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家的餐館開在鎮子邊緣,地理位置還不錯,但是由於鎮上的各種酒店、餐館的實在太多,所以唐風家的家境並不富裕。
溫涼河鎮的不遠處有一條河,就是溫涼河,溫涼河西畔不遠處,就坐落着張仲景的陵墓,被稱爲醫聖祠。由於醫聖祠的緣故,所以溫涼河也沾染了一絲仙氣,附近的居民都願意在大清早的時候,挑上兩桶水回家,既好喝又祛病延年。
時間已是將近晚上十點,此時鎮子上正燈火通明。
唐風和夏火往鎮上走來,站在很遠處唐風便看到了一個廣告牌,廣告牌閃爍着各色各樣的霓虹燈,燈光下,“大唐美味”四個字倒是非常顯眼。
唐風“咦”了一聲,說道:“我才離家半年多,怎麼家裡的餐館就變的這麼華麗了?”
夏火淡淡道:“那個‘大唐美味’就是你們家嗎?”
唐風點了點頭,說道:“位置對,招牌也對,可是這規模就不對了。過年時我家可只是一個簡易的小餐館,現在怎麼變的這般正規了。”
二人一起穿過馬路,越靠近這餐館,唐風越是疑惑,只見自己家的這餐館已是完全大變樣,搶眼的廣告牌,大氣的玻璃門,從玻璃門往裡看去,只覺店內雖然空間不大,但是非常的乾淨整潔。
唐風搶先走了過去,夏火卻沒有動。
唐風微微疑惑,回頭看了夏火一眼,道:“你怎麼了?進去吧,咱們到家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唐風自然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中,已把夏火當做了自己人。而夏火卻聽得出來,不過她早已習慣這種說法,在金陵市時,唐風也總是用“回家”來形容荷山小區的那間房子。
夏火點了點頭,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然後纔跟在唐風身後,二人一起走了進去。
餐館的前面是一排排的桌椅,後方則有一個櫃檯,上面擺着各種酒水香菸,也是收銀的地方,餐館的後方則是廚房,樓上則是唐風父母的住處。
擺設很普通,不過餐館內的裝修倒真不賴,吊頂花燈,紅木桌椅,立式空調,鏤空壁畫,壁畫的內容則充滿着一股股漢唐之風,偶爾還有幾句唐詩飄逸的顯現在牆壁上。
總的說來,這餐館在保持現代化舒適的同時,還充滿着一股古色古味的風雅。
餐館內吃飯的人並不多,只有兩對小情侶,一邊喝着冰凍果汁,一邊低聲說笑。
唐風和夏火走進門時,除了兩對吃飯談情的小情侶外,在櫃檯旁還站着幾個人,而且聽聲音是在爭吵。
“唐大叔,你還是乖乖把錢拿出來的好,咱們都是這附近十里八村的,你要是逼我動起手來,可不就太不好看了嗎?”其中一個個頭最高的**聲斥道。
“二虎子,我手頭真的太緊了。你也看到了,我這餐館剛剛裝修,積蓄被用光了不說,還欠着銀行一屁股債,這樣吧,你寬限幾天,等唐叔賺夠一千元,絕對上交。”這是唐風父親唐元的聲音。
“媽的!你還真把自己當叔看了,我告訴你,老貨,我今天必須得拿到錢,兄弟們,給我砸!”那人猛的一拍櫃檯,道。
“別,別砸,我上個月纔剛剛裝修好的。”唐元趕緊說話。
吃飯的兩對小情侶不禁放低了聲音,一起往櫃檯處瞧去。
此時唐風和夏火剛剛進入餐館。
那大個子舉起櫃檯上的一瓶洋河,就想往地上摔。
唐元慌忙上前阻止,道:“二虎子,我和你爹可是交情很深,你可不能砸我的店。”
那個二虎子伸出右手,口中罵道:“呸,要不是我那個該死的爹,老子現在已經是溫涼河鎮上的老大了。死老貨,你不交錢,我砸死你!”
說着,手中的洋河酒瓶就朝唐元落去。
這時二虎子身旁一個瘦弱的小個子,一把抱住了二虎子的胳膊,說道:“大哥,都是鄉里鄉親的,何必在意呢。”
“狗勝你他媽的給我滾開!我今天非要砸了這唐家的餐館不行。”二虎子一伸手,便把那小個子狗勝給推翻在地,接着手中酒瓶就朝唐元落去。
然而二虎子的手剛落到半空中,便停住了,再也落不下去了,因爲突然伸出的一隻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來人自然是唐風,他輕輕鬆鬆的抓住二虎子的手腕,左手一把將那瓶洋河奪了下來,冷聲說道:“二虎子,看來你真出息了。”
二虎子回頭,見是唐風,不禁也笑道:“唐風,老同學,聽說你出息了,上大學當醫生去了。”
唐風放開二虎子的手腕,喊了聲“爸”,然後把地上的狗勝給扶了起來。
狗勝有些驚喜的道:“唐風,你怎麼回來了?又到了放假的時候了嗎?”
唐風點了點頭,朝他笑了笑。這狗勝是自己小時候最好的玩伴,雖然這傢伙學習成績很差,而唐風總是班裡第一名,不過這並不影響二人一起掏鳥窩、偷西瓜的友誼。
二虎子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看向唐風,冷笑道:“唐風,幾年不見,你小子的力氣增大了不少嗎?”
唐風反身,直愣愣的看向二虎子,說道:“怎麼?我爸欠你的錢嗎?”
