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記得當初是出於什麼心理要讓聶阮假扮成燕俏留在宮裡了。或許就是看中了雲貴妃對這個女兒的溺寵想着燕俏的這個身份以後說不定能派上什麼用場,又或者是因爲她很不巧地看到了他親手掐死了燕俏又恰好被他捏住了致命的把柄。
總之,在現在的燕奕謹看來,聶阮即便心中有所不忿也必須得對他言聽計從。
聶阮面上一頓,將眸光撇遠了開去,低低道:“知道了!”
燕奕謹狠狠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才乖!”而後將人放倒,再次拉起了薄帳……
自從被燕雲琛警告之後,齊靜沅便很聽話地不再與燕俏有接觸,奈何她有心想避,旁人卻不給這個機會。
接下來的幾天裡,幾乎是一睜開眼睛,燕俏那雙彎彎似月牙般的笑眼就會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可自從聽燕雲琛說她喜歡女人而且還曾經做過那些爲世俗所不容的事情之後,齊靜沅就覺得燕俏看着她的目光讓她滲得慌,甚至於一個簡簡單單的觸碰都會讓像觸了電般的想閃開。
“齊姐姐,你是不是討厭我呀?”好不容易,尋得了單獨相處的機會,燕俏眨巴着眼睛咬着脣委屈地問道。
她雖然不是什麼絕世美人,可但凡旁人看到她這雙霧水朦朧的彎彎雙眼表情都會覺得她令人憐惜至極。
齊靜沅乾乾地笑了笑:“敏樂公主多慮了!”
燕俏見狀臉上的笑容頓時綻了開來,走過來挽住齊靜沅的手臂:“我就知道齊姐姐最好了!以往在宮中我都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可從沒享受過這種做人家妹妹的待遇。”
齊靜沅幾乎是立即強制性地將她的手扒拉了下去,離得她遠了些,正色道:“最近爲何不見靖王殿下?”
說來也奇怪,最近這幾日燕奕謹和燕奕誠還有眼前這個燕俏就像三隻怎麼也趕不走的蒼蠅一樣,可燕雲琛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登過門。
燕俏撇撇嘴道:“父皇不是說了讓大皇兄負責接待東齊來使麼?這些日子宮中各種大大小小的宴會可都少不了他作陪。”
齊靜沅粉嫩的紅脣微抿,果然是老奸巨猾!敢情是燕旭故意讓雲琛忙得團團轉,好給他其他的兒子製造趁虛而入的機會啊!
“齊姐姐,你是不是喜歡我大皇兄啊?”燕俏一臉神秘兮兮地樣子,那因爲得意而上挑的眉角彷彿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一樣。
齊靜沅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半晌,很認真地點點頭:“對啊,我喜歡他,以後我是要嫁給他的!”
所以你這個小丫頭千萬別打我的主意!或許是心理因素在作祟,齊靜沅總覺得燕俏看着她的目光帶着垂涎之意。
燕俏一直垂在兩側的手忽地一僵,嘴角的笑容凝住,一時間竟是直勾勾地看着齊靜沅一動不動。
曾經她也有愛的人,那個人也說愛她,可是她們永遠都是不容於這個世上的怪物,永遠只能偷偷地讓這份感情活在陰暗的角落裡。此刻,她真的好羨慕齊靜沅的這種真性情、敢說敢做。
不像她,永遠只能追逐在夢境和影子裡,還要戰戰兢兢地應付着她的仇人想着報仇。
這樣一想,那頓在她的目光裡飽含着矛盾還有一絲……幾不可見的愧疚。
她和燕雲琛應該是兩情相悅吧?燕雲琛都能夠爲了避開婚事當衆承認自己不行,應該是用情至深吧!
這樣也好,她可以不用有那麼多的負罪感。
就算齊靜沅真的出了些什麼事情,燕雲琛肯定也不會嫌棄她的,他們兩個依舊能好好地在一起!
比起活在陰暗處的她和已經死了的燕俏,他們真的太幸運了。
所以,她只是爲了替燕俏報仇纔想要利用齊靜沅的,並非刻意地想要害她!
