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年,周乾終於回到京城。進了城門後,直奔皇宮。來不及洗漱,就先去面見景福帝。
景福帝見了周乾,格外欣慰。“你果然沒辜負朕的希望,沒有墮了朕的威風,很好。朕重重有賞。”
周乾磕頭謝恩。在一旁旁聽的太子殿下低着頭,心中怨憤。早知這個兄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次竟然讓他立下大功,明顯已經成爲一個最大的威脅。太子殿下冷冷一笑,雖然後悔當初沒有阻攔周乾出京去中州,不過如今他自有辦法對付周乾。
太子殿下當即在景福帝面前表現了一番,可謂是唱作俱佳,定要讓景福帝看到兄弟二人兄友弟恭,孝心十足。太子殿下這番做態,果然取悅了景福帝,讓景福帝分外高興。
辭過景福帝,兄弟二人出了議政殿。太子殿下笑道,“三弟纔回來,就馬不停蹄的來見父皇,果然是一心盡忠。孤就不耽誤你,你先去洗漱吧。晚上孤準備了酒宴,爲你接風洗塵,還請三弟不要推辭。”
周乾一臉恭敬的說道,“太子殿下客氣,太子殿下有請,弟豈有不從之理。弟先告辭,晚上再同太子殿下把酒言歡。”
太子殿下大笑,“好,爽快。晚上孤會等着你。”
周乾辭了太子殿下,朝自己所住的宮殿行去。先是洗漱一番,換上一身常服,這纔去見魏貴妃。魏貴妃是周乾的生母,在宮裡是皇后之下,衆嬪妃之上的存在。雖說不至於同皇后娘娘別矛頭,但是魏貴妃從一個六品女官混到今日,可見其手段和心性。
魏貴妃三年沒見兒子,一見面,也難掩激動之色。眼中含着淚水,將周乾打量了又打量,感慨的說道,“高了,黑了,也更像一個男人。不錯,本宮的兒子總算長大成人,能夠擔負起責任。”
周乾也很激動,“這些年累母妃爲兒子操心,兒子不孝。”
“不說這些,讓本宮好好看看你。你回來見了你父皇,你父皇可有說些什麼?”魏貴妃關心的問道。
周乾將景福帝說過的話都重複了一遍,魏貴妃聽後,連連點頭。“不錯。不過你要小心太子此人。這幾年下來,太子的手段越來越激烈,野心也越來越大,總歸萬事小心。晚上去赴宴,也要多留給心眼,入口的東西定要加倍小心。”
周乾微蹙眉頭,“莫非太子殿下還敢當衆下毒?”
“此事不可不防。你父皇寵信太子,只要不鬧出大事情來,你父皇對太子的所作所爲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哎,這些年得罪過太子的人,沒有一個有下場。就連你那幾個兄弟,如今也成了縮頭烏龜,不敢在太子面前出風頭。如今回來了,倒是成了兄弟當中的第一人。所以你如今看似風光無限,實則是步步驚心。”
周乾大皺眉頭,“多謝母妃提醒,兒子剛回來,於京城的事情還不甚瞭解。母妃放心吧,兒子會小心的,絕對不會讓太子的算計得逞。”
“如此,本宮也就放心了。對了,你一出門就三年,倒是將婚事給耽誤了。趁着這次,本宮替你將婚事定下。本宮已經看好了好幾家的姑娘,畫像就在本宮這裡。你過來看看,若是有中意的,過幾天本宮就請來旨意,替你定下婚事。”
魏貴妃本來心情很好,兒子回來,兒媳婦也快要進門了。可是這一切在周乾突然跪在地上的時候,全都煙消雲散。魏貴妃一臉肅然,冷漠的問道,“爲何跪着?”
