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這些個加起來,足有三馬車之多,可見賞賜是極豐厚的。
關上月給徐公公奉上謝禮,徐公公笑着納了,然後才告辭回宮交旨。
高老爺子帶着高峻釗和顏如鬆,竟是親自送到了院子裡。
顏十七問高氏,“孃親,這徐公公很有來頭嗎?”
高氏道:“他是從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隨身跟着的,你說有沒有來頭啊?”
顏十七道:“難怪外祖父要親自相送了!”
高氏拍拍她的肩膀,“盛寵之下,未必是好事。皇上對你的額外賞賜,定是看在了皇孫的面子上,所以,你千萬要戒驕戒躁。”
顏十七嘻嘻笑,“孃親這是擔心我會翹辮子上天啊?”
高氏面色凝重道:“皇上的看重會是風向標,怕就怕不止是賞賜這麼簡單。”
高老太太笑,“不怕!一家有女千家求,讓皇家的人擡擡咱槿兒的身價也不錯。”
高氏擰眉道:“您就不擔心騎虎難下?”
高老太太道:“你就是瞎操心!我都說了,槿兒是個有福氣的,自然會有貴人相助。”
高氏道:“您就不怕那貴人是皇家的?這真要是被皇家的人相中了,您說她是爲妃還是不爲妃?以她現在的身份,可能爲正妃?”
高老太太道:“你當初的身份能爲妃,你不也------”
“母親說什麼呢?”高氏變了臉色。
高老太太打哈哈,“好了!我又說多了!槿兒自有自己的一番造化,凡事你也得問問她自己的意見。你之砒霜,她之蜜糖啊!”
“你們在說什麼呢?”顏十七終於插進了話。
高氏氣呼呼的道:“十七,當初在莒州的時候,關於你的親事,你是怎麼跟孃親說的?”
顏十七一臉的茫然,“皇上的賞賜跟我的親事又有什麼關係?”
高氏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來到京城後,你的初衷可是變了?”
顏十七道:“怎麼可能變?十七這一生,是堅決不會爲妃爲妾的,孃親大可放心。你們這是怎麼了?皇上的賞賜是燙手山芋嗎?”
高氏鬆了口氣,“沒什麼!就是覺得太子府的賞梅宴沒有那麼簡單,孃親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顏十七笑笑,“孃親寬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咱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
高老太太道:“嗯!都快娶兒媳婦的人了,還沒有個小丫頭看的透徹呢!”
高氏癟嘴,沒說話。
關山月笑,“姐姐這是關心則亂!其實也沒什麼的,姐姐若是實在不放心,早點兒把兩個孩子的親事定下來就是了。”
高氏嘆氣,“我何嘗不急?但這事,畢竟關乎他們一輩子,總覺得該慎重一些。草草的定下了,萬一將來過不好,豈不怨恨於我?”
顏十七撫額,這說來說去,怎麼就圍繞着她的親事不放了呢?
她的親事,就那麼惹人愁嗎?
高老太太嘆氣道:“你當年的親事就定的倉促,現在可是有了怨恨?”
高氏咬脣,“那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顏十七就瞪大了眼睛,心裡滿是好奇的泡泡,難不成當年她孃親的親事,還有着不爲人知的曲折在裡面?
高老爺子帶着冷風進來。
顏十七看到跟在他身後的顏如鬆,便趕緊迎了上去。
“哥哥!哥哥!孃親操心你的親事,頭髮都快白了。你心中有沒有中意的女子啊?若是有,趕緊說說,倒是可以省去孃親不少事呢!”
顏如鬆就鬧了個大紅臉。
高氏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這丫頭,能不能別聽風就是雨的?瞎說什麼呢?親事都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
高老爺子道:“還不隨你?當年你也是這般口無遮攔的。”
高氏就被噎住。
門房來報,說是楊家大小姐到了。
“呀!楊姐姐到了!”顏十七擡腳就要往外跑。
卻被高氏一把拽住,“矜持!大家閨秀要矜持!”
