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村子裡顯得稍微更熱鬧一些,村外的田裡還有人在做農活,車一開過去,那些人紛紛注目,但並不是好奇的目光,而是帶着幾分警惕,並且還停下手中的活計,圍了上來。
“就在這停吧。”胡亂眼睛一眯,連忙叫端木蕊把車停下。
端木蕊倒也沒多問,直接停下車,和胡亂一起從車上下去。
“各位師兄弟、師叔伯,我是端木陽的朋友,賀老的侄徒孫,這是端木陽的妹妹,我受師叔公之邀,前來拜見。”胡亂從車上下來,向那些人拱手一禮,客氣的說道。
胡亂也不知道他們跟賀老有沒有關係,但胡亂覺得,這些人應該不會是簡單的農夫那麼簡單。上次賀老說過,當初他收養了一些孤兒,爲了躲避戰亂藏到這裡,教他們武術,想來這些應該是賀老的弟子,又或者是賀老的徒孫,反正客氣一點總沒錯,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原來是端木先生的朋友和妹妹,客氣了,他老人家就在道觀裡,二位自己去見他們吧。”一聽到胡亂說是端木的朋友和妹妹,那些人便放鬆了警惕,連忙還手一禮道。
“多謝。”胡亂道了一聲謝,給端木蕊使個眼色,朝村中的道觀走去。
“臭流氓,你爲什麼叫他們師兄弟師叔伯啊?他們也是跟賀爺爺學武術的人嗎?”走遠後,端木蕊便好奇的問道。
“不清楚,應該是吧。至少那幾個人都是練家子,從他們的站姿就能夠看出來,兩肩與肩齊平,不丁不八,又提肩沉肘,腰馬合一,有兩個人還顯出幾分形意拳的架勢,其他幾個看不出,不過明顯也是個高手。”胡亂回頭往後看了一眼,輕聲說道,“如果我們兩個是壞人的話,他們恐怕就動手了,而且我也不保證能夠勝過他們。”
“真的假的?”端木蕊詫異的問道。
她已經稍微見識過胡亂的厲害了,感覺就算是新羅警局裡最能打的人都不一定可以勝過胡亂,可胡亂卻說,他沒信心打贏那幾個農夫!這讓端木蕊有些不太敢相信。
“騙你幹什麼。”胡亂撇撇嘴道,“不過我也沒想到,小小一個新羅市,竟然會這麼藏龍臥虎。”
說話間,二人就進了村子,來到道觀面前。胡亂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這才進入道觀,一進去便看到賀老爺子正坐在廚房門口擇菜,胡亂連忙拉着端木蕊停下,向賀老爺子拱拱手,道:“師叔公。”
賀老爺子慢慢擡起頭來,一看見是胡亂和端木蕊,便馬上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是胡亂和小蕊啊,快進來快進來。胡亂,你的傷怎麼樣了?”
“託師叔公的福,現在已經基本上痊癒了。”胡亂感激道,“多虧了師叔公給的靈丹妙藥,才讓我好這麼快,否則恐怕現在還在牀上躺着呢!”
“什麼靈丹妙藥啊,就是自己上山採的一些花花草草而已。”賀老爺子笑道,“你們來的正好,一會吃完飯,我看看你學了李單刀幾成本事。”
胡亂聞言一愣,頓時心中一陣狂喜!賀老爺子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猜的果然沒錯,賀老爺子真的想要指點他練武!有句老話說的話,名師兩句話,勝造十年車!胡亂如今正遇瓶頸,身手已經很久沒有進步了,如果賀老爺子肯指點一番,說不定能夠有所突破!
“我來幫您吧!”胡亂連忙上前,殷勤的幫賀老爺子擇菜。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趕緊吃完飯,好讓賀老爺子指點他功夫。
賀老爺子慈祥一笑,也沒說什麼,擇好菜之後,胡亂還去給賀老爺子燒火,這種土竈他在李老爺子那裡的時候用過,所以倒也難不倒他。
胡亂和端木蕊到的時候就已經快十一點半了,做完飯吃好,也差不多十二點多了,道觀陸陸續續的開始來人,都是這村子裡的,還有幾個胡亂在進村時看見過。
那些漢子來後,便一個一個的進廚房跟賀老爺子見禮打招呼,然後坐在道觀院子裡三五成羣的閒聊。進來見禮的這些人中,有叫師父的,也有叫師公的,甚至有個三十出頭的漢子叫師祖,胡亂不禁有些疑惑,賀老爺子到底多少歲了?
李老爺子今年都已經七八十歲了,賀老爺子做爲李存義的師叔,至少也該比李存義大一輪吧?那賀老爺子豈不是至少有八十多近九十歲了?
不過想想胡亂又釋然了,習武本來就可以強身健體,再加上賀老爺子還懂醫術,別說八九十歲,就算活到一百歲也不怎麼稀奇!只是八九十歲還有這等實力,胡亂不禁心裡暗暗感嘆,高手就是高手,恐怕要不是賀老爺子爲了躲避戰亂藏到這裡,現在早就已經揚名天下了!