“啓稟母妃,兒子心中已經有心儀的女子,兒子發誓要娶她爲妻,請母妃成全。”
魏貴妃冷冷一笑,“心儀的女子?你這三年都在戰場外圍奔波,能見到什麼女子。莫非是風塵中人。”
“母妃誤會了。”周乾小心翼翼的說道,“此女子是兒子第一次去中州的時候遇見的,也是出身世家,如今正好到及笄之年,兒子這些年來心心念唸的就是娶她爲妻。”
聽說是出身世家,魏貴妃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哦,什麼樣的女子,小小年紀就將你的魂魄勾走,讓你這麼多年不肯忘懷。說來聽聽,若是果真合適,本宮自然會成全你。若是不合適,就別怪本宮心狠拆散了你們。”
周乾鬆了一口氣,說道,“母妃可知道肥皂廠,可知道四通快運。”
魏貴妃笑道,“這些新鮮物件,本宮自然知曉。本宮還知道,那個四通快運,你父皇還投了錢進去。據說這門生意做的很好,幾乎快要遍佈全國。你父皇多次提起,說是這種方式以後要在軍中推廣,方便軍中物資的運輸。等等,你提起這個作甚?莫非那女子同這些事情有關係?”
周乾點頭,“的確有些關係。兒子看中的女子,正是蕭家五房嫡次女,閨名明瑜。父皇還曾下旨褒獎賞賜的那位姑娘。她的母親則是韓閣老的嫡長女,韓閣老最寵愛的女兒。兒子聽聞,父皇當年同韓夫人似乎……”
“夠了,不用再說。這些事情本宮比你知道的更清楚。”魏貴妃的臉色很不好看,“這麼說來,當初你第一次去中州,心儀的女子就是那給蕭明瑜。”
“正是,還請母妃成全。”周乾神情堅毅。
魏貴妃冷冷一笑,“此事,本宮無法答應你。”
周乾意外,急切的問道,“爲何不能答應兒子。難道是因爲蕭家的家世太低嗎?”
魏貴妃似笑非笑的看着周乾,“蕭家的家世的確是一個方面,但是這不是主要的。蕭明瑜,一個閨閣姑娘,卻操持商業,雖然此事也得到你父王的褒獎,但是以她的言行,不配做你的王妃。還有,她手上的那些產業,別看着那麼多人眼紅,其實那就是燙手山芋。你若是娶了她,那些產業就是給你招災惹禍的,你懂不懂。更何況她的母親是韓氏,單就是這一點,本宮就不會答應。”
周乾抿着脣,神情堅毅,“母妃的擔心,兒子都明白。但是兒子心意已決,無論母妃是否同意,兒子都不會放棄。”
魏貴妃冷哼一聲,“不放棄?也行,納她做妾。”
周乾笑了起來,“兒子是娶她爲妻,不是納她做妾。而且以韓家的家世和韓夫人的性子,也不可能讓她給人做妾。”
“怎麼不可能。”魏貴妃冷冷的說道,“韓家再了不起,也大不過皇家。只要你父皇開口,韓家也得低頭同意。”
周乾搖搖頭,“就憑韓夫人,父皇就不可能答應。對了,兒子進城之前,得了一個消息,不知母妃是否知曉。韓夫人要改嫁了,嫁給劉長卿。對,就是母妃想的那個劉長卿。”
魏貴妃的臉色變了,“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二人已經定了親事過了小定。據說婚期就定在明年二月。”周乾平靜的說道。
魏貴妃深吸一口氣,“你父皇知道了嗎?”
