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沒有問我究竟出了什麼事。就算不問她應該也能猜到個大概了吧。
她抱着我,說:“爲什麼我們母女兩,都是這樣苦命的人呢?”我媽說出這樣的話,我就知道,她肯定又想到了我那個後爸了。我只能儘量讓自己穩定下來,不讓我的痛苦感染了我媽。
本來以爲這些事情,到這裡就應該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了。但是在第三天之後,一大早就看到了五菱車停在工地前。那種五菱車,在我們這很常見,但是車子上下來的人,卻很讓我意外。
廖大同下了車子,朝着我走了過來,說道:“羅藝,你跟我來。”
我站在平房前,沒有動。廖大同對我們到底是敵是友?胖女人瘋了,對他的立場肯定會有影響的。畢竟一個瘋子不能再給他錢了。但是傻子可以。
我正猶豫着的時候,他走到我身旁來,低聲說道:“有人要見你。之前我們的計劃失敗了,現在要見你的人,也許能幫陳明海。你也不希望,陳明海永遠是這個樣子吧。他看着跟正常人一樣,但是隻要一點特別的意外,他就會直接倒地,甚至幾秒鐘之內,就變成森森白骨了。你也看到了,那些人用樹枝打幾下,他就昏倒了。你要是真的想要幫他的話。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個人。要是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救陳明海的話,就只有他了。”
我聽着他的話,想了想,還是決定上了他的車子。我知道,廖大同這人,立場很奇妙。就算說,他突然想要殺了我都你不是什麼意外的時候。但是我還是上了他的車子。我知道傻子 這種狀態不可能維持一輩子。我想要幫他!他努力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是想要好好活下去嗎?
五菱車朝着高速跑去,廖大同在路上跟我感嘆着,說他真沒想到胖女人竟然會瘋。而且那屋子裡的局,竟然被人破了。最後他還壓低着聲音說:“之前那個小保姆的屍體,是你挖出來的吧?後來沒有保住孩子,讓孩子流產的也是你吧?那個打翻了湯的還是你吧。你說,你
怎麼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呢?我們計算了這麼多年,怎麼就沒有想到你是這種女人。嘖。唉,我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這裡了。看來這輩子是沒希望了,只能看我兒子的造化了。”
我沒有跟他說話,他做的這些事情,在他說來,好像都是好事,是我對不起他。但是仔細想想,他做的那些事情,又什麼是能稱爲好事的?用別人的屍體佈局,算計着別人的人生,犧牲他人來滿足自己。還利用沒出生的孩子,甚至用胎兒煮湯讓父母喝下,這種事情,哪一件能算得上是好事?
車子跑着的路,越來越熟悉。最後我知道,這個地方,我來過。麥村!那個廖家家主住的地方。
廖大同把車子停在了祠堂前,帶着我往裡走。在上次那個男人請我喝下硃砂茶的那小廳裡,我不只看到了那個廖家的家主,還有上次那個老頭,竟然還看到了傻子。
在這三天裡,雖然傻子和我都沒有見面,但是他的事情,我還是能從工地上的那些工人的嘴裡聽說的。傻子犯傻的時候,胖女人把他養在家裡照顧着。但是胖女人瘋了的時候,傻子卻直接打電話給市裡的精神病院,讓精神病人的醫生來,把人接走了。就算傻子明知道,胖女人其實並沒有瘋掉。只是她之前並沒有看到家裡的那些鬼。而現在,她應該能看到那個一直趴在她背上的被她殺死的丈夫了。就這樣的經歷,她怎麼可能不做出反常的舉動呢?這樣一樣,她認爲很正常的反應,在別人眼裡,就是瘋了。
傻子並不是那種心地善良的人,他做得很決絕。三天的時間裡,就把胖女人送到了精神病院,聽說就連公司的法人都快要改了。手續都在辦中。
不過這些都是我聽工人說的閒話而已。現在看着他跪在廖家那男人面前,我驚訝的看着他,在看着那男人,說不出話來。
那男人手裡端着很大的茶杯,很古樸的樣子。他看着我走進來,說道:“還真的心有靈犀呢。我剛叫廖大同去接你過來,你男人就先找到這裡來了
。來得正好,你們兩先談談,得到個結果了,再來告訴我。”說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傾身向前,對傻子說道:“你想好了。這種事,做了就沒有後悔的機會。沉了河底的人,爬不上來。”
他們都離開了那小廳,我緩緩跪在傻子身旁,問道:“怎麼了?”就算之前已經想着,跟他結束了。但是現在看着他這個樣子,我還是會心痛。
他站了起來,也把我拉起來:“沒什麼。你回去吧。廖家的人就算一個比一個古怪,但是還是講理的。你要走,沒人會阻止你。”
“那你呢?你在這裡幹嘛?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急着呼吸都加速了。這人都已經跪在人家面前了,而且人家還說那樣的話,他難道還讓我當成什麼也不知道嗎?
傻子緩緩說道:“羅藝,我早就死了。這個世界對於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的牽掛。”他拉過我的手,壓在他的左胸前,“我早就是個死人了,但是我卻死不了。我……應該死的。我給你留了一筆錢,你能拿着錢,好好參加高考,以後好好讀大學。這是我欠你的。”
“傻子,你到底怎麼了?”我抽回了手,覆上他的臉。
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廳子門框上的那個廖家男人說道:“他想死。之前說讓我沉河底了,還生氣。現在跪着求我殺了他。這樣的人,是不是等死了,在河底又想着,要是你這個老婆能陪着多好。哼!”
“我不會!我不會害羅藝!”傻子厲聲說着。
我更是驚訝地看着他:“爲什麼?爲什麼要死?廖大同不是說,我有辦法讓你好起來嗎?你沒有死,你就是生病了。生了怪病,他是醫生,能治病的。”我指着門口站着的廖家家主。我知道我有點心急得說話沒邏輯了。
廖家家主一聲冷笑道:“別把我當好人。我讓廖大同叫你過來,只是想問清楚你懷孕的一些細節。那個胎兒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線索。活死屍的身體情況,正好是我們都想知道的秘密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