吃完飯,賀老爺子也不說洗碗,便示意胡亂和他到院子裡去,院中閒聊的那幾個漢子紛紛站起來,有次序的聚在一起,看着賀老爺子,顯然他們每天吃完飯應該都會來這裡練武。
“今天有點特殊,就不練把式了。”賀老爺子拄着柺杖,呵呵一笑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師侄李單刀的徒弟,名字叫胡亂。”
“見過各位師叔伯,見過各位師兄弟。”胡亂連忙抱拳,向那羣漢子拱手一禮。
“客氣了。”那羣漢子紛紛還禮。
“見過師叔。”幾個叫賀老爺子師祖的也向胡亂行禮,胡亂還禮之後,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端木蕊不懂這些,不過覺得有意思,就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屋檐下興致勃勃的看着。
“我和我那個師侄,已經很長時間沒見了,不過在我隱居到這裡的時候,我那師侄就已經有了不小的名氣,前段時間,端木先生帶胡亂來找我,我才知道我那個師侄竟然還收了這麼一個徒弟。”賀老爺子笑着說道,“今天我想看看,胡亂學了李單刀的幾成本事,六柱子,你也是學的形意拳,你來,和你胡師叔切磋一下。”
“好叻!”人羣中站出來一個三十五六的漢子,向胡亂拱手一禮,“胡師叔,我是個粗人,下手沒個輕重的,你別見怪。”
胡亂眉頭一挑,這個六柱子口氣倒還不小,看他這樣子,似乎自信一定能勝過胡亂,甚至還怕自己會傷到胡亂!
胡亂心裡暗自不服,他雖然年紀輕輕,可卻也是李老爺子的得意弟子,以前也和不少國內有名氣的武術大家切磋過,也是贏多輸少,然而這個賀老爺子曾徒孫輩的,居然敢輕視他!
好在胡亂經歷過王瑜的事情之後又成熟了不少,脾氣好了很多,雖然心裡不服,但表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呵呵一笑道:“那就煩請師侄手下留情了。”
周圍那幾個漢子鬨笑一陣,倒並無而已,只是覺得有意思,紛紛退開,讓出了一大片空地。
胡亂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扔給端木蕊,端木蕊向他眨了眨眼睛,古靈精怪的做了一個鬼臉,並朝六柱子的方向努努嘴,明顯是讓胡亂加油,打贏六柱子。胡亂也向她眨了一下眼,挽起襯衫袖子,走到院子中間。
六柱子嘿嘿一笑,脫下身上的衣服,光着膀子向胡亂拱手行禮,然後拉開架勢。胡亂也略一點頭,做爲還禮,並沒有拉什麼架勢,只是雙腳微微分開,氣沉丹田,便算做好了迎擊的準備。
胡亂不拱手還禮,倒不是想擺師叔的架子給六柱子一個下馬威,而是因爲這時候和剛纔打招呼的時候不一樣,六柱子雖然向胡亂拱手了,但是胡亂不能也向他拱手還禮。不管怎麼說,胡亂的輩分也在六柱子之上,如果他拱手還禮的話,便等於是給在場和胡亂同輩的漢子降了身價,胡亂自然不會蠢到做出這種事情。
但是六柱子明顯不懂這規矩,見胡亂只是點頭,眼中頓時閃過一絲不爽,然後爆喝一聲:“胡師叔小心了!”
說完,便身形一閃,衝向胡亂,以形意拳中進退連環的一個起手式上步劈拳打向胡亂!
胡亂頓時一驚,好快的速度!
不過胡亂的反應也不慢,迅速起手,擋下這一拳,但是匆忙之下,胡亂沒能聚起多少氣力,再加上六柱子的拳頭力道不小,竟讓胡亂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
“好!”
那些漢子紛紛起鬨叫好,六柱子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不過並沒有乘勝追擊。
“師侄好大的力氣。”胡亂呵呵一笑,收起了輕視之心,認真起來。
“師叔過獎了,咱們再來!”六柱子嘿嘿笑了兩聲,再次一個進步崩拳,朝胡亂打來!
胡亂這回有所準備,迅速讓開,同樣以進退連環的套路,順勢一個拗步炮拳,打在六柱子胸口,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比六柱子要強上幾分,直把六柱子一個一百四五的大漢打退了兩三步,並讓他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臭流氓好厲害!”周圍那幾個漢子一愣,倒是端木蕊非常高興,拍着手掌大喊道。
“師侄沒事吧?”胡亂也沒有追擊,只是微笑道。
“沒事,再來!”六柱子不服氣的站起身來,重新拉開架勢,迅速一個狸貓上樹朝胡亂打來!
胡亂後退兩步躲過這一式的前兩手,然後一個提步橫拳,打斷了六柱子的最後一手,最後落步劈拳,衝步橫拳,接連三招,動作連貫迅速,令六柱子淬不及防!
“好!”
這次,連那幾個圍觀的漢子也忍不住叫起了好,從這三招就能看出來,不管是從力量還是速度上來說,胡亂都要比六柱子強得多!
六柱子連中兩招,臉色有點不太好看,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不過幾招,六柱子就明白自己遠遠不是胡亂的對手!但好在他也是直爽漢子,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六柱子也沒有逞強,穩住腳步後,便向胡亂拱手一禮,由衷的說道:“師叔厲害,我不是對手。”
“承讓。”胡亂收起架勢,謙虛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