“兒子不清楚父皇是否知曉。不過即便父皇知道了,父皇也不會阻攔的。就如當年韓夫人嫁給蕭茂楊一樣,父皇也沒阻攔。”
魏貴妃大皺眉頭,“行了,你想退下,此事本宮要好好想一想。”
“兒子遵命。”
東宮,太子殿下正在把玩一件玉件,一邊聽着下人回稟消息。太子殿下突然開口問道,“你說老三想要娶蕭明瑜爲妻,魏貴妃拒絕了。”
“此事千真萬確。”
太子殿下笑了起來,“此事有趣。若是孤也在其中摻合一腳,這件事情就更有趣了。”
當天晚上,太子殿下辦酒席爲周乾接風洗塵。諸位皇子都參加了這場宴席。周乾趁機同諸位兄弟聯絡感情,約定好了下次見面碰頭的時間。諸位皇子們也高興周乾的歸來,如此一來,有周乾同太子殿下打擂臺,他們的壓力也能小一些,也能借周乾的手壓壓太子殿下的囂張氣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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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很熱情,同周乾站在一起,果真如好兄弟一般。還將名下的兩個姬妾送給了周乾。周乾笑納,兩人更是親密無間。等酒席過後,兩位姬妾跟着周乾回到寢宮。當天晚上兩位姬妾想要爬上週乾的牀,被周乾一腳一個的踢翻。因爲周乾這兩腳用了內勁,兩個姬妾都受了內傷。次日一早,周乾就安排人將這兩個姬妾送走。在宮裡,不允許生病的人伺候,免得過了病氣給各位主子。
這兩個姬妾被送走的原因,周乾也讓人傳了出去。太子得知,冷冷一笑,好一個周乾,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早朝完了後,太子殿下去見景福帝,周乾也在場,正在奏對中州地界的情況,彙報這三年來的心得。太子一進來,周乾急忙上前行禮。太子殿下拉着周乾的手,“都是孤考慮不周,竟然送了兩個不堪大用的人給三弟。不過三弟放心,改日孤一定精挑細選一番,再送兩人給你。”
周乾眉眼都沒動一下,“多謝太子殿下厚愛。”
景福帝心情不錯,“太子,這會過來見朕,可是有事。”
“啓稟父皇,兒臣的確有一件事情,還請父皇替兒臣做主。”太子殿下笑着說道。
景福帝笑道,“說吧,具體什麼事,若是區區小事,朕自然會成全你。”
“多謝父皇。兒臣看上了一個女子,想娶她做側妃,故此特意來請父皇下旨賜婚。”太子殿下鄭重其事的說道。
景福帝並不意外,“哦,哪家女子?”
太子殿下說道,“回稟父皇,此女姓蕭名明瑜,是韓閣老的嫡親外孫女,蕭家五房的嫡次女。”
周乾驀地變了臉色,此人好生陰險毒辣,無論父皇答應不答應,太子此舉都斷了他了路。此時他若是出面求娶蕭明瑜,定會在父皇眼裡留下兄弟相爭,爲一個女人反目成仇的印象。如此一來,別說太子,就是他也別想娶到蕭明瑜。就是蕭明瑜那裡,說不定也會遭到父皇的打壓。周乾心中暗恨,定是他要娶蕭明瑜的事情走漏了風聲,太子今日的舉動絕對是故意的。太子的手段果然厲害,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斷了他同蕭明瑜的將來。
景福帝本來還帶着笑容,一聽到蕭明瑜的名字,那臉色頓時就變了。氣勢全開,壓制得太子和周乾二人不敢擡頭。太子有些心慌,莫非這裡面有什麼忌諱嗎?雖說太子也知道點景福帝同韓氏之間的事情,不過將心比心,他不認爲景福帝到如今還惦記着韓氏。可是今日看來,似乎實情並非如此。
景福帝冷冷的問道,“太子,你剛纔說什麼?你再同朕說一遍。”
“兒臣,兒臣……”太子緊張得發抖。
“啞巴了嗎?”景福帝大怒,抄起硯臺就朝太子打去。太子不敢躲,硯臺從他的額頭邊擦過,擦破了一塊皮,鮮血頓時就落下,模糊了眼睛。卻連伸手擦一下都不敢。
太子乾脆利落的跪了下來,“兒臣知錯,請父皇責罰。”
“心野了,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玩花眼,滾出去。”景福帝半點都不客氣。
太子急忙起身,急匆匆的出了大殿。
景福帝一眼朝周乾看過來,“你還有什麼話說?”
