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走了嗎?”木槿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慢慢的將身子往後挪,儘量與北澹寒城保持距離,這種小伎倆在他眼裡,簡直再明顯不過了。
不過他並沒有拆穿,而是眼底帶着絲絲戲謔。
他故意朝木槿靠了靠,小聲說道,“我就走了那麼一小會,槿兒就想我了?”木槿臉紅紅的,不自在的撇向一邊,故意呵責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北澹寒城眼裡帶着笑意,突然他拍了拍手,屋子裡的一堵牆居然打開了,緊接着走出兩個年輕姑娘。穿湖綠色衣服的姑娘走在前面,穿粉色的姑娘捧着衣物,低頭跟在她後面。
“輕舞給小姐請安”輕舞欠身行禮,面不改色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雖然她平時咋咋呼呼的,可是關鍵時候,她絕對不會給她家主子丟臉的。
就比如說這種時候。
木槿不可思議的看了眼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北澹寒城,大腦裡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北澹寒城的心機也真夠深的,連大理寺種地方,都挖的有暗道,木槿突然覺得他這個人心思太重了,哦,不對,她一直都覺得他心思重,只是今天才親自體驗到了而已。
她不知道政治上的手段是什麼,但她知道北澹寒城絕對是跳假寐的毒蛇。
“輕舞,好好給她拾掇拾掇,別讓她再栽倒浴桶裡了”
輕舞頷首迴應。這話雖然是給輕舞說的,卻更像是給木槿說的,羞得木槿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北澹寒城起身往外走,木槿也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走,可是他就像是後腦勺長眼睛了一樣,突然回過頭來,正好和木槿的目光撞到了一塊。
他衝她淡淡的一笑,她卻快速的將頭低下,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北澹寒城看着她嬌羞的模樣,頓時心情大好。
當聽到門被關上後,木槿又認真的聽到遠去的腳步聲,她確定這次北澹寒城是真的走了。
“小姐,誰快涼了,您還是趁熱洗吧”輕舞站在她旁邊很認真的說道,可是木槿就尷尬了,兩個自己不熟的人要看着她洗澡,這該有多彆扭呀,就連顏兒都沒要她伺候過。
“你們回去吧,我不習慣有人看着我洗澡”木槿尷尬的笑道。
可是輕舞卻更認真了,她立馬垮着小臉,哀怨的看着木槿,那樣子比再多說一萬句,一千句都強,最後還是木槿妥協了,不過她要求她脫衣服的時候,兩個人都不準看她,這是她最大的讓步。
輕舞本來就是來湊熱鬧,哪裡會伺候別人洗澡,當木槿說她的要求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反正已經湊到熱鬧了,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要是木槿知道輕舞就是個來湊熱鬧的人,指不定心裡會有多大的陰影。
當門被再次打開的時候,木槿一邊摸着身上的料子,一邊小聲嘀咕道,“沒想到這衣服看起來不怎麼樣,穿起來還挺舒服的,有錢人果然是會享受”
她完全忘記了,其實她也算是個有錢人,只是不太會享受。
木槿向房內看了看,房間裡已經沒有輕舞和另一個婢女的身影了,她們完成任務後,自動從房間裡消失了,一點痕跡都不曾留下。
這是,先前帶她來的兩個婢女正朝她走來,估計是帶她去審問大廳的吧,木槿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的朝她們走去。
兩婢女停下步子,朝她行了行禮,這
才道,“公子,這邊請”
木槿老老實實的跟在她們後面走,一個進了大理寺的嫌犯,還能受到這樣的待遇,她已經感到很知足了。
快靠近審訊廳的時候,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候在路上,兩個婢女見着他停步不前,頷首行禮,將軍模樣的人朝他們點點頭,兩個婢女立馬退了下去。
木槿算是明白了,她們這是將她轉交給這個人了啊!木槿看着他,濃眉大眼的,身子板卻不是那麼高大威猛,這形象一點都不符合他的身材。
他一句話都沒跟木槿多說,直接扭頭就走,但是卻走的不快,一直保持着和木槿夠監視的距離。來到審訊廳的時候,伊允諾、於義,甚至是北澹寒城,早就在那等着了。
可是木槿的目光立馬就注意到,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還有另外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是、、、、、、墨竹,她一直盯着他,甚至連伊允諾的呼聲都沒聽到。
北澹寒城也盯着兩人看,木槿認識他?可是那人卻一副清風明月不如眼的樣子,低頭滋滋有味的品着手中的茶。
木槿轉念一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相似之人,又不在少數或許真的是認錯了。她收回目光的時候,那人正好放下茶杯,饒有興致的看着木槿。
而另一個人,則是越爾塔,她剛結束了與御南天的宴會,就直接跑到大理寺來了,美其名曰,學習一下東雲的刑部理論。
本來這件事就涉及到南越,即便是越爾塔想參與到案子中來,御南天都不會說什麼,更何況現在人家只是說來學習,北澹寒城自然是無法拒絕的。
但是讓北澹寒城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西蠻木家的世子,木予漓也要參與到這裡來,他打的名號可就更好聽了,說是慕名而來,想學學如何處理案件。
“漓世子,塔王子,你們確定要來聽審?”北澹寒城盯着這兩個人,試探的問道。
越爾塔輕輕敲擊着桌面道,“太子殿下,這個是個學習機會,在下可是不會錯過的”裝出一副好學的樣子,無非就是想找點從東雲身上撈好處的由頭。
而木予漓可就更過分了,直接對着木槿道,“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根本就沒有理睬北澹寒城的話。
木槿的心卻漏掉了一拍,他說他們見過,難道他就是墨竹,現在他是認出她了?
