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百花樓,已經到了次日辰時的第一時辰。臨走前,穆平從花海界中捎了二斤百花釀回來,而這百花釀,從銀月的口中得知,這酒可是堪比仙酒的存在。那什麼桂花釀與其相比,竟成了低劣之酒。還有一讓穆平匪夷所思的地方,那便是自己的容貌又恢復成端茂才的面容了。
簡單的與銀月交談一番,穆平這便置身離開百花樓。他一路沿着樓梯走下,剛到門口,就碰到了老鴇那燦爛的笑容迎面飛來。
“端爺,昨日那春宵一刻,如何?”
聽言,穆平真想扇她一巴掌。還春宵一刻,昨日在那花海界中待了兩個時辰,結果一回來,這邊時辰竟然到了次日。原本他還打算回來找銀月聊聊,卻沒想到一回來,時辰就變化如此大,銀月還藉着身體不適先回房歇息去了。他能這麼辦,他只能眼巴巴的瞪眼吶。
“不錯,很不錯。”
穆平說完,這便準備離開。可他還沒走三步,老鴇連忙拉住他道:“端爺昨日過了春宵一刻,可這錢...端爺不會忘了吧?”
錢?
大爺我啥事都沒幹,就喝了兩壺酒,你還敢與我提錢。穆平怒火中燒,狠不得使勁的扇她幾巴掌,那可是一千萬金,要是幾萬金,幾十萬金,他隨手擲出,並不會在意。可這一千萬金,是他辛辛苦苦從望月樓中換來的。
面對老鴇咄咄逼人的話語,穆平當即哀求道:“老鴇,能否打個折?”
“打折?”
一聽到打折二字,老鴇的眼神明顯變了,她怒狠狠的說道:“端爺莫非是與奴家開玩笑?”
“老鴇,是這樣的。要是端某予了老鴇一千萬金,那端某身上就真的身無分文了,舍妹......”
穆平話還未說完,只聽見老鴇大吼道:“來人!”
“慢慢慢,老鴇。”
穆平連忙從乾坤袋中拿出那存有一千萬金的令牌置於她手中,老鴇手握令牌,這才喃喃道:“今日之事,我不予追究你,你離開吧。”
穆平望了他一眼,內心很是不暢,要是沒有了一點財物,他不知如何與玲兒交代,自己可是親口答應買糖果的。唉...穆平嘆息了一口氣,無奈的轉身離去。
此時,天微矇矇亮,大地的曙光從東邊緩緩升起。穆平穿梭在依稀的人羣中,由南往北一直行走,一路上他都在絞盡腦汁的想如何得來糖果。可當他一擡頭,看到一面攤時,他內心傳來陣陣狂喜,有了,糖果有了。
“這位客官,是要......怎麼是你這臭小子。”
“百面叔。”
“趕緊的搭一把手。”
穆平當即點點頭,然後把老百面盛入碗中的面頭,一碗碗的端上附近的幾個食案上。他一直端着麪碗,絲毫沒在意吃麪的是何人,等他看清楚四周吃麪的人,這才心中一驚。
他心中暗暗念道:爲何都是兵士?
四下幾個食案上坐滿了兵士,每一個兵士臉上都刻着複雜的神情,那神情猶豫、緊張。他們吃麪的速度異常的快,好似今日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很快,那一羣兵士吃完麪,便結賬離去。穆平見四下沒人,這才走到老百面的身旁小聲問道:“百面叔,出何事了?”
“何事?”
老百面笑着言道:“難道你沒發現街上的巡防兵多了?”
穆平搖搖頭,表示不知。從百花樓出來,他一直在想糖果的事,這巡防兵多了,他還真未注意。
“昨日夜晚城中死了五口人,其中三人是穆王府的獄卒,另外一人是北門的守備隊長,還有一人好像是...王府隨侍房的主事。此事呢,原本應該歸衙役府管,可是王爺聽聞便震怒了,他直接命荀良接管此事,還限他三日之內破此案。”
“昨日竟然死人了。”穆平裝模作樣的答道。
老百面又繼續說道:“你小子還是趕緊的回府好,要是被巡防營的人遇見,徹查你一番,你就算沒事,只怕也會被他們抓進去當做有事。”
“百面叔,借侄兩枚金幣如何?”
一聽兩枚金幣,老百面竟淚流滿面了,他哀求道:“賢侄啊,你看你叔開個麪攤,一天從早忙到晚,也賺不過十銀幣。叔就算把所有錢物給你,也沒有兩枚金幣啊。”
“算了,這裡還有十枚銀幣,本來準備去進麪粉的,你先拿去,到時記得還叔。”
“真摳門。”
穆平念道了一句,然後從他手中搶過了那裝有十枚銀幣的袋子,老百面雖心中很是不捨,但是看到穆平急切的模樣,他也不好意思在說什麼。
穆平拿着袋子別在腰間,然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大約走了半個時辰,他總算尋到了一家賣糖果的店鋪,一進門,他便嚷嚷道:“老闆。”
這時,從堂後走出一席灰袍的中年人,觀其面容打扮,應該是這糖果店的掌櫃。那掌櫃見穆平在四下觀看,便好生客氣的問道:“這位客官,本店的糖果可是豐登城最好的一家,不知客官要買哪一種?”