“兒臣無話可說,兒臣這就告退。”周乾退出大殿,心頭陰雲密佈。景福帝的反應太大,這讓周乾有不好的預感。要怎麼辦,有太子的前車之鑑,如今周乾連提都不敢提要娶蕭明瑜的事情。難道此事就要作罷嗎?周乾心有不甘,定有別的辦法可想。
總管太監悄聲走進大殿,在景福帝耳邊說道,“皇上,劉長卿劉大人來了,這會就候着殿外,皇上可要見他。”
本來一臉怒氣的景福帝,轉眼又變得精神奕奕,“宣。”
“奴才遵旨。”
韓氏有些坐立難安,劉長卿被景福帝宣召進宮,韓氏總有點不妙的預感。蕭明瑜寬慰道,“娘,你不要着急,劉將軍肯定沒事。”
韓氏嘆氣,“怎麼可能沒事,說不定皇帝會爲難他。”
“劉將軍那麼大的本事,就算皇上爲難他,他一定有辦法化解。”蕭明瑜絲毫不擔心劉長卿的安危。
韓氏卻沒有這麼樂觀。
蕭明瑜乾脆轉移她的注意力,“娘,寧王殿下昨日到了京城,我已經給他去了信,過幾天他就會出宮來見娘。”
韓氏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過來,“如此就好。你年紀不小了,不能再耽誤下去。讓寧王趕緊過來,娘要親自問清楚,絕對不能讓他耽誤了你的婚事。”
“嗯,我會讓他儘快過來的。”
劉長卿是在宮門落鎖之前出宮。若非天色太晚,韓氏都想親自過府過問一聲,問問皇帝叫他進宮究竟所爲何事。
次日一早,見劉長卿沒過來,也沒派人過來說一聲,韓氏的擔憂更甚。先是派人去劉府傳信,讓劉長卿回來後,就到蕭府來見她。另外韓氏又走了一趟韓府,想問問韓老太太,知道不知道皇帝召見劉長卿的原因。
韓老太太嘆氣,“還能爲了什麼,不就是皇帝的一點執念。你若是不改嫁,一切都好說。偏偏你要改嫁,還同長卿定了婚事,消息才傳到宮裡去。皇帝啊,這是不高興了,叫長卿進宮,不過就是爲了發泄一通。”
韓氏擔心,“那長卿到底有沒有關係?”
“放心吧,長卿沒事。皇帝又不會娶你回去,他沒理由阻攔你改嫁。”韓老太太讓韓氏放寬心。
韓氏如何能夠放心下來,回去後,就等着劉長卿過府來。等到了下午,總算將劉長卿盼了過來。蕭明瑜在院子裡遇見了對方,說道,“我娘很擔心將軍。將軍之前即便不能過府,也該派一個人過來。如此我娘也不用擔心得坐立不安。”
劉長卿點點頭,“放心,以後我會注意的。”
蕭明瑜讓開道路,讓劉長卿進入。
蕭明瑜沒跟着進去,還是將空間留給兩個人。韓氏見到劉長卿,差點哭了出來。劉長卿安慰她,這才讓韓氏止住了眼淚。韓氏很擔心,追問皇帝找他,都說了些什麼。劉長卿有點不太願意說,不過還是粗略的講了講。無非就是景福帝看韓氏要改嫁了,還是嫁給劉長卿,心裡頭很不痛快。偏偏他又不能阻攔,也沒辦法對韓氏發脾氣,只能將劉長卿叫進宮去,臭罵一通,又安排了許多的差事給劉長卿,確保能壓榨劉長卿所有的精力和世間,讓劉長卿沒時間同韓氏來往。
雖然明知道這麼做,於事無補,可是景福帝就想這麼做,如此他才能痛快一點。還因爲此事,景福帝遷怒到太子和皇后身上。今兒一早,當着大臣的面,將太子臭罵了一頓,又去了皇后寢宮,將皇后罵了一頓。
韓氏聽後,很是無語。“是我連累了你。”
“我不怕,我早就做好了準備,皇帝的刁難對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你不用擔心。”
話是這麼說,韓氏還是很擔心。韓氏將自己關起來,將過去的點點滴滴想了一遍。當年年少無知,見那少年被人欺負,就出面仗義執言。後來去燒香,又遇見重傷昏迷的少年,不怕危險的救下少年。再後來,得知少年的身份,本想遠離,卻被命運捉弄,二人感情日深,少年承諾少女,定會娶她,還在長輩面前過了明路。可是最終她等來的卻是少年娶了別的女人做妻子。
往事如煙,如今回想起來,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樣。大夢初醒,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韓氏望着窗外,多少個年頭過去,她一直避免同那個人再次見面。而這一次,她需要跨出那一步,同那人見面嗎?
