和樂幸福嗎？豪門大宅裡，會有多少勾心鬥角？較比起來，咱們衛國公府算是單純的人家了。就表妹這喜形於色的性子，真的有命活到長命百歲嗎？”
“你－－－－－－你你少嚇唬我！”沙毓穎嘴硬，語氣上卻是軟了，眼淚也已經忘了流。
顏十七道：“就剛剛你明裡暗裡針對我的事情，誰都不是傻子。我包容你，不跟你計較，是把你當親人。但是你出嫁以後呢？你婆家的那些個人也會縱着你，寵着你，不跟你計較嗎？大宅裡的彎彎腸子多了去了，你認爲你能應付的來？”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沙毓穎挺了挺脊背。
顏十七嘆氣，“過日子是爲了自己舒坦，不是爲了過給別人看的。所謂的錦衣玉食，就真的那麼有吸引力嗎？你在京城的時間，比我要多得多。依你之見，太子妃嫁的好不好？”
沙毓穎目露驚詫的看過來，“京城的傳聞，你們都聽說了？”
“什麼傳聞？”顏十七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也是一頭霧水，“怎麼了？外面都在傳什麼？”
溫氏道：“我這一大早還沒聽府裡的婆子回話，所以，外頭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呢！”
趙琳道：“整個京城都炸了，說是太子妃和去年死的那個庶妹杜錦瑟是雙胞胎。所以，杜錦瑟纔會甘願把自己的才藝拱手相讓給太子妃。”
“關於太子妃的才藝的事情，以前不是傳過？”林氏道。
“這次不一樣！”沙毓穎大聲道，“這次說的有鼻子有眼，而且據說是闞女官親口承認的，並且證詞已經呈給了皇上。”
“原來是這樣啊！”老夫人一臉的恍然大悟狀。
“啊！”溫氏也是突然想了過來，“如此說來，太子妃突然小產，不是因爲鎮海侯夫人的事情，而是因爲自己的那檔子事東窗事發了啊！”
老夫人嘆氣，“這樣子一說，一切就都好解釋了。”
顏十七卻還看着沙毓穎，一攤手，“曾經嫁給皇家，一步步成爲太子妃，她應該是全京城最令人羨慕的女人吧！到如今，又能怎麼樣呢？”
沙毓穎貝齒咬脣，眉眼耷拉了下來，“那是她自己弄虛作假！是她自己作的！”
顏十七上上下下打量她，“不管怎麼說，當年太子妃的容貌都是舉世無雙的，這一點兒，誰都不能否認。穎表妹以爲自己的容貌能及太子妃幾分？穎表妹以爲自己的出身，能及鎮海候府幾分？”
“你又能及她幾分？”沙毓穎理屈詞窮，只剩下了反問。
顏十七笑笑，“我又不攀龍附鳳，要那美貌和身份何用？再者說了，我的夫君愛重我的從來都不是顏色和出身。”
“你不知羞！”沙毓穎自以爲抓住了顏十七的話柄。
顏十七還是一臉的無所謂，“我只是實話實說了！自古忠言逆耳！穎表妹還是回去好好考慮一番吧！夫君說了，新科探花郎要人才有人才，要能力有能力。京城，想要嫁他的貴女據說都排着長隊呢！他現在謀求了外放，世人都看好他，會是第二個趙大人呢！”
“呀！真有那麼搶手？”老夫人一臉的擔憂道。
顏十七轉過頭去，衝着老夫人眨了眨眼睛，“當然是真的了！有了咱家的趙大人做標杆，如今對於新科進士，那都認定了是大有前途可爲的呢！人家探花郎不過是記着姑父和夫君的知遇之恩，這纔沒有着急應了別家的婚事。但是，人家也不會一直空等下去的。”
沙毓穎的臉上就有了一絲慌亂，“你不會是危言聳聽吧？”
顏十七撇撇嘴，“是不是事實，穎表妹大可以自己使人去打聽。就那長慶伯府，我那堂姐那兒，就派了人找我孃親打聽呢！我兄長是狀元，他們家指望着我兄長做媒人呢！”
趙琳一聽就急了，“那可不行！這親事還是抓緊時間定下來的好。”
老夫人挑眉，“現在着急了？不繼續挑挑揀揀了？”
趙琳臉上一紅，“母親看人眼光極準，不如改天把人叫來，讓母親看一眼，也好給把把關。”
老夫人道：“若說看人準，還有人能越過翀兒去？”
“老遠就聽到祖母唸叨我呢！”趙翀的聲音響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