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城衙門口來了一人,他披着黑袍,戴着能遮住臉頰的斗笠;衙門口的人提高警惕,趕緊擋住他,其中有一人走上前十分不客氣地呵斥:“什麼人?快走開,這裡是衙門的地方,閒雜人等最好不要靠近。”
“通知你們樑大人,我要見他。”那人微微垂着頭,開門見山地說道。
“哼,你是什麼人,我們樑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另一個大言不慚地冷笑道。
那人頓了頓,左手呈半握的狀態,手掌心聚集着一股氣流,趁着幾個衙門走來之際,他倏然擡起手,放任氣流飛過去將爲首的兩個守衛擊倒在地上;後面的侍衛嚇得怔住了,踉踉蹌蹌地退後幾步,幾乎退到了衙門口;這時,聞訊而來的師爺跑了出來,看到一個個驚惶失措的模樣,頓時喝道:“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幹什麼?什麼事情把你們居然嚇得屁股尿流,這般狼狽。”
“師爺,他,他……”躺在地上揉着自己胸口的侍衛痛苦地嚎叫,他騰出一隻手指着不遠處襲擊自己的罪魁禍首;師爺順勢望過去,一眼就瞧出來者不是尋常人,可是他究竟是誰,自然也不清楚。
“呵呵,這位爺。”師爺舔着笑臉,迎上去拱手說道:“剛纔這幾個多有冒犯,您受累了。”
“我本不想動手,可是情況緊急,我必須馬上見到你們的樑大人。”
“大人?”師爺一怔,謹慎地問:“可是您……”
“你是誰?”男子掃視一眼旁邊的老男人。
“在下涼城知府的師爺。”師爺笑呵呵地說道:“其實您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也一樣的,我一定會幫您轉告給樑大人。”
男人猶豫片刻,然後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塊令牌對着師爺叱喝:“這麼麻煩,現在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師爺一見令牌,立馬大吃一驚,可是他又迅速地恢復正常,知曉來者是何人,師爺便不敢再怠慢,只得將男人領着走進衙門。
那人跟着師爺一直在衙門走了很久,他觀察四周的情況,不能掉以輕心;可是師爺並沒有將這人帶去樑大人的書房,反而是將其帶去衙門最後面的院落落腳。
“吱噫——”師爺側過身,畢恭畢敬地說道:“裡面請。”
那人走進去後,環顧四周,冷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師爺隨即探出腦袋檢查是否有人跟來,在確定沒有旁人跟蹤之後,他才緊張地關上門,轉身跪拜,頷首說道:“您就是素姑大人派來的密使,小的司馬是素姑大人特派與密使接頭的人。”
“你?”那人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盯着師爺。
見對方有些質疑,於是師爺從自己的兜裡掏出與那人一模一樣的令牌,上面刻着岐山二字,是素姑大人當年在岐山學藝的時候帶走的岐山的令牌,而因爲令牌只有岐山的人才有,所以素姑大人將其拿出成爲與岐山的人接頭的暗號。
那人取下斗笠,俊朗的容顏讓師爺驚愕不小,原來這人是
個模樣清秀的年輕男子,當然事實上靈覺已經過百歲,凡人肉眼是看不出來的。
“素姑大人如何交代的你?”
“回密使大人,素姑大人說,如若見到王上經過涼城,一定要將此消息快馬加鞭地彙報給她。”師爺戰戰兢兢地說道:“據衙門的人彙報,王上和一個女子在昨日確實住進了涼城的某家客棧。”
“你能肯定?”
“我按照素姑大人給我的畫像分發給幾個可靠的衙役,讓他們守在城門口留意進出的人們,如若畫像沒錯,那就肯定沒錯。”師爺堅定地說:“並且這件事也讓樑大人知曉了,當然,素姑大人的吩咐,小的不敢多問,也不敢跟任何人泄漏半字,包括樑大人。”
“很好。”靈覺眯着眼,冷冷地叱喝,他現在也不能坐以待斃了,找遍了整個太姥山都沒有靈怒的下落,唯一的可能就是靈怒已經遭遇不測,最大可能就是被皇甫桀殘殺,並且連屍首都消失無蹤,可見靈怒死得多慘烈;思及此,靈覺的冷靜再也控制不了心中的仇恨了,雖然靈怒向來只知道給自己闖禍找麻煩,可是兩人已經是上百年的交情,作爲師兄的他,又豈能袖手旁觀?這個仇,他就是搭上了性命也要報。
……
皇甫桀推門進入,他端着一點米粥放到桌子上,夜兮尷尬地垂着頭,沒有一點胃口。
“你放心,不是我做的,是我吩咐廚房做的一些米粥。”皇甫桀將米粥遞上去,夜兮看了一眼米粥,心事重重地抿着嘴,說道:“王上,我暫時吃不下,不如你自己吃吧。”
“一大早你就什麼都沒有吃,在這樣下去,豈不是讓我越心疼?”皇甫桀靠着夜兮坐着,哄着她說道:“要不我餵你?”