韓氏把玩着手上的玉佩,這是少年長大後,做了皇帝后,讓人交給她。憑着這塊玉佩,她隨時都可以進宮去。但是當年她同那人說的極爲清楚,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他。更何況那人還曾說讓她入宮爲妃,給他做妾,這讓韓氏更是氣憤。她情願嫁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地小子,也不會進宮。
轉眼二十幾年過去,過往的糾纏已經變得沒什麼意義,可是他卻依舊糾纏不休。韓氏心中憤恨無比,若是此刻那人在眼前,她真想一巴掌狠狠的打過去,打醒那人糊塗的腦子。
最終韓氏還是將玉佩收了起來,見與不見又有什麼區別。當年那人就數次破壞她的姻緣,定親數次,結果都不了了之。若非如此,她的名聲又怎麼會徹底壞掉。最後,被韓閣老鑽了一個空子,以最快的速度嫁給了蕭茂楊,至此,那番糾纏纔算是告一段落。
韓氏自嘲一笑,如今那人想要故技重施,卻不知道,劉長卿是不同的,同當年的那些人是完全不同的。
韓氏放心的將此事交給劉長卿去處理,她不過問,也不多說一句。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就是關於周乾同明瑜的婚事。
時隔三年,周乾同蕭明瑜再次見面,蕭明瑜燦爛的笑了。原本有些緊張的周乾,在笑容的感染下,也笑了起來。
蕭明瑜走上前,輕聲問道,“三年來,可好?”
周乾點頭,“很好,你呢?”
“還不錯。如今我賺了不少銀錢,也算是富豪一個。如何,要不要巴結我?”蕭明瑜開着玩笑。
周乾搖頭笑笑,“總有一天,本王會讓你來巴結。”
蕭明瑜笑道,“誰巴結誰,真的那麼重要嗎?”
周乾點頭,鄭重的說道,“很重要。本王是男人,會給你依靠,給你遮風擋雨。不會讓你受委屈。”
蕭明瑜燦爛的笑着,“好啊,你要記住你今日說的話,記得給我遮風擋雨。還有,這個是你該得的,我親自交給你。”
那是一把鑰匙,周乾把玩着,笑道,“想用錢收買本王嗎?本王是不會被銀錢所動。不過你若是親自出馬收買本王,本王二話不說,就跟着你走。”
蕭明瑜眉眼彎彎,“寧王殿下是準備同我私奔到天涯海角嗎?”
周乾哈哈大笑起來,“有何不可。”
“可是我捨不得家人,那該如何是好?”蕭明瑜眼波流轉。
周乾心頭一動,“同樣,我也捨不得家人。所以我們二人天生一對。以後或許會遇到很多困難,很多非議,你會害怕嗎?”
