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老爺子布的這個小局楊銳鋒算是摸清門道,先放風讓人謠傳“鋒刃會”受挫,然後在耿強這邊裝個“竅聽”系統,接着在劉嘯的住所安排眼線蹲點,老爺子猜到楊銳鋒如果收到“和聯社”報復的消息肯定會對劉畢軍下手,這樣以來兒子的行蹤就被鎖定,只要樂叔出馬,兒子插翅難飛。
車速放慢了,楊銳鋒的眼睛在觀察着前方路面及周邊環境,樂叔敲了敲他的肩膀,說:“楊少,我不是劉畢軍身邊的保鏢,你的小把戲就別在我面前演了,如果你想跳車的話信不信我和你同一時間落地?”
楊銳鋒說了句:“我信。”
車行駛了幾分鐘,前方的路面出現了分叉口,樂叔指着分叉口左邊的通道說:“左拐”,並前傾了下身子替楊銳鋒調盤子,但楊銳鋒握盤的手固執地阻攔樂叔微調,樂叔嘆了口氣,坐正了身子說:“楊少,老闆下的命令我得執行,今天不管發生什麼情況我都要帶你回去。”
“好”
楊銳鋒應了聲,盤子左打,車駛入了左通道口。
樂叔坐在後座沒有放鬆警惕,楊銳鋒不再說話,握着盤子老老實實按照回家的路線行駛。
Z市的環境再熟悉不過了,行駛的過程中楊銳鋒已經想好了對策。
按照所記憶的路線,果然前方出現了一座高9米的人行天橋橫亙在寬敞的馬路兩邊,距離天橋還有段距離,楊銳鋒突然猛踩油門,發動機一陣刺耳的尖嘯,車身像火箭的速度往前躥!
這種倏然間的背推感讓後座的樂叔猝不及防,整個身子撞到了前座,他的面部磕到了前方座椅的椅背,加速僅不到5秒鐘樂叔剛穩住身子楊銳鋒突然一腳急剎,同樣是一陣尖銳的鼓剎聲,四個輪子驟停,巨大的慣性導致車身在輪子靜止時繼續往前衝出了數米。
這一腳油門一腳急剎地折騰,車廂內造成了巨大
的顛蕩,就連繫着安全帶的楊銳鋒也感覺到腦袋泛暈,更別說兩眼開始冒金星的樂叔了。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楊銳鋒飛快地解下安全帶下車便沖人行天橋方向狂奔,他相信樂叔再怎麼有能耐現在估計受到這樣的折騰也應該搖頭晃腦了,就算下車恐怕連站穩腳都難。
但是很快他聽到身後逼近的腳步聲,回頭看,樂叔距離他不過5米遠。
楊銳鋒一咬牙加快速度就像百米衝刺一樣希望甩開他,樂叔這樣的中年男人毫不含糊,竟真的和年輕人較上勁了,在距離上咬得死死的。
到了天橋下楊銳鋒一個急轉一步四臺階地掠上去,樂叔緊跟其後,反應與速度毫不遜色他這個年輕人,只到兩人奔到天橋的中央才停了下來。
他們都是一股作氣,在短短的數百米距離暴發了體能,此時楊銳鋒扶着橋欄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樂叔似乎也有些體力透支地把雙手撐在欄杆上,嘴巴微張似乎想吐。
夜間橋上橋下一個人行人也看不到,只是偶爾有車輛快速經過。
歇息了一陣後,楊銳鋒似乎沒轍了,有些垂頭喪氣地:“這樣都甩不掉你,樂叔,你是不是克藥了?”
樂叔呼吸急促地:“別再鬧了,跟我回去。”
楊銳鋒有些孩子氣地:“你是把我往火坑裡堆,我跟你回去了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是我家老爺子不露面,而那個夏千金洗得乾淨,穿得暴露地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老闆想你,你回家了他纔會高興。”
楊銳鋒“靠”了聲,扶着欄杆說:“他想我也許是真的,想讓我回家當乖兒子那是扯蛋,他所關心的只是項目開發和進展程度、還有利潤和公司的股票市值。”
他說後又捏緊拳頭擺出備戰姿態地:“樂叔,老規矩,打贏我聽你的,贏不了就讓我走。”
樂
叔搖着頭一副沒商量地口吻:“這不是贏和輸的問題,我不會看着你走的,除非你讓我閉上眼睛。”
和樂叔相處多年,楊銳鋒知道樂叔不開玩笑,而且說一不二,老爺子下的命令樂叔就算豁出性命也會完成。
現在這個教會楊銳鋒許多東西的老師就站在面前,雙手抱臂,看似姿態悠閒,但楊銳鋒知道他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是攻守兼備、毫無破綻可尋。
遠處響起了大貨車發動機那種讓人心生煩躁的轟鳴聲,而此刻這種聲音對楊銳鋒而言就是機會。
“車震”是幌子、拔腿衝刺是眼子,上橋纔是目的,大貨車纔是楊銳鋒真正要用來脫身的工具。
他用餘光瞥了眼橋下,似乎在估算貨車的時速、經過橋下的時間與距離,但臉上他卻是妥協地看着樂叔說:“好吧,我跑不動了,我跟你回去就是。”
樂叔已經捕捉到了楊銳鋒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即不動聲色也不露馬腳,只是說了句:“那麼還等什麼,我們走吧。”
楊銳鋒說了聲:“好”。
話音未落他突然一手在欄杆上撐起,整個身子來了個魚躍式地起跳墜橋。
樂叔早已識破他的動機,橋下的貨車正在穿越橋底,這個中年男人的節奏與行動一樣迅捷,他一轉身朝對面的護欄衝去,撐欄起跳,身子一躍而起又凌空下墜,恰到好處地落在敞開式的貨車載運廂內。
貨車上裝得是石材板,落下後樂叔的雙腳也不免一個趑趄,當他用手撐地穩住了身子才發現楊銳鋒並沒有跳進這裡,他眉頭一凜意識到自己上了楊銳鋒的當。
朝上看,見楊銳鋒一隻手拽住橋欄底部,身子懸於橋臺處,就像一個系在半空中的人偶,而這“人偶”的另一隻手正頗爲得意地衝樂叔揮舞。
隨着車速與漸行漸遠的距離,樂叔在貨車上氣得一跺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