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話說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可能這些日子以來又偷懶了一些。我幾乎都沒怎麼去觸碰那邊的一切。是因爲害怕回憶,還是懦弱的不敢向前。在此刻的我想來,也許二者都會有吧。

深呼吸一口氣。吐出來。大步向前邁了過去。我打開了那道豎起的玻璃門。書籍一本接着一本,歷歷在目的出現着。我事先拿出在眼前的一摞,緊接着我把它們統統的放在了地面上。就好像當初那樣子做着。我也是在將它們拿出來的同時,輕輕的關好了這一扇門。

我手裡捧着它們。的確好像也跟着灌滿了鉛似的走不動道來。腳步愈發蹣跚着。雙手還是撐着它們回到了桌子面前。將它們凌亂似的倒了下去。有那麼一本書,很是輕易的落到了地面上。我蹲下,將它撿起來。我看着上面的文字。大概猜到了裡面的內容。

我將這本書拿到了桌面兒上。準備過一會兒收拾好了再去看它。這是一本自傳。

待我將一切收拾好之後,我便走回到這兒來。繼續坐在那張椅子上。安靜的看望了一會外面的景色。天空是那麼的藍,有朵朵白雲在此間停留遊走着。大大小小,形態各異。偶爾時,也會碰撞到彼此。讓自己的身軀消散離去,從那一刻,便再也不會見到它。我於是即刻收回了目光。準備開始閱讀。

我打開這本書。書中的文字將我的知識重新提高了似的。我只覺得在我的世界裡,已經很少見到像這樣的敘述。講述起自己的生平事蹟,並且還能夠流傳至今。被他珍藏收集在這兒。等我回望那邊時,遠處的山色也已近濃郁了。

寒夜裡頓時少了些什麼。沒有怪異的風聲繼續吹着。也沒有淅淅瀝瀝的雨滴向着這邊飄散過來,它倒是給予了這兒一片祥和安寧的模樣。不像夏天。還能夠時刻聽到草叢裡蟋蟀的叫聲。從這兒傳播到那兒去,帶給我們一股子新鮮感。

我合上書本。隨後將它放到了一個角落裡。然後轉過身去,準備着要上牀躺下去。睡上一會兒。可是誰又知道我後來躺在牀上。僅僅也會是兩眼睜得大大的樣子,一點睡意都沒有。好像我會一直都這樣子清醒下去。一直就這麼醒着,也不會沉睡下去了。反正我現在是睡不着。

我的心裡藏滿了故事。那些故事彷彿是在牽引着我。它們告訴我。要我在某一刻裡就將它們完成下去也好了卻我的心願。

我這時候的心情也依舊非常的凌亂。當我選擇將大被蓋過頭時,我的腦袋裡出現了兩個陌生人的聲音,他們是那樣的清晰着。聽來,也是一老一少的樣子。彷若正襟危坐,在這一方寬闊的庭院裡,談論着家事。老人面目溫和。那個孩子倒也聽的認認真真的。

等到一陣溫和的風吹過了這裡。老人也會像尋常一樣的問候着她冷還是不冷。需不需要添件衣裳什麼的。那個孩子只是在他的面前搖了搖頭。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在這間庭院的深處。某一個拐角邊上,有一棵高大的杏樹。每年夏天的時候,杏樹上的花香會飄到這裡。他們也會聞到這種味道,開始興致勃勃地談論起來。

想當年,還是幾個未經磨鍊的幼小的孩子。當我們一伸手兒,他也就會親自去那兒,自己一個人使出渾身的力量來,爬到那棵樹上。爲我們摘下杏子。然後堆滿整整一筐子。帶給我們幾個孩子。我還記得那些時候的杏子很酸,咬在嘴巴里面,簡直都酸透了牙齒。令我不得不跑到一邊兒去,一個人趴在牆邊兒直吐口水。