蕭明瑜笑道,“你不是說會給我遮風擋雨嗎,既然有你在前面衝鋒陷陣,我自然不會害怕。再說了,實在不行,大不了離開這裡。天大地大,我不相信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好,大不了我們離開這裡。”周乾重重的點頭。
蕭明瑜笑道,“還沒到那一步,你不必如此鄭重其事。快進去吧,我娘正等着你問話。你可好好好回答,不要讓我娘失望。不然我娘就要將我嫁給別人。”
周乾輕輕的握住蕭明瑜的手,“這些年讓你受苦了。你放心,我定會娶你爲妻。”
蕭明瑜說道,“你知道嗎,我從來都沒擔心過。你也不要擔心。即便真的不能在一起,至少我們都努力過,所以不用遺憾。”
“不要這麼說。我們肯定能在一起,相信我。”
蕭明瑜笑道,“好,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一年,再給你一年的時間。這是蕭明瑜的心裡話,蕭明瑜沒有說出口。她就是這麼一個冷心冷情的人,感情在心裡頭的地位永遠不是最重要的。她做不到劉長卿那樣,愛一個人可以愛二十年不變。無論對方的身份如何變化,都不改初衷。正因爲她做不到,所以她更羨慕那樣的感情。
蕭明瑜望着周乾的背影,看着他走進去。周乾,你一定要說到做到,一年的時間,明年今日若是依舊無望,我會強迫自己忘記你,選擇嫁給別人。不要怪我如此的現實和冷漠,只因爲現實沒有給我們任性的機會。與其任性的賠上自己的一切,不如現實的面對一切,做出最好的選擇。但是你也不用擔心,這一年內,我會同你一起面對所有的艱難困苦,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退縮。直到死而無憾的那一天。
蕭明瑜笑了起來,結果很重要,但是過程也很重要。有同周乾一起並肩戰鬥的過程,蕭明瑜很滿足,這將是一生都難忘的精力。
周乾鄭重的跪在韓氏面前,“請韓夫人同意將明瑜許配給我。”
韓氏問道,“你拿什麼來娶?四年時間已經過去,你的賜婚旨意又在哪裡?”
“一年,一年內,我定會將賜婚旨意帶來,請夫人成全。”
韓氏嘆氣,“明瑜都同你說了吧。好,我就再給你一年的時間。一年後你拿賜婚旨意來求娶明瑜。若是這一年都無法達成,那請你放棄。還有,我不管你如何說服宮裡的娘娘和皇上,但是請不要將戰火燒到明瑜身上。”
周乾點頭,鄭重答應下來,“好,多謝夫人寬容,我定不會讓夫人失望。”
“此話爲時過早,等你做到這一切,再來說這話也不遲。”韓氏的態度很冷漠,從一開始,她就不看好這門婚事。罷了,兩個小年輕如此堅持,就再給一次機會。
周乾沒敢提太子想娶明瑜爲側妃的事情,怕蕭明瑜生氣,也怕韓氏不肯再給他機會。周乾滿心苦惱,太子唱的這一齣戲,將他原先的安排全都打亂了。至少目前這種情況下,他無法提出要娶蕭明瑜的事情。他怕會落到太子一樣的下場。
魏貴妃就問周乾,“還要堅持嗎?”
周乾神情堅毅的點頭,“是,還要堅持。請母妃成全。”
“換做別的姑娘,本宮自然會成全你。但是蕭明瑜,本宮無法成全你。也希望你能冷靜的想想,這麼做真的好嗎?你努力了這麼多年,難道就爲了此事。長康,不要你的努力成爲泡沫,也不要讓本宮失望,你可做得到?”