齊靜沅蹙着眉頭推了推她,燕俏這纔回過神來,似欲言又止,又像非說不可,道:“我說件事情,齊姐姐可千萬不要生氣。”
說着,還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是和我大皇兄有關的。”
齊靜沅明眸微轉,瀲灩的眸光裡有了一絲異色,啓脣道:“你說!”
“就是關於大皇兄前幾年有一個相好的雲煙的事情,”燕俏邊說着邊擡眼偷覷她臉上的神色,“大皇兄雖說以前是胡鬧了些,不過對那個雲煙是真的好,不僅當衆表演自己的拿手絕活爲了博她一笑,而且……”
燕俏頓了頓,又偏頭看了她一眼,繼續道:“而且還向父皇請求要納她進府。不過大皇兄那時候倒是挺堅持的,父皇自是不可能同意了,不僅如此,還將他狠狠地打了一頓。”
齊靜沅幾乎是整張臉皺了起來,面有慍色。
雖然燕雲琛之前已經和她說過這只是做戲,雲煙也只是他的下屬。可現在有人當着她的面說這件事還是讓她覺得心中膈應無比。
她介意,介意,非常地介意!
見齊靜沅面色似有黑沉,燕俏才恍若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拉了拉她的袖子:“齊姐姐,你生氣了嗎?其實……我也知道不該和你說這些事情的。”
齊靜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知道不該說就別說呀!
燕俏見狀頭低得更厲害了,訥訥道:“我只是聽說大皇兄前幾日又偷偷地去了一趟倚紅樓,這才……雖然說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過了,可是燕姐姐你已經這麼好了,我覺得大皇兄不應該這麼做……畢竟雲煙和別的女人不一樣……”
齊靜沅心中火冒三丈,居然又去了?不是和他說過以後不管因爲什麼原因都不可以再和別的女人做戲了嗎?!
她壓抑着怒氣問道:“那個雲煙怎麼不一樣了?她長得美若天仙?還是比別人多個嘴巴或者多個鼻子?”
燕俏擡眼看着她緊繃的臉龐,雙手有些無措地轉着自己的上衣下襬,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那會兒聽說不只是大皇兄一個人,京城裡好多公子哥兒都喜歡她。而且大皇兄自從包下了她之後就再沒去過別的女子那裡了。”
齊靜沅雙手緊緊地擰着手中的帕子,恨不能直接將其絞碎,心裡醋海翻騰,酸得連胃都開始痛了起來。
“倚紅樓是嗎?”齊靜沅冷哼了一聲,“本郡主現在就去會會這個雲煙!”
荷香和雪柳見狀不妙,趕緊上前攔道:“郡主,您怎能去那個地方呢?那裡可不是女子能去的!”
都是這個敏樂公主多事,不知道到底是安的什麼心,字字句句都將她們郡主的怒火往雲煙身上引!倚紅樓是什麼地方,是她們郡主能去的嗎?!
齊靜沅絲毫不在意,倚紅樓不是燕雲琛的地方嗎?她能在那兒出什麼事情!更何況,她早就想見見這個傳說中的翌陽城第一名伶到底是何方神聖!
荷香與雪柳阻攔無效,沒一會兒,齊靜沅就和燕俏一起換了一身男裝帶着幾個人直接來了倚紅樓點名要見雲煙。
“姑娘,要不要派人通知樓主?”倚紅樓裡大多數人都是七星樓的人,也就是燕雲琛的手下。
倚紅樓雖然明面上是老鴇在管,可事實上真正做主的是她們的花魁雲煙。
女子素手撥琴,莞爾一笑道:“不用了,主子此刻只怕正忙着呢!郡主無非就是愛湊個熱鬧,咱們也別弄得太特殊,免得引人懷疑就不好了。你先讓人將她帶到環翠閣去吧,我馬上便過去,橫豎在咱們的地方出不了什麼事情!”