高老太太哈哈大笑,道:“又不是外人,哪裡那麼多講究?月娘,你跟她去,先把人接到我那兒見見。”
關山月便笑着應聲,拉起顏十七走了出去。
兩人親自到了大門口,將楊滋迎了進來。
楊滋笑道:“早知道府裡這麼熱鬧,我就改日再來了。這時候來,希望沒有給府裡添麻煩纔好。”
關山月上下打量她,“楊家大小姐客氣了。那些個纔是來添亂的的,在槿兒心裡,你纔是重要的。”
“對呀!對呀!”顏十七忙不迭的點頭,“舅母說到我心坎裡去了。”
關山月觀這兩個,一個溫婉嫺靜,一個嬌憨可愛,禁不住感嘆,還是女孩子討喜啊!
“槿兒自打昨日裡接到回帖,就開始在院子裡折騰,看哪兒哪兒都不滿意,非得重新佈置。”
顏十七嘻嘻笑,“楊姐姐心靈手巧,眼光獨到,我這不是怕被她笑話了去嘛!”
關山月打趣道:“不就是個小豬窩嘛!楊大小姐想想都能知道。”
顏十七羞赧道:“舅母在楊姐姐面前也不給我留點兒面子,就不怕把人嚇跑了。”
楊滋道:“我那裡若不是被繼母管着,也寧願弄成豬窩的。怎麼隨意怎麼來,住着舒服啊!”
顏十七就得意的呵呵笑。
關山月搖頭,“這是楊大小姐給你面子,還不自知,真是個傻的。”
楊滋捂嘴笑,“槿兒妹妹,這分子真性情,也不是誰都敢表現出來的。太太別一口一個楊大小姐了,叫我滋兒就好了。”
“對啊!對啊!”顏十七附和,“那樣子就太生分了。”
關山月看着顏十七那滴溜溜轉的大眼睛,心就軟的不行。
默默的計算着關碧海回來的日子。
應該會趕在小年之前吧!
若是那小子好好表現,能入了槿兒的眼,那可真就是美事一樁了。
到了高老太太那裡,又是一番寒暄見禮。
高氏就暗暗打量這楊滋,見她眉宇之間確實有股子溫婉大氣,不覺也暗暗點頭。
暗道,老太太說的話,有時候也不是那麼不靠譜。
高老太太拉着楊滋的手不放,關切的問着府裡的事情。
“你那繼母回去後,可有爲難你?”
高氏道:“母親,別人家的事情,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高老太太挑眉,道:“滋兒早年喪母,我那老妹妹又是個脾氣好的,我得給這丫頭長長心。”
楊滋笑笑,“伯母,無妨的!高祖母這是古道熱腸,滋兒願意受教呢!繼母回去後,府裡自然是不會消停的。只是,祖母那邊既然存了整治她的心思,這次是斷不會心軟了。父親這次也是鐵了心了,所以,繼母那邊也就少了些脾氣。”
高老太太道:“鎮海侯府那邊,就沒上府裡鬧去?”
楊滋笑笑,看看顏十七,“說到這一點兒,還要感謝槿兒妹妹呢!臘八那天,在悲憫寺門口,把鎮海侯府的臉打的啪啪的響,連帶着我那繼母就受了遷怒。如今,京城不知多少人盯着鎮海侯府呢!想來他們也不敢有什麼動作。”
顏十七嘻嘻笑,“姐姐不用謝我!我做好事,從來不求留名的。”
楊滋抿嘴笑。
高氏撫額,“你看看,這都是什麼樣子?知不知道什麼是謙虛謹慎?以後多跟你楊姐姐學着點兒!”
顏十七癟嘴,“我就知道孃親看到楊姐姐的好性情,一準兒嫌棄我。過些時候,等哥哥娶了嫂子回來,指不定心裡就沒我的位置了呢!”
高氏點頭,“嗯!到時候就把你發配回莒州去!”
顏十七哀嚎,一屋子人卻鬨笑。
高老太太卻還是不放心,問:“滋兒,你那父親看着不像是個硬氣的,這次真的鐵了心了?”
楊滋笑容微斂,“我也是納悶,父親這次怎會這般堅決。這兩日稍稍打聽了一下朝中的事情,聽聞,連着兩日的早朝,都有人彈劾鎮海侯府。就是不知,父親的轉變是否受此影響了。”
“太好了!”顏十七拍手笑,“是時候該滅滅鎮海侯府的氣焰了。”
高氏不無擔憂的道:“鎮海侯府根基深重,那氣焰豈是說滅就滅的?就是有御史彈劾,怕是也起不了多少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