周乾苦笑,“多謝母妃的提醒,還請母妃給了一個機會。兒子已經見過韓夫人,韓夫人答應給我一年時間,只要我能請到賜婚的旨意,就將明瑜嫁給兒子。也請母妃能給我一個機會。”
魏貴妃嘆氣,“果然是鬼迷了心竅,本宮都想看看,那位蕭明瑜姑娘,究竟是如何絕色,竟然讓你神魂顛倒,失了平常心。”
周乾笑道,“她雖非絕色,卻也明豔照人。她雖然不是出身豪門大族,但是比之京城閨秀,絲毫不差。她聰慧,有見地,有勇氣。蕭家當年能從中州城逃出來,多虧了她。”
“此事本宮已經知道。要說這個姑娘,當真能幹,年紀不大,所做的事情卻透着成熟老道,是個厲害的姑娘。但是長康,你要知道,她不配你。她無法勝任王妃,更不可能成爲你的臂膀,你的賢內助。”
周乾疑惑,“爲什麼不能。她那麼能幹,我看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兒子。”
魏貴妃苦口婆心的說道,“你真是糊塗。她就是個招災惹禍的,你知道不知道京城有多少人在眼紅,在等着看她還有韓家倒黴的一天。還有,你可想過你父皇的心思。蕭明瑜手裡面捏着的那些東西,任何一樣拿出來,都足夠震動人心。你同你父皇開口說要娶蕭明瑜,你父皇肯定首先想到的就是,想要利用蕭明瑜來積累力量,做圖謀不軌的事情。太子爲何會被斥責,就是因爲你父皇見他心思太多,故意打壓他。皇后又怎麼會被斥責,那是因爲你父皇也在提醒皇后,好好管着太子,不要讓他行差踏錯,去想不該想的人。你若是在你父皇面前提了蕭明瑜,本宮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下場不會比太子少上一分半點。長康,認命吧,你同蕭姑娘之間是註定了有緣無分。”
“兒子不願意認命。”周乾認真的說道,“母妃,讓兒子去努力一把吧,什麼樣的結果兒子都能承受。”
魏貴妃大聲嘆氣,“昨兒,你父皇來本宮這裡歇息,本宮同你父皇提起你的婚事。你父皇也留了心。或許要不了多久,你的婚事就該有了結果。”
周乾大驚失色,“母妃?”
魏貴妃冷漠的看着周乾,“本宮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總之,你好自爲之。”
周乾很失望,但是並不絕望。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不可能一點希望都不給他。只是他沒想到事情來的這麼快。
景福帝將周乾叫到身邊,將幾張圖紙給他,“朕已經給你賜下府邸,稍微修繕一番,就可以入住。銀子的事情,朕也替你解決了。朕從內帑拿十萬兩給你開府建衙,戶部那邊今年略有盈餘,同意出十五萬兩。如此一來,有二十五萬兩,足夠你花用。”
“多謝父皇厚愛,累父皇爲自己的府邸操心,是兒子不孝。”
景福帝說道,“你一個尚未成家立業,不曾開府的皇子,能有什麼收入。朕作爲你的父皇,替你操心,本就應該。起來吧,跪着作甚。”
“多謝父皇。”周乾低眉順眼的站在下首,躬身聆聽景福的帝的訓示。
景福帝說道,“你年紀不小,前幾年因爲戰事耽誤了你的大婚。這一次,合着賜下府邸,朕一併給你賜下婚事。朕留心了一番,吏部趙大人家的閨女不錯,堪爲良配。就她吧。”
撲通一聲,周乾乾脆利落的跪在地上。皇帝的速度太快,完全打亂了周乾之前的計劃。“父皇恕罪,兒臣這些年來,心頭一直有一位心儀的女子,兒臣想娶她爲妻。還請父皇成全。”
景福帝冷冷的看着周乾,“朕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收回剛剛的話。”
“請父皇恕罪。”周乾硬着頭皮,“那人父皇也是知道的,兒臣同她交心多年,只願意娶她爲妻。她就是蕭家五房嫡次女,韓夫人的……”
“夠了,朕給過你一次機會,可惜你辜負了朕的期望。”景福帝的表情很冷漠,態度更是冷漠的嚇人。“滾下去,朕不想再見到你。回去好好思過,想不明白就不用再出來見朕。”
周乾萬念俱灰,頻頻磕頭,額頭磕出血來,也不能讓景福帝改變主意。景福帝看都不看周乾一眼,直接讓人將他拖下去。
周乾被禁足,無法出宮去見蕭明瑜。景福帝也禁止任何人談論此事。
而與此同時,坊間有傳言,說是太子殿下看上了蕭明瑜,想要娶蕭明瑜爲側妃。