女婢點頭退了下去,剛剛說話的那個女子手下琴絃猛地繃斷,嘴角勾起一抹似不屑、似陰狠、似痛恨的笑容。
環翠閣的屋裡只留下了齊靜沅、燕俏以及荷香雪柳四人。
燕俏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很快活潑的性子就被引了出來,在屋裡不停地四處亂逛張望。
荷香與雪柳對其厭煩得很,自是懶得關注她到底在做些什麼。
而齊靜沅心裡憋着一口悶氣,氣鼓鼓地坐在小桌前兀自黑着臉等着雲煙到來。
“齊姐姐,你看,沒想到倚紅樓這等花紅柳綠之地也會有如此風雅之物。”燕俏指着環翠閣裡掛着的一幅大家字畫,嘴裡還在自言自語地嘟囔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跡。”
齊靜沅不耐煩地掃了一眼,而後很快將視線挪開了。
燕俏討了個沒趣,又走到屋裡燃着蘇合香的鎏金琺琅香爐面前轉了起來。
沒過一會兒,屋門自外面被推開,衆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量高挑纖細的女子着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丹眼瓊鼻,花容月貌似出水芙蓉。
她輕移蓮步走上前行禮,道:“見過兩位公子。”
齊靜沅冷冷地看向她,確實是個美人兒,雖然看起來裝扮濃重了些,可卻沒有絲毫豔俗之感,完全不輸那些養在規格中的大家閨秀,身上帶着一股清高恬淡的氣質彷彿根本就不是這青樓中的花魁一樣。
可是和瑤光比起來,兩人都是燕雲琛的手下,瑤光身上有一種豪爽乾淨的灑脫氣息,但云煙卻無法擺脫那種我見猶憐的嬌不勝衣。
“起來吧!”齊靜沅拿合起的扇子指了指旁邊的小榻,示意道,“坐下吧!”
而後讓荷香與雪柳將燕俏先帶了出去,畢竟很多事情不方便讓她知道。
雲煙鼻間微動,似是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息撲鼻而來,但她並沒有讓人發現她那一閃而逝的驚訝,而是很快便換上了得體的笑容。
齊靜沅直勾勾地看着她,開門見山道:“我是東齊來的寧惠郡主!”
雲煙嫣然一笑道:“多有耳聞!”
齊靜沅也不示弱,得意地挑挑眉道:“過不了多久,我也會是你的主子!”
雲煙一雙似渾然天成的媚眼轉了轉,嘴角輕諷,譏誚道:“郡主說話注意些纔是,畢竟您是金尊玉貴的身份,可比不得我們這種風塵兒女時刻將男婚女嫁掛在最邊上。”
齊靜沅眼神高擡,不屑地睨着她:“你算是什麼東西?也配和我相提並論?雲琛不過是拿你來做戲罷了!”
雲煙嘴角僵住,眼神凜冽地看着她,可是嘴角卻依舊上揚,聲音清甜而又惑人:“郡主怎麼知道這齣戲的真假呢?樓主姿容絕世、本領超羣,就算身邊真的有別的女人,您也應該習慣纔是!”
齊靜沅咬了咬牙,看來她之前的感覺沒錯,這個女人果然是對雲琛有非分之想。
以爲說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她就會相信?燕雲琛之前吻她的時候明明那麼青澀,一看就知道沒有任何經驗,她纔不會相信這個女人的挑撥離間呢!
雲煙看着她,桌下的手緊了又緊。忽而一雙峨眉緊緊地皺了起來,擡手按着額頭,片刻之間便雙手耷拉倒在了桌上。
齊靜沅似是被嚇了一跳,擡手去戳戳她:“喂,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自己也跟着倒了下來。
這時,從內屋的暗室裡頭走出了一個身材略顯粗獷的華服男子,他指着雲煙吩咐身後的兩人道:“將她先帶出去!注意着些,別鬧出了動靜。”
二人趕忙上前將雲煙擡了起來往外走去。被擡走的雲煙嘴角詭異地勾了勾,只是卻無人發現……
燕奕誠滿臉獰笑,沒想到還是自己妹妹做事管用,三言兩語就將這個小郡主騙來了倚紅樓。
到時候真被人發現了,大不了就說是自己睡錯了人,誰讓這個小郡主不安分跑到青樓來了?橫豎木已成舟,誰還能拿他怎麼樣不成?