“啊,不用了。”夜兮緊張地扭頭,搖頭說道:“王上,我還是自己來吧。”
夜兮不敢讓皇甫桀喂自己食飯,她拿起碗筷,乖乖地從命;皇甫桀被夜兮的反應惹得撲哧一笑,他一隻手支着桌子上,歪着頭看着夜兮喝粥,說道:“你好像有心事?”
夜兮藉故喝粥不願搭話,皇甫桀只得自言自語地低喃:“嗯,是因爲昨晚上放花燈的事情嗎?還是因爲你本能地喊了我一聲……”
“王上。”夜兮適時地打斷他的話,放下筷子,幽幽地說道:“我是覺得昨晚上睡得不安穩。”
“怎麼了?”皇甫桀關心地問:“是不是牀不舒服?”
“王上睡在地上,而我睡在牀上,這要是被天下人知道,夜兮豈不是罪人?”夜兮認真地說:“王上,夜兮覺得還是開兩間房好了,不然今晚上我們兩人就要換一換,否則夜兮絕對不睡覺。”
“我也說過,其實我們的盤纏真的不多了。”皇甫桀蹙着眉頭,爲難地說。
夜兮站起來,鎮定地走到行囊旁邊,然後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桌子上,指着銀子說道:“王上,你的行囊裡面可不止這一錠銀子吧。”
皇甫桀錯愕地賠笑,走過去拉着夜兮說:“
夜兮,其實我不想跟你分開,並且我睡到你隔壁我更加擔心啊。”
“王上,你不必像保護什麼一樣這麼保護這我。”夜兮深吸一口氣,轉身啐道:“夜兮不配擁有,也不該擁有。”
“誰說你不該。”皇甫桀扳着夜兮的身子,固執地說:“我說你配,你一定配,並且在這個世上除了你,任何人都不配。”
夜兮心一動,就會刺痛,她忍,默默地忍着,就是無法忍住愛上這個可愛的仇人。
皇甫桀總算看出夜兮的異常,他衝過去拉着夜兮,疑問:“夜兮,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
夜兮勉強支撐着身子,走到一邊,偷偷地抹去嘴角流出的液體。
“我沒事,王上,我突然覺得不舒服,你還是讓我自己休息一下吧。”說着,夜兮坐到牀上,放下牀簾,躲在裡面不出來。
皇甫桀在外面踱步說道:“夜兮,不如我再去請大夫給你看看?我看毒蠱咒還是沒有完全解除,萬一體內還有什麼異常,你不能不告訴我啊。”
“王上,我真的沒事。”夜兮一張開嘴就從嘴邊流出黑色的液體,她慌張地抹去這些黑色的液體,這些液體十分粘稠,粘在夜兮的手上,過一會兒就消失了。
“夜兮……”
“王上,請你先出去,我要休息了。”夜兮噙着淚,大聲地喝道。
皇甫桀沒有辦法再堅持,爲了讓夜兮能更好的休息,他只得先退出去;聽到關門的聲音後,夜兮懸着的一顆心稍微鬆了一口氣,她撫着心跳,閉上眼用意念召喚體內的魔心。
“又怎麼了?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夜兮姑娘,是你自己又在玩什麼花樣,我可什麼都沒做過。”
“那這些黑色的液體是什麼?”
“哦,這些你不用擔心,是你體內的廢物,排出來才能讓身體得到更好的環境。”
“爲什麼我……不,這不是我的,這是你的。”
“夜兮姑娘,我早就提醒過你,你要是再不抓緊時間,就會慢慢地變成黑暗王國的人,變成魔皇的傀儡,沒錯,你身體裡的血液正被魔心同化,現在只是短暫的黑色,等到你整個人全都流着黑色血液的時候,你想洗都洗不掉了。”
夜兮癱坐在牀上,無力地呢喃:“也就是說,要麼殺了皇甫桀,要麼我變成魔?”
“你別無選擇,現在開始,你最好還是牢記這一點,否則等到你被皇甫桀殺死的時候,一切就晚了。”
“他殺我?”
“皇甫桀的殘礱劍就是一把上古的寶劍,既能斬魔又能殺仙,如果你變成魔,你以爲你還有資格跟他在一起嗎?你應該清楚,你們早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了,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夜兮被魔心重新灌輸意念,她的感情又被成功地壓在最底層,現在的夜兮只能一次次地徘徊在愛與恨之間,或許有一天哪一方戰勝,將會是最終的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