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丁小橋被猛然間這麼竄出來的杜開霽是嚇了一跳的,不過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上一沉,便看見杜開霽已經伸出了手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屋子裡面拉了出來。
當丁小橋的臉完全暴露在屋子裡的衆人面前的時候,杜開霽愣住了,接着便不管不顧的大聲笑了起來:“哇哈哈,你這個醜八怪!居然眼睛都黑了一隻!”
丁小橋被氣得鼻子都歪了,她看着同樣烏青了一隻眼睛的杜開霽,很想上去再揍這個傢伙一頓,可是當着雙方家長的面這種事確實是行不通的,於是她將自己的手從杜開霽的手腕裡使勁的抽了出來,然後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瞧瞧的自己的樣子,還說我醜,你也就是烏鴉落在豬身上說豬黑!”
這話說出來,俞氏的臉上就不好看了,要不是身後的婆子又拉了她的袖子一下估計就要當時發作起來,不過就算現在忍住了,可是那臉上到底也是非常難看的。
杜開霽聽這話本來就要發火,忽然不知道怎麼的轉了轉眼珠子然後又笑呵呵起來,說:“就是就是,我就是烏鴉說你這個豬黑呢!”
“你這是……”丁小橋倒是沒有想到自己的隨便的一句話都能讓這傢伙給抓住了把柄,頓時覺得這個火氣熊熊的就燒了起來。
“小橋,還不進屋去,沒見家裡有客人嗎?大人都沒有說話,你一個孩子丫丫的多什麼話,平白說出去被人講成沒有教養。”丁風兒臉一板對着眉毛都豎起來的丁小橋說道。
丁小橋本來要跟這個杜小三好好的掰扯掰扯,可是被丁風兒這麼一攔也不好繼續跟這個小屁孩繼續計較了,她狠狠的瞪了杜小三一樣,哼了一聲,挑了門簾子進屋子裡面去了。
杜開霽看着唄丁小橋砸下來的門簾,只覺得心裡痛快,他在這個丫頭身上吃了幾次虧了,總算讓他扳回來一局,儘管只是口舌之爭,但是看着丁小橋那生氣的臉,他的心裡就是痛快。
就是嘛,這些小丫頭片子就是應該被這樣欺負得生氣纔對的。
丁風兒的話雖然再說丁小橋,可是那字字句句都是在說俞氏教導孩子沒有教養,俞氏哪裡還忍得住?她本身就覺得自己是杜老財的正房夫人,不要說在村子裡面就算是在鎮子裡面那也是個說得上話的夫人,平日裡總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輕易看不上這些村婦。
可是那天杜老財回家去,除了讓杜開霽跪祠堂之外,更是將她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說是她不會管教媳婦,讓那媳婦說出了將人賣到勾欄院這種話,而且這話竟然還被杜開霽學了去,還在整個村子裡的人面說了出來,真是讓他臉上無光。
俞氏覺得委屈,雖然媳婦是討進來了,可是那是分了院子住的,她也只是早上見一面,平日裡又不是時時刻刻跟在身邊,怎麼會知道她會說什麼話,又怎麼會知道怎麼就被杜開霽這個混世魔王給學了去。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是出在內宅的事情,她只能對於杜老財又溫言軟語的勸慰了很久,纔算是讓杜老財消了氣。
可是,這事兒居然不算完,杜老財最後竟然讓她拿着禮物帶着杜開霽來這丁家道歉。俞氏怎麼能同意,她是高高在上的財主太太哎!怎麼能跟一個鄉下人家裡道歉,於是大發一通脾氣,不過,杜老財的比她的脾氣更大,最後俞氏只能帶着一肚子的怨氣過來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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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沒有想到她親自來了,這丁家人不但不好好的捧着她,還這樣落她的面子,現在更是在她的面子指桑罵槐的說自己不會教孩子,俞氏怎麼還能坐得下去!
她騰的就站了起來,一張臉上罩着寒霜,對着丁風兒和米氏沉着聲音說:“我們老爺讓我過來看看你家小橋有事沒有,既然沒事兒那就這樣吧!這些東西你們收下,給小橋補補,平日裡你們也見不到這些東西。”說着,示意那婆子就將東西放在炕上,然後一把拉住了還在得意洋洋的看着裡屋布簾子的杜開霽就朝着外面走去。
這一回不光丁風兒氣得要命,就連米氏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她直接站了起來,一把將炕上的東西提起來,直接追上了那俞氏,扯了扯嘴角道:“我們都是窮命,這麼好的東西可享受不起,還是請杜夫人收回去吧!平白說得我們好像爲了這點東西還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說着她不管不顧的將東西塞進了那婆子的懷裡,接着就上前開了大門說:“以後我們見了小少爺自會繞遠一點,不過也請小少爺不要見了我們家的孩子就往前面湊,不然出了事兒,我們也是不管的!”