想着剛剛齊靜沅爲了燕雲琛和雲煙爭風吃醋的事情,燕奕誠那帶着掠奪的目光裡就染上了一絲狠意。等他將人娶到了手之後,再和這個女人好好算這筆賬!
這樣想着,幾步跨了過去,便打算抱起齊靜沅往牀上走去……
時值傍晚時分,也是齊靜沅來了之後大約有兩個時辰,正是倚紅樓裡剛剛開始熱鬧的時候,忽然一隊身穿冰冷盔甲的兵士配着劍闖了進來,嚇得一衆姑娘們尖聲大叫。那些還沒來得及放浪形骸的男人們也全都被趕到了角落裡抱頭蹲了下來。
士兵們分開而列,爲後面的人擋住了一條道路。
燕奕謹和燕雲琛帶着人往倚紅樓裡面走去,並作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世子,請!”
老鴇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幾位爺這是?”
齊靖霄冷冰冰地看了燕奕謹一眼,燕奕謹這才虎着臉問道:“今日來找雲煙的那幾人呢?”
老鴇偷覷了燕雲琛緊繃的臉色,這才隱隱覺着事情似乎是有些不對勁,顫顫音領着人往環翠閣的方向走去:“在,在這裡,草民給諸位帶路。”
齊靖霄和燕雲琛一路繃着一張臉,雖然未見有多少擔憂之色,但齊靖霄眉宇間泛着輕鬆,燕雲琛卻多了一股冷冽和沉重,可以看得出非常生氣。
燕奕謹心裡也在打鼓,其實他今日在賭,賭那個人推斷的事情是對的。所以,這纔將燕俏和雲煙安排好的這個機會私下透露給了燕奕誠。
離環翠閣越來越近,衆人也是各自心思不一。
快走到緊閉的房門口時,雲煙忽然跌跌撞撞、滿身狼狽的從後頭的園子裡走了出來。她快速地掃了燕奕謹一眼,而後掩去了眸中的質問與驚異。
燕雲琛回頭望去,以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遍:“雲煙,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雲煙滿臉茫然地搖搖頭:“妾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只是剛剛和寧惠郡主正在說話,忽然覺得頭暈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然後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了屋後的草叢裡。”
“真的?”燕雲琛再次問道,只是這次語氣卻加重了些。
雲煙不知是因爲慌亂還是其他原因,並沒有發現燕雲琛的異樣,忽然驚道:“郡主還在裡面呢!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說着便一副焦急不已的樣子,想上前打開房門。
燕雲琛並沒有攔她,甚至還刻意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屋子裡並沒有見到齊靜沅的身影,只是往內室裡頭走去,地上那些散落在一起的男女衣裳以及被布簾掩蓋正在搖晃的牀榻卻已說明了一切。
雲煙又驚又懼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很快便積聚起了水霧:“郡主!”
齊靖霄如看着死人般冷覷了她一眼:“禍從口出,再敢亂說便割了你的舌頭!”
雲煙嚇得低下了頭,卻聽得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宛如一泓清泉般甜美嬌俏的聲音:“雲煙姑娘在找我?”
雲煙下意識地回過頭去,卻在看見那梨渦淺笑的倩影時,駭得一時失色坐到了地上:“郡,郡主?”
她雙手撐在地上,一雙放大的媚眼失了往日裡勾人的媚態,只見驚疑驚恐,下意識不斷地將自己的身子往後退去。
齊靜沅笑得人畜無害,勾着嘴角道:“雲煙姑娘這副樣子,本郡主還會以爲你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
雲煙訕訕地笑着,垂下眸子搖了搖頭。
燕奕謹看了齊靜沅一眼,和其他人也不在屋子裡多留,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將帳子裡的人弄清醒然後帶出來!”