有一個孩子當年一直都在笑話着我。但我卻沒有跟他計較些什麼。否則現在,他也不會成爲我現實當中最好的哥哥。陪伴我。把最好聽的笑話都只說給我一個人聽。我會因爲他的故事對着他的面孔哈哈大笑。某些時刻裡,我也會笑到只讓他感到驚呆了的地步。現在,我正在一遍一遍的仔細回顧着這些事兒。也好明日起早,寫下它們。

這些日子以來,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事情。眼看着今天又要過去了,真是不忍心。時間好像就是那些流水一般。匆匆的流逝着。而當我醒過來的那一刻,晴空已經出現在一道銀簾的身後。我在昨天夜裡,掛上了它。我想我也應該這樣做了。太久都沒有用過的簾子,完完全全的遮住了陽光的腳步似的。它們照射不來,所以此刻遍佈在這兩道銀簾的背面兒。

我起身準備將它們拉起來的時候,手心裡滿滿的都是暖洋洋的氣息,雙手於是也立刻充滿了力量似的。活動時顯得更加得力了一些。有一羣調皮的露水還是會頃刻間的滑落下來,它們會順着我的動作,統統的落進窗戶縫兒裡。讓我再一次地將它們整理乾淨。好的。沒問題。可是這不是現在我要去做的事情。我要去做的,只是要去外面呆着。我得去清洗一次。

把自己的臉洗乾淨。這也是必不可少的日常需要。你說對嗎?我拿着我平日喜歡的那條毛巾走到那邊去。站在那兒。光芒也會完完全全的撒落進去。它們落在我打好的水平面兒上,我又一次的低下頭。看到了我的影子。它落在水裡面。

我閉上眼。將臉頰清洗着。再然後就是回到一開始的地方。將東西都放在那兒。讓自己兩手空空的走回屋子裡面。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停了下來。

也許就是從那邊開始。從我的腳下的這一片位置上。飄起了一陣淡淡的清風。它爲我送來一股清涼的味道。這股味道是屬於春天的。是春天裡的一種熟悉的香味兒。它們也是會從非常遙遠的地方飄了過來。走進這座只屬於我的,這一方天地之中。

站立在門口。兩眼發直的看着這兒。儘管空空蕩蕩,但是等我終於有一天,也可以將這裡填滿。有關於所有的過去。回憶。舒心的。或者。僅僅是難忘。最多。也會填上少許的痛苦。往往,它們都會發生在你離開我之後的那些日子裡面。

我手中還緊緊的握着一隻白色毛巾站立在門口旁邊發起了呆。似乎。也已經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了。我會感覺出自己的手掌心兒裡麻酥酥的,也幾乎是處於一種痠痛狀態。

家裡家外的走着。走廊。還是一片漆黑的地方。畫面僅僅是黑色的一種。別無他色。我走到一間衛生室裡,當我剛要跨進去時,我還是想了想。到最後,縮回了那隻腳。準備返回原來的地方,接着站回到門口那邊去。我想起了我們當時的那一個遊戲。

三個人。三個人的手掌心兒裡都會拿着一隻毛巾。我們會比賽着誰可以站在那個距離衛生室的毛巾放置處最遠,而且還可以將毛巾扔到那裡的大水盆裡面,誰就算是贏家。嗯,這個遊戲到現在我還沒有忘記它。所以這個時間。我是不是也可以?

遊戲一番。

我將毛巾一而再再而三的從遠處拋進去。可是每一次都會聽到它碰撞在那裡所發出的咚咚咚咚的聲響。一次又一次的反覆出現着。簡直是叫我有些不耐煩。可是我每走過一步,就會想起我們當時的那一些開心快樂的笑聲。它們出現在這裡。令我還是對着自己搖了搖頭。

等到後來。我終於玩膩了。纔打消了這一種樂趣。將它重新帶出去,掛在了門口邊繫好的那根綠色的繩子上面。它隨着那股風淺淺的搖曳着……

我回頭時,也已經關好了房門。準備轉身去了,繼續着我今生的所有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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