“掌櫃的,舍妹呢特別喜好糖果,尤其喜歡每一種都嘗一下,要不你幫我每種拿一點,拿滿十枚銀幣如何?”
“好勒,客官請稍等。”
那掌櫃立馬從四周的木櫃中,拿出琳琅滿目的糖果,有一些顏色極其鮮豔,穆平見都未見過。只見他用黃油紙包裹住那些糖果,然後繫好繩子,小心翼翼的置於穆平面前。
“客官,這是你要的糖果。”
穆平點點頭,把那裝有十枚銀幣的袋子交予他,這便提着糖果準備出門。可當他欲準備踏出的那一刻,一隊十來人的青甲士兵衝了進來,穆平當場被兩人用長刀架住,而那掌櫃的,立馬跑到堂中匍匐在地。
“巡防營辦案。”
這時,有一青甲隊長走了進來,那人面相粗魯,身材高大,壯得如一頭牛。他用憨厚的聲音對着掌櫃的說:“昨日夜晚,城中五口人被殺,你有沒有發現可疑人等?”
那掌櫃的一聽,在原地瑟瑟發抖的回道:“回軍爺的話,小的這糖果店,半個時辰前纔開門,這...這客人,也只有這一位,怎可能是可疑人等。”
“你認識他?”那青甲隊長困惑的問道。
“不認識。”
“既然你不認識他,那他爲何不是那可疑人?”
“這...”
穆平在一旁聽着,都有點無語了。這不明擺着強行往他人身上降罪麼?大街上這麼多人,你總不至於都說別人是可疑人吧?
這時,穆平低着頭細想。卻沒想到那青甲隊長已經走到他跟前,他左看右看,然後笑眯眯的問道:“你爲何在此地?”
穆平平淡的回道:“軍爺,小的是來買糖果的。”
“本隊長是問你爲何會在此地?”
“軍爺,舍妹要吃糖果,所......”
穆平還未說完,就聽到他對着那架刀的兩名青甲言道:“帶走。”
“是,隊長。”
穆平連忙問道:“軍爺,小的一介普通百姓,軍爺爲何要帶走我?”
那青甲隊長一聽,反倒是笑了,他大大咧咧的說:“你要是普通百姓,那他是什麼?哈哈~帶走。”
穆平看了一眼匍匐在地那名掌櫃,然後便被兩名青甲兵士給帶走了。走出門的那一瞬間他才明白那青甲隊長所言,普通百姓面對兵士,尤其是巡防營的人,都會瑟瑟發抖,生怕出事。而自己面無表情,表現的極其淡定,這反而說明自己心中有鬼。穆平當即心生不妙,可是此事已經如此,他也無任何辦法,要是平常遇見衙役的人,表明自己的身份,那此事說不定就過去了。可今日卻有所不同,荀良親自辦案,加之巡防營的人可都不是善茬。
穆平被兩名青甲兵士一路押着往北前行,而在路上他也看到另外不少百姓被押着,這才心中鬆了一口氣,只要他不確定自己就是兇手,那此事就還有迴旋的餘地。可是照目前這條線路走去,他無法找人幫自己啊。百面叔的麪攤在糖果店的南邊,找百面叔是不可能的,唉...穆平心中嘆息了一口氣,此事怕真只能他自己一人解決了。
“巡防營辦案,前面的馬車讓道!”
這時,穆平聽到那隊長對着前面一聲大吼,穆平連忙擡頭,瞧見一馬車擋在道上,而在馬車的上面坐着一人,好像是李叔。
穆平心生念道:有救了。
李瞎子把馬車拉到街道一旁,然後讓青甲兵士過去。沒想到他們走過去的那一瞬間,他從人羣中看到一少年正被兩名青甲兵士押着,而那人正是自己的侄子端茂才。
穆平用眼神極力的在告知自己的情況,李瞎子雖然看不懂,但也能知曉穆平的處境。當即,他毫不猶豫的架着馬車朝王府而去,穆平知道他肯定是替自己搬救兵去了。
這下肯定有救了,李叔與穆和的關係密切,只要穆和出面擔保,此事他就能逃脫。如果童福替自己解釋,那這事也可能過去。反正他們誰出面,穆平的危險都能降到最低。
很快那兩名青甲兵士便帶着穆平到了豐登城的衙役府,此時的衙役府已全然失去了往日的色彩,煥然一新的是百名巡防營的人把守。那些個衙役,只能在一旁伺候,端茶泡水,做做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