俞氏的鼻子都要氣歪了,她的腳步剛剛邁出了大門,就想要轉過頭來跟着個米氏好好的說說,卻沒有想到纔剛剛轉過頭,就聽見碰的一聲,那道嶄新的大門就這樣在的面前砸上了要不是她躲得快一點,估計,那門都要砸到她的鼻子上。
俞氏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然後再門外怒道:“丁老三家的!你給我等着,這山不轉水轉,你可千萬不要落到我手裡,不然我讓你好看!”
她這邊是撂了狠話,可是人家丁家人屋子裡面連個氣兒都沒有,生生的將她晾在了那裡,俞氏覺得自己一輩子沒有這麼丟臉過。跟在她身邊的婆子抱着一籃子的東西,小心翼翼的問:“太太,我們現在回去嗎?”
“回去!不回去在這等着幹嘛!”俞氏轉過頭瞪了那婆子一眼,然後拉着杜開霽就要走。
杜開霽皺着眉頭道:“娘,你等着,我下次再好好收拾那丁小橋給你出氣!”
俞氏簡直要被自己這個混世魔頭的兒子給氣暈了,她伸出手使勁的戳了一下杜開霽的額頭:“出什麼氣!你給我繞着他們家那些小娘走我就謝天謝地了!下次再有今天這樣的事兒,你爹不打死你,我就下打斷你的腿!”
杜開霽皺着的眉頭一直沒有鬆開,只覺得他娘好沒有道理,明明是她自己跟丁小橋家裡的人吵架,爲什麼最後要讓自己背這個黑鍋?不過他再想一想丁小橋剛纔被自己堵得說不出話的樣子,心情又好了起來。
丁風兒站在院子裡面聽着俞氏帶着杜開霽走的遠了,這才冷冷的哼了一聲:“我最是見不慣這樣的人,不過仗着有幾個臭錢罷了,就將人看得死死的,她可知道,這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將來還指不定誰看着誰的臉色過日子呢!”說着她又輕笑一下:“娶妻娶賢,有這樣的老婆,這杜老財家想要不敗也不那麼容易。”
丁小橋望着丁風兒那窈窕的背影,嚥了一口口水:大姑,你真威武。
丁修節沒有在山上過過夜,這一次又是帶着丁五郎出去的,米氏不免擔心,一晚上都睡不着,倒是丁風兒心大,笑嘻嘻的說:“怕什麼啊!我男人不是跟着呢嘛,老三雖然沒有上過山,可是那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啊,你只管將心放在肚子裡面好了。”
丁風兒這麼一番安慰,米氏心也放下不少,雖然還是不太踏實,不過倒是沒有剛纔那麼擔心了,於是兩個人就躺在炕上說起話來。
丁小橋只是半夜醒來,聽着兩人還在說話呢,不過卻沒有聽清說什麼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米氏和丁風兒就去看了地,拾掇了一下就回來了,今年的雨水好,氣候也不錯,那些秧苗長得着實是喜人,看起來今年是有個好收成的。
不過,大慶這幾年打仗打得國庫有點空,這田裡的賦稅長了幾次,到了現在居然一畝田是要交上半畝的糧食了。現在分了家,丁修節家人口多,又沒有秀才,免不了賦稅,就算今年的收成好,可是等交了朝廷的糧食,剩下得實在是不夠吃。
就算家裡這段時間賣菌子掙了一些錢,可是,眼看着雨季就要過去了,那麼這筆錢也就不能再掙了,而且米氏自己還在吃藥調理,要是光靠着那點賣菌子的錢想要混日子是不行的。
所以,米氏早早就委託了村子裡關係好的媳婦、婆子幫忙看着誰家的豬要下崽了,讓他們來告訴一聲,自己也好去買幾口小豬羔子來養上。
晌午才過,丁風兒和米氏坐在院子做繡活,和米氏相好的一個媳婦周氏就進了院子裡來,看見兩個人都在便笑了起來:“得,真是好,你們兩個都在這兒呢,我還想着呢你們不在一處我還要兩家都跑,你們一處可就省了我的鞋了。”
“周大嫂子,快坐下。”丁風兒和米氏連忙招呼周氏坐下,便笑眯眯的問着:“周大嫂子找我們那麼着急是不是豬羔子的事情有譜了?”
“可不是呢!前村我那嫂子的兄弟家,就是那大順他家,昨天夜裡那頭最大的老母豬可下了豬羔子了,下了一晚上呢!今天一早大順家就來跟我說了,我這不是頭一個就想起你們來了,可要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