這則流言沒有指名道姓,但是隻要稍微知道一點關於蕭明瑜的事情,都知道流言中的女子就是蕭明瑜。漸漸的,蕭府門口多了一些生面孔。後來,劉長卿乾脆派了幾個私兵守在蕭府門口。誰敢上前窺探,一律拍死。反正他同韓氏已經定親,不怕被人非議。
蕭明瑜連着幾次出門,都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而且生意上面也受到一點影響。雖然不嚴重,卻不勝其煩。蕭明瑜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這則流言不管是怎麼傳出來的,但是肯定同太子有關係。否則誰敢明目張膽的傳有關於太子的流言。
蕭明瑜心中深恨之,找到韓士林,請韓士林幫忙報復回去。韓士林就問蕭明瑜,想要如何報復回去。
蕭明瑜說道,“動不了太子,那就動太子的門人還有太子一黨的官員。”
韓士林大皺眉頭,“明瑜,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太子的激烈反抗,最後結果或許是得不償失。而且朝中大臣,也不願意輕開戰端。”
蕭明瑜笑道,“四通快運的能量,我想朝中有識之士都看的到。我準備今年年底增發股份,若是誰有興趣,可以來聯繫我。”
“明瑜,你這是胡來。那個四通快運,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他關係着朝堂,關係着宮裡,更關係着軍中。所有人都不可能讓你用四通快運來做籌碼。”韓士林氣急敗壞,真想撬開蕭明瑜的腦子,看看那裡面都在想些什麼。
蕭明瑜淡然一笑,“我不在乎。”
“明瑜,你同舅舅說,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行如此瘋狂之事。你若是不說清楚,舅舅沒辦法幫你。”
蕭明瑜說道,“我若是說清楚了,舅舅就會幫我嗎?”
韓士林苦笑說道,“我會盡力幫你。前提是你必須將事情說清楚。舅舅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插手,你該明白,舅舅有顧慮。”
蕭明瑜低頭,嘲諷一笑,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和愚蠢。猛地擡起頭來,認真的面對韓士林,“好,既然舅舅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舅舅。寧王想要娶我,而我也想嫁給寧王。寧王被禁足的事情,很有可能同這件事情有關。至於太子那裡,具體是如何,我雖然不瞭解,但是太子殿下肯定沒安好心。所以我必須回敬太子。上一次他的人放火燒我的工廠,我已經容忍下來,還主動妥協,給了太子殿下賺錢的機會。可是這一次,太子恩將仇報,竟然敢害我,我若是再忍下去,那以後就不用在京城立足,人人都可以來搶我的產業。”
韓士林深深的看着蕭明瑜,“你是認真的?”
“無比的認真。”蕭明瑜鄭重的說道。
“你同寧王殿下之間,你們……”
蕭明瑜輕聲一笑,說道,“當年,寧王第一次去中州,我同他意外認識。後來我們蕭家逃離中州的途中,我也同他見過。總歸我同他之間是清清白白的,但是他想娶我,我想嫁他的心,卻是真的。”
韓士林苦惱,“你可知道,你同寧王之間,幾乎不可能。”
蕭明瑜淡然一笑,“我知道。但是我依然願意去努力爭取,至少不要讓自己後悔,至少不要留下遺憾。”
韓士林嘆息一聲,“想清楚了嗎?”
蕭明瑜重重的點,“想清楚了。即便沒有我同寧王之間的事情,我也會這麼做。我不允許一個人連着兩次欺負於我。第一次,穩婆忍讓,那是爲和和氣生財。第二次,我若是依舊忍讓,那就是活該被人欺負。還請二舅舅幫我。”
韓士林皺着眉頭,心裡面不是滋味。蕭明瑜,一個姑娘家,都有如此的銳氣和勇往直前的氣魄,當真是後生可畏。對比自己,瞻前顧後,比起蕭明瑜的銳氣,可是多有不如。韓士林哈哈大蕭,內心涌現一股豪氣,“好,此事舅舅答應你,定會幫你給太子一個教訓,讓他知道一點好歹,知道凡事都該適可而止。”
蕭明瑜鄭重拜謝,“多謝舅舅相助。”
“不用同舅舅客氣。下次有好東西,不要忘記舅舅就行。”
蕭明瑜甜甜一笑,“好,我總歸不會忘了舅舅的那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