“我覺得這位公子跟我有緣,所以我就更的聽聽太子殿下是否公允,別牽連了無辜”,然而木予漓的這一句,北澹寒城的臉色很難看,木槿的提起的心卻鬆了幾分。
“哦,對了,聽說這個人只是嫌犯,可是證據確鑿,難道太子殿下還只認爲他是個嫌犯嗎?”越爾塔有一搭沒一搭的插話,似乎已經喧賓奪主了。
北澹寒城突然笑道,“哦?那照塔王子這個說法,難道塔王子身上穿的衣服,就一定是你洗的”,越爾塔眼神突然凌厲,北澹寒城居然把他跟洗衣房的賤奴相提並論,他堂堂一個王子,怎麼可能去做洗衣服的活。
“塔王子怎麼可能洗衣服,要說塔王子的母親爲他洗衣服,我還能勉強相信”木予漓接着他們的話繼續說道,看似無心之言,卻是暗諷他卑賤的身份。
稍微有點了解越爾塔的人,可能都會知道關於他的身世。他的母親只是洗衣房的一個奴隸,而他的父王越爾其無意間看中了他母親的姿色,這才
收到帳內。
而近些年來,越爾其的原配王后,多年都未曾生育子女,而越爾塔的母親媚姬,卻不到一個月就懷上了,而且還是生了一個男孩,母憑子貴,身份一下子高了不少,甚至直接逼迫到王后的位置。
之後不久,王后也懷孕,那段時間越爾其可是把這王后照顧的很好,可惜卻生了一個女兒,越爾娜,越爾其鬱悶無比,便直接冷落了王后母女,獨寵越爾塔母子,而且還傳言要廢掉王后,將媚姬扶正,這事可在南越傳的沸沸揚揚的。
而此時,北澹寒城和木予漓看似玩笑話,卻是在一唱一和的戳他的傷口。木槿雖然不知道這些內幕,但是看着越爾塔的臉色,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這件事情北澹寒城知道不能問出些什麼,便走了一個過場,記錄案件,便將人給關進天牢等候發落。戲也看完,茶也喝完,木予漓和越爾其便一同離開。
北澹寒城卻向於義道,“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於義很清楚他說的話,而北澹寒城手心裡卻捏着一張紙,上面清楚的寫着,木家只有兩個兒子,而且這兩個兒子失蹤多年音信全無,怎麼又會突然出來個漓世子。
而且十戈調查的信息裡,還沒有關於這個漓世子的,這個人就好像是憑空出來的,像是專門爲了這場聯姻出現的。
“木家是西蠻的第一世家,應該不是什麼人都能冒充的,而且還能冒充的這麼成功,就更不可能了,除非這個人跟木家有關係,或者是旁系的子女”
於義很努力的思索着頭腦裡關於木家的部分,可是畢竟時間過得太久了,這麼多年了,曾經知道的也許變了不少也說不定,反正關於木家,知道的真的太少了,這個家族也是夠隱秘的。
最讓北澹寒城納悶的是,木予漓看木槿的眼神,有種像是在看熟人一樣,而且一開始木槿看他的眼神,明顯是認識。
他,到底是誰?
“不過,幻顏公子似乎認識這位木家的世子”
就連於義都看出木槿的小動作,看來他的判斷是正確的,或許木槿真的認識木予漓。
“一事無成,卻頻生禍端,兩番入獄,皆蒙冤受塵”
木槿坐在乾草上,自嘲的笑出了聲,伊允諾就關在她的隔壁,他聽到木槿怪異的笑聲,不禁關切的問道,“阿槿,怎麼了?”
他貼在與她相鄰的牆上,顯得十分着急。木槿不慌不忙的應聲道,“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上次入獄的時候,心裡頗有感慨”
是啊,任誰遇到頻頻的牢獄之災都會鬱悶的,可是這出牢獄之災的罪名,可是要出人命的,居然涉及國家關係,就算是上面想要私了,可終究是要給受害國一個說法,更要給各國間一個明確的態度。
木槿意識到這件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但是,究竟是誰不惜代價的,一定要把她逼上絕路?難道又是凌煙?可是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完成的了?
如果於大人找不到那名婦人,她又該如何才能脫身?
突然隔斷的牆變得透明,伊允諾在另一端朝木槿招手,木槿詫異的看着他,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有這種的能力,要是他想逃的話,絕對是不在話下的。
兩人倚在牆角,竊竊私語,絲毫都沒有牆帶來的阻斷感,巡邏的牢頭也只是覺得他們倆在互相安慰,並沒有太多的關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