二虎子嘿嘿笑了一笑,然後一招手,另外兩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年慌忙站到他的身邊,二虎子伸手攔在兩名少男的肩膀上,說道:“當然欠我的錢。哦,你可能還不知道,這西街的前半段,都歸我二虎子管了。”
唐風明白過來,笑道:“這麼說來,你是來收保護費的。”
二虎子哈哈大笑,道:“不愧是上過學的人,腦子就是聰明。”
唐風左右看了看,道:“你就這兩個小弟?”
二虎子臉上一紅,然後對狗勝惡狠狠的道:“狗勝,你還不滾過來,怎麼?你又想嚐嚐酒瓶開瓢的滋味了嗎?”
狗勝有些怯懦,看了看唐風,又看了看二虎子,說道:“二虎子哥,咱們三個都是老同學,老同學就應該相互幫助不是。就不要動手了吧。”
二虎子一聲大叫,道:“我草,狗勝你的腦袋又癢癢了。”一邊說着,一邊操起桌上的那瓶白酒就向狗勝衝過去。
唐風一伸手,又一次將酒瓶奪了過來,二虎子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瓶白酒就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砰”的一聲,玻璃碎了一地。
白酒和啤酒可不一樣,啤酒裡都是二氧化碳,那傢伙砸人,光看着酒花四濺的,但是威力不大。可是白酒就不一樣了,這一酒瓶下去,二虎子哼都沒哼,就趴倒在了地上。
唐元有些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他倒不是怕事,但是自己的兒子歷來都是一個學習好、不打架、不罵人的三好學生,他怎麼也想不到,半年不見,自己的兒子竟然敢用酒瓶砸人了。
“這變化也太大了,”唐元看着自己兒子的身影,不由想道。
唐風把剩餘的酒瓶把扔到了二虎子的身上,“呸”了一聲,道:“Lang費了一瓶好酒,一百多塊錢呢。”
餐館裡鴉雀無聲,那兩對情侶縮着身子,直勾勾的看着這邊,心裡害怕,可是又想留下來看熱鬧。
唐風指着那兩個早已嚇得蹲在地上的少年,說道:“你們兩個,趕緊把這傢伙拖出去。”
那兩名少年一個勁的點頭,一人扯着二虎子的一條胳膊,便向餐館門外拖去。
狗勝直勾勾的看着二虎子被拖出去,心下實在不敢相信,印象裡那個比自己還怕事的好友,竟然出手這麼利索。
唐元拍了拍唐風的肩膀,然後走向夏火,道:“哦,姑娘你請坐,真是不好意思,餐館出了點事情。你想要吃點什麼?”
夏火一愣,神情有些不自然,她低聲說道:“唐叔叔好。”
這一下,倒是讓唐元有些不自然了,當時他只顧着和二虎子爭論,沒有看到夏火是跟着唐風進來的。
唐風這時方纔想起夏火,慌忙走上前去,說道:“爸,她是我同學,叫夏火,是跟我一起來的。”
唐元“哦”了一聲,隨即神色變成了驚喜,慌忙道:“夏火你先坐,我兒子經常在電話裡跟我提起你的。到了這裡,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樣,不要拘束。唐風這小子也真混蛋,都沒跟我說你們倆會一起回家。”
唐風一腦袋的汗水,心道:我跟夏火才認識一個多月,哪有跟你們提起過。
狗勝這時也走了過來,他看到一身墨綠色裙衫的夏火,不覺雙眼直冒星星,道:“嫂子好。”
“嫂子?”唐風和夏火均是一愣。
狗勝的眼神戀戀不捨的從夏火身上轉移,接着一拍唐風的肩頭,道:“行啊,唐風哥,半年不見,你就領回家這麼一個大美人。”
唐元也在一旁嘿嘿傻樂。
唐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老爹和狗勝都誤會了,慌忙說道:“爸,夏火是我同學,真的是我同學。”
唐元點頭,道:“我明白的,你小子也真是的,帶同學回家也不提前吱一聲,讓夏火看到剛纔那場景,嚇壞了她可怎麼辦?”
唐風欲哭無淚,心道:嚇壞她?老爸你這雙眼睛可真是花了,夏火那是能嚇倒的嗎?
夏火則只是低着頭站在原地,穿上裙子的她,此刻倒真像是柔弱的大家閨秀一般。
唐風說道:“爸,這些事我以後再給你詳細說,哦,夏火,你去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掃一下,我去看看我媽。”
夏火聽到這話一愣,狠狠瞥了唐風一眼,腳下卻不得不往碎玻璃處走去。
唐元慌忙說道:“別,別,夏火是客人,怎麼能掃地呢,我去。”
狗勝慌忙道:“還是我來吧,唐叔叔,你們一家人好好說說話。”
唐元幸福的點點頭,轉頭對唐風和夏火道:“你媽沒事,這會子去竄門子拉呱去了。你們倆坐,我先給你們做點吃的。”
唐風稍稍放下心來,道:“恩,好的老爸,我們倆還真是餓了。”
唐元幸福的往廚房走去,心中直想哈哈大笑,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太好了。
夏火放下包,見周圍沒人,便狠狠說道:“你要是再敢指使我,我就一拳打掉你的門牙。”
唐風訕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這不是給你表現的機會嗎?你知道,老人家都是喜歡勤勞的姑娘的。”
夏火“哼”了一聲,道:“閉上你的嘴,我不需要什麼表現。”
這時一個略顯富態的婦女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