看來那人說得真是沒錯,這個計劃不可能成功,因爲齊靜沅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騙,就算她真的和燕俏關係很好,也不會聽風就是雨,衝動行事。若非今日他故意將機會讓給燕奕誠,只怕今日在這裡被捉的就是他了!
他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拳,一雙陰戾的眸子不停地在衆人之間打轉。
齊靜沅在這裡,她的兩個丫鬟也在,那牀上的女人是誰……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聶阮!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看來是留不得了!
倚紅樓的事情並沒有鬧開,但是後續卻是引發了一系列的反應。
齊靜沅第一次跟着燕雲琛一起進了倚紅樓後面的秀怡苑。
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依山伴水、風景宜人的院子竟會是燕雲琛的七星樓在翌陽城的落腳點。
因爲雲煙的事情,齊靜沅一路都板着臉,只顧着看周圍的風景,對他的小意討好刻意地視而不見。
而燕雲琛在重複了幾次未果之後,也冷下了臉來,一言不發地帶着齊靜沅一起進了秀怡苑。
兩人一路上沒有一句交流,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主子,屬下失責!”燕雲琛剛剛坐定,便見一個長相溫文甚至帶着一絲嬌弱氣息的俊美男子跪下身來請罪。
正是七星樓裡幫燕雲琛管着手下青樓的玉衡,雲煙也是他的手下。
此次他雖不知情,但云煙背叛了七星樓,他亦有監察不力之罪。
燕雲琛居高臨下地覷了他一眼,隨後撇開眸子,道:“你先退到一邊去,把那個女人帶上來!”
雲煙被五花大綁帶到燕雲琛身前的時候還心存僥倖,一臉委屈道:“主子,不知屬下犯了何錯?”
“在你的地盤上,讓郡主差點出了事不是你的錯?”
雲煙臉上一變,齊靜沅不是沒有出事麼?就算她出了事,樓裡這麼多人,倚紅樓也不是她一個人,齊靜沅在這裡出了事情怎麼能怪到她一個人頭上?
“是,都是屬下的錯,是屬下保護不力!”雲煙垂下眸子梗嚥着道。
“雲煙,我無意於聽你在這裡唱戲。現在你有兩個選擇,告訴我你背後的那個人以及你知道的事情,看在主僕多年的份上,我會留你一具全屍。若是你還打算繼續隱瞞,七星樓如何懲罰叛徒的你也該清楚!”
燕雲琛臉上沒有絲毫感情,任是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人會是當年那個爲了博美人一笑當街射箭的紈絝王爺。
就連雲煙自己也懷疑是不是眼前的燕雲琛被人換掉了。
即便當初知道他做那些事只是爲了自保,可憑着自己的美貌,雲煙還是覺得她在燕雲琛心裡是不一樣的。
“王爺,屬下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七星樓,沒有背叛過您!”雲煙一雙霧眼深深含淚,祈求般地看向燕雲琛。
此時同樣在看着燕雲琛的齊靜沅則是神態慵懶的坐在一旁,甚至眼中還帶着些戲謔,但是眼底的波動卻泄露了她此時冒火的心境。
玉衡直接上前解了雲煙身上的束縛,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直接上前捏起雲煙的雙手“咯吱”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一聲慘叫聲自雲煙嘴裡嗚咽而出。隨後,雙腿也遭到了同樣的待遇,自腕骨處生生地被折斷,軟綿綿的掛在了身上。
雲煙滿臉冷汗,甚至鬢邊散落下來的碎髮都被滴落下來的汗水緊緊地貼在了臉上,嘴裡嗚咽着道:“王爺饒命,屬下真的沒有……”
燕雲琛怒聲將她後面的話打斷:“玉衡,將她的膝蓋骨一塊一塊敲碎,然後全都取出來!她要是再不肯說,就將她全身的骨頭都慢慢地敲碎了,再將她一刀一刀地凌遲。若是你的手法不行,便讓開陽過來。他能保證在割完三千刀之前絕不會讓人斷氣!”
