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深處其實是十分沉寂的,偶爾遠遠地傳來幾聲鳥叫,反倒襯得周圍越發靜謐,只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偶爾交流一兩句話都不敢大聲,生怕驚擾了山林的安寧一般。
兩個人正走着,眼前忽然竄過個灰影子,許諾諾原本還以爲是個老鼠,但隨即想到老鼠似乎不會有這麼大,忍不住喊道:“兔子,山子哥,快看,是兔子!”
山子其實早就瞧見了,他已經握緊了砍刀,故意走過來驚擾了那兔子,打算給中午加菜的。
“山子哥,你快看,這兒還有隻兔子。”許諾諾撥開草叢,裡面竟然還有一隻灰色的兔子,奇怪的是,這兔子只在草窩子裡撲騰,卻並不逃跑。
山子上前拎住兔子耳朵,提起來一看,原來這兔子的後腿有傷,像是被捕獸的夾子弄傷的。
灰兔子發出吱吱的尖叫聲,四爪亂蹬,後腿上的傷痕又再度裂開流血。
“這下午飯有着落了。”山子拎着兔子笑道,“等下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許諾諾睜大眼睛道:“你可得弄好吃點兒,不然我可不買賬。”
“你就等着流口水吧。”山子用砍刀背兒在兔子的腦門上用力一敲,兔子直接暈了過去,他從腰間抽出麻繩,把兔子吊在樹上,在兔脖子上割了一刀,將血放乾淨後加大刀口,用力一扯兔子耳朵,像脫衣服似的,瞬間就剝掉了兔子皮,只留下乾乾淨淨的白條兔。
然後他手腳麻利地收拾了下水,用酒壺裡的酒衝了衝膛內,捏了點鹽面兒把內外抹了一遍,這才把兔肉系在揹筐外,兩個人繼續往前走。
隨後這一路,山子時不時地從路邊揪幾片葉子,或是掐幾根草,卻也不說是做什麼用的,也不放進揹筐裡,就在手裡捏着。
兩個人又走了小半個時辰,日頭基本已經爬到頭頂,天兒也越發熱了起來,許諾諾擡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左右看看問:“山子哥,咱找個地兒歇會兒吧。”
“再堅持會兒,快到了。”山子放慢了腳步,擡手指着前邊說,“翻過這道土坎兒,下頭有條小河,咱們上河邊弄午飯去。”
許諾諾聽說有河頓時來了精神,主動加快了腳步,兩個人很快就爬上了土坎兒,已經能聽到嘩嘩的水聲,果然走下去不遠,就是條蜿蜒流淌的小河,河邊有幾棵大樹,幾棵樹中間是一小片兒開闊的地方。
“呦,山子哥,這是你的秘密基地吧?”許諾諾看着樹下的石板和壘起的竈,脫口而出。
“基地?那是什麼?”山子奇怪地問。
“沒什麼,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秘密的地兒。”許諾諾急忙遮掩過去,走上前才發現,這一小塊地兒佈置得還這不錯,一塊青石板用幾塊石頭墊高,像個小桌子一樣擺在大樹下,石板邊還放着塊平滑的石頭,比石桌稍矮些,當做凳子用。
離着石板不遠的地方,三塊大石頭呈品字形擺好,三塊石頭都燒得有些發黑,中間地上都是草木灰,一看就知道是壘起來做飯的竈,竈的兩邊插着兩根“丫”字形的樹杈,估計是用來架着燒東西的……
許諾諾轉了一圈,左看右看,最後笑道:“行啊,山子哥,你這兒收拾得還挺像樣兒!”
“那是,虧什麼都不能虧了嘴。”山子說着把東西都擱下,緊了緊腰帶,爬到身邊的樹上,不多時居然從上面拿下個鍋來。
許諾諾撲哧笑出來,指着山子道:“山子哥,沒看出來,你可真是個吃貨。”
山子從沒聽到過吃貨這個詞,但是也大致能明白許諾諾的意思,把鍋放在石竈上,吩咐道:“你去弄些樹枝生火,我再去踅摸點兒吃的來。”
“好嘞,放心吧!”許諾諾滿口答應,看着山子轉身消失在密林裡,便開始動手拾柴。
生火這點兒小事自然難不倒她,把火點着以後,她又就着河水刷了鍋,把山子剛纔摘的葉子和草莖都洗乾淨放在石板上備用,這邊都收拾停當了,還是不見山子回來。
獨自呆在這空無一人的叢林裡,許諾諾不免覺得有些無聊,把手籠在嘴邊喊了兩聲:“山子哥?山子哥回來吧。”只能聽到自己聲音在林子裡的迴音,卻沒有其他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