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活物除了瑟瑟發抖的楊銳鋒就只剩這十多條在地上爬行扭動的毒蛇了。
蛇身最短的有兩尺,最長的幾乎兩米,那光怪陸離的鱗紋,觸目驚心的吐信,有的在曲線遊移、有的盤圈翹首,其呲呲聲讓人不寒而慄。
楊銳鋒的年齡彷彿回到了九歲,他此刻就像個失魂落魄、孤苦無依的孩子,他本能地操起身邊的匕首緩緩起身向後退,但這一舉動似乎引起了其中一條近兩米的長蛇注意,這蛇頭呈橢圓狀,蛇勁膨大,屬於純正的眼鏡王蛇,又名‘過山峰’,這種蛇不僅兇悍且毒性極強,一雙懾人陰冷的眼睛正盯着楊銳鋒。
面對這種蛇的攻擊姿態讓楊銳鋒恍若看到了九歲那年在渡陰山上那條數米長的網紋大蟒,蟒蛇擅長絞殺而眼鏡王蛇則以毒牙取獵物性命。
當年九歲的孩子在一條龐然大物面前危在旦夕,而事隔十六年後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再一次面臨當年同樣的危險與恐懼。
十六年前母親奮不顧身地救了他;而今天,在這個封閉的環境裡卻沒有人能夠再救他一次,爲他而死!
蛇與母親、恐懼與仇恨、膽怯與心魔;
真相?陰謀?活下來?
楊銳鋒躬下身子握緊了手中的刀;蛇尾盤曲,蛇頭已經翹起半米之高亮出毒牙。
他汗如雨驟,用顫抖的聲音大喊了一聲“媽媽救我!”,眼鏡王蛇在這一剎那間猶如當年的那條網紋蟒兇殘地向他發動了攻擊。
蟒蛇的血盆大口,母親的無畏撲救;毒牙利齒,手中匕首突破心魔劃過一道銀虹。
時間彷彿凝固、時空恍若重疊交替,當年的孩子現在還活着,當年的母親已幻化成爲孩子手中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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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振的大腿處血流不止,他咬着牙強忍着劇痛不吭一聲,事實上嘴裡的膠布讓他開不了口,他看到戴蘭打翻了與兒子連接的電腦視頻,而雷伊正在對她咒罵。
戴蘭一記乾脆響亮的耳光摑到雷伊臉上,而雷伊則反手一巴掌重重在她臉上回擊。
兩個人的臉都被彼此摑出了手掌印,但兩個人直挺着腰板怒視對方。
最後雷伊一舔嘴脣露出紳士般的笑容,說:“如果不是你的周全計劃我短時間內也逮不到楊天振
,看在你勞心勞力的份上我這次原諒你。”
“雷伊,我們事先有約定,你答應過我只給楊銳鋒一點教訓,不傷他性命。”
“我確實沒讓漢克斯宰了他,要知道他的父親一死,家族集團倒閉,他活着就如同行屍走肉,這纔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戴蘭說:“現在你的報復計劃已經完成了,不要忘了你來這裡的真正意圖。”
“我沒忘,呂斌不死我的失眠症就得不到根治,請放下心來,不用處處對我防範,你和楊天振之間的恩怨我沒興趣,不過你事先答應過我的,楊天振絕不能活在人間,好歹他是個榮登富豪榜的企業家,在大衆的視線之內,他多活一天就對我不利。”
“我會信守我們之間的承諾,楊天振由我親手解決掉,但是在這之前我還得讓他和樂峰見上一面,我有話要問他倆。”
雷伊點點頭,說:“如你所願,樂峰應該快到了,他的傷勢很重,不過生命力非常頑強,我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當然了,爲了給他續命我給他注射了海洛因,希望你別介意。”
戴蘭無所謂地:“只要他還留着一口氣來見我就行。”
一旁的楊天振聽到“海洛因”額上青筋暴起,他在椅子上掙扎着,一雙眼睛滿懷恨意地盯着雷伊。
雷伊聊表歉意地:“楊先生稍安毋躁,你還在流血,情緒波動對你的身體不利。我這次來東方的國度走了一趟,你是我在這裡最欽佩的人,我很遺憾我們不能成爲朋友,不過你們父子的表現讓我印象深刻,我會一直記得你們。”
雷伊說後一手將楊天振腿上的刀撥出來,楊天振的身子一陣猛抽,傷口濺出的褐紅血液已經很快染紅了半條褲管。
雷伊將血淋淋的刀遞到戴蘭面前,說:“這個交給你,和他交流完了就用這個了結他的性命。”
戴蘭接過匕首,用手指觸摸刀刃上的血跡。
“聽好了我尊敬的戴女士,楊天振憑由你處置,但必須由我的人最後確定他已經死亡,這樣的要求我想並不過份吧。”
戴蘭點點頭地:“情理之中,現在我等樂峰,你留下眼線大可以去辦你的正經事了。”
雷伊看了看她,頗爲欣賞地說:“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你是一個很有自信的女人。”
戴蘭聽出了雷伊的弦外之音,說:“雷伊,
我既然敢和你合作我就有準備,別小瞧了我們東方的女性,我的外號叫老秦,能查到你的底細,能瞞過楊天振父子這麼多年,沒點能耐我走不到今天,這事完了你可以把我做掉,但別忘了你人還在這裡,你不可能靠穿越方式回國,這裡的法律和民衆可不管你是不是‘共濟會’的成員,你所做的事擺在檯面上就是死刑!”
“共濟會”三個字讓雷伊眉宇間閃現一抹極爲複雜的表情,只不過一閃而過,他笑了笑,用西方的禮儀擁抱了她一下,說:“很榮興能夠和你這樣有智慧的女人合作,好在你心裡只有仇恨而並沒有貪婪,我對不貪婪的人一向很放心,好了,現在我要去送呂斌見上帝了,希望我們以後平平安安地天隔一方,不再見面。”
雷伊走後留下了四名佬美在這裡把守,戴蘭則拿出醫藥箱來給楊天振的腿上處理傷口,她用酒精替他消毒,敷上止血藥,又用紗布爲他包紮,每一個動作都極爲細心周到。
楊天振的嘴被堵住,但此時卻異常激動。她看了看他,然後揭掉他嘴上的封口膠布。
“戴蘭,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一件極度危險的事,不管你殺不殺我最後這裡的人一樣會要了你的命!”
戴蘭一面爲他包紮一邊說:“我當然知道,我的命,你的命,我們大家的命到今天就會終止。你風光了這麼多年,我痛苦和隱忍了這麼多年,能夠親眼把你弄斷氣我知足了。”
替他包紮好傷口後她起身看着他,輕描淡寫地說:“其實雷伊殺不殺我都沒關係,就算我活下來看着楊銳鋒今後的落魄和滿腦子的復仇念頭我會更痛苦,我對不起你兒子,與其痛苦不如死了好,這就當是我的報應吧。”
“戴蘭!”
楊天振叫道,聲音充滿了懺悔與懊惱。
而此刻樂叔坐在一張輪椅上被兩個佬美推了進來,楊天振看到樂叔面色蒼白,嘴脣烏紫,雙眼凹陷,這是一種人之將死的徵兆體現,他心一沉,含着眼淚地叫了聲“阿樂”。
樂叔的表情有些呆滯,木訥地看了看了楊天振,當認出來楊天振後他有些激動和意外,但很快又有氣無力地說了句:“老闆,看來我們今天都在劫難逃了!”
戴蘭面對着這兩個男人冷冷一笑,說:“好了,當年你們合謀害了一個有着大好前程畫家,一個是策劃者,一個是執行者,兩個兇手終於到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