雲煙駭得雙眼陡地放大,幾乎快要從眼眶裡爆出來一般,忍着身上的劇痛不停地想將身子蜷縮起來,看着玉衡一步步朝着她走近,禁不住哭出聲來:“我說我說……”
玉衡止住了腳步。
雲煙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再不見當年那個憑欄而笑的絕世美人模樣,她嗚咽着開口道:“這件事,是代王殿下找上屬下的……”
雲煙身爲倚紅樓的花魁,本來就是燕雲琛放在倚紅樓裡的一顆棋子,在沒有和齊靜沅相逢之前,他曾對皇位有過謀劃,因爲那個時候他渴望通過這種方式得到燕旭的承認。所以雲煙接近燕奕謹或者是燕奕誠也算是得到了他的認可。
可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反過來咬他一口,今日若不是他們對燕俏的一言一行早有防備,只怕還真的要出事了!
“屬下也不知道爲何突然會變成了莊王殿下……”雲煙咬着脣看向燕雲琛,蠕動着身子企圖爬到他的腳邊,“王爺,屬下是真的因爲傾慕於您,所以纔會對郡主有所嫉妒的。請王爺饒過屬下這一次,屬下再也不敢了!”
雲煙哭出了聲來。她真的一直都在和燕奕謹虛與委蛇的,因爲他一直想從她這裡得到有關燕雲琛不爲人知的秘密,所以他們就各懷心思地相互應對着。
如果不是燕雲琛和齊靜沅之間傳得那麼厲害,如果不是無意中聽到天權等人說齊靜沅就要嫁給燕雲琛,她是絕對不會和燕奕謹勾結在一起的!
燕雲琛眯了眯眼,直接揮袖道:“帶下去,直接處置了!”
“王爺,饒命啊——!”
齊靜沅看着雲煙那帶着對她的滿腔憤怒一步步被玉衡拖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知道燕雲琛這張臉會招桃花,但沒想到一下子就惹了個這麼大的麻煩。
那個雲煙,哪是一點點嫉妒她啊?分明是想要她沒有一點脫身之地,今日要是真的如她所願,她不就毀了麼?
“你說,你是不是和她說過些什麼承諾?不然她怎麼就將這把火燒到了我的頭上呢?”齊靜沅揪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想想也是,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爲了她拼盡全力的男人?就算是燕雲琛當初是做戲,肯定也是被雲煙當了真放進了心裡。
燕雲琛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溫柔地將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掌心裡,淺笑道:“別鬧了,我能和她說什麼?我連她的臉都沒有記住,當初之所以選她也是因爲玉衡他們選出來的最合適的人。”
齊靜沅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背過身去,嘴裡咕噥道:“那你剛剛路上還在和我賭氣!”
“我只是有些後怕罷了!如果今天不是燕俏引你過來,而是一個咱們未知的人,或許我們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準備,或許真的會出事!”燕雲琛將她扳了過來面對着他。
因爲他和齊靜沅一樣,都覺得倚紅樓是他的地方絕對脫不了掌控,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屬下會背叛他。
如果今天齊靜沅真的因爲他而出了什麼事情,他一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自己。
齊靜沅擡手捂上了他的嘴,鼓着臉道:“哪來的那麼多如果?事實就是燕俏來找的我,事實就是我沒事!你以爲換了別人,我會輕易地就跟她走啊,不過是好奇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罷了!”
燕雲琛將她的手拿了下來,雙眉緊蹙:“唆使燕俏的人是燕奕謹,這件事……可真是不簡單啊!”
燕俏明明和燕奕誠是一母所出,卻倒向了燕奕謹一邊,這怎麼講都說不通來着!
聞言,齊靜沅也覺得奇怪了起來:“你說,會不會是因爲燕奕謹抓住了燕俏什麼把柄所以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啊?”
那個燕俏以前多有惡狀,說不定就有什麼事情犯在了燕奕謹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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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更一點點,明天補上~
快點結束北燕這邊,好想我的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