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裡陪着一杯熱茶。心臟怦怦怦的直跳。腳步聲結束了。
身邊的一行人漸漸轉身。面對着走下樓來的他。有的人趁此機會喊他“小老闆”。我沒轉身。將手心裡捧着的一杯熱茶,喝了近一口。擱置在桌面上。
一行人衆漸漸的打開一條路。
他走進來。見到了我。可我依舊沒有轉身。
他靠近我。然後尋找到一隻座椅。坐了下來。衆人又齊刷刷的將隊伍再一次的合攏。觀看着我們這一次的團圓。
我是有多麼的悔恨。
在當初決定要離開的那個夜晚選擇不告而別。就這樣子一走了之。
場面還是安靜的。誰人都沒有說話。我依舊低着頭。背對着小峰。小峰。他看着我的背影。好像在這下一秒鐘,他也一樣伸出手。和昨天一樣,準備摸我的頭髮。
我身着一件紅色的棉外套。頭髮短短的。如果他此刻用自己的雙手正在觸摸。那麼我是可以察覺到的。可是。他好像退縮了。好像不再相信這眼前。
一聲嗚咽。
腳步聲漸次的後退。他發出聲音,說:“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又一秒過去。
我轉過身。面對大衆。衆人都在看着那個門口。門口邊沒有人。我望着那裡。那位白花花頭髮的先生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對我說:“瞧。他又跑出去了......”
一些過來吃飯的羣衆準備起退出。幾個人看到事情成了這個樣子。對着夥伴也一塊吆喝着說道:“咳!真沒意思,咱還是回去吧。那個夥伴點點頭。而後,三三兩兩的也離開了旅館裡面。走廊頓時。清靜了不少。
我等到沒多少人存在。回到那間旅館的門口。
張望着這一條長長的街邊。心想着他可能回來的時候。我站了一會兒。又覺得累了。也就蹲在了門口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一次次的穿過。走過。停留着。又準備着走進來。可是他們看到我,就都一一的散去了,不再準備着到這裡邊來。
那位白花花的頭髮的大叔。看到我這個樣子。他也把我拉回到一邊來了。和我。他像是準備要與我交流一樣。眼神裡充滿了對我的所有期待。
我們當真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面了。他們的這間旅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紅火我也是在今天才看到。如果不是因爲當初離開了的話。我想我也不會淪落至此。叫他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可以說,他不敢相信着我的存在似的。看到我的背影就想跑掉。
我可真有些害怕他了。但即使是這樣。我依然也要學會去面對。將來的風暴還有很多。相信還會存在更爲猛烈的消息會被我聽到。
小峰和勳兒的脾氣一樣古怪。但他們的衝動個性會發生在一件不同的事情上。勳兒對於分離保持比較淡定一點的態度。她對於他父親就是這樣。除了...呃,這的確是一個極大的錯誤。我說過我會因此而內疚一輩子。
小峰呢?對於分離保持着排斥的樣子。他並不希望在他的朋友圈中。會有任何一個人的離開。他希望能夠和自己的好朋友常常的相聚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好。他也曾說:“我不想分離。於某一個人,我也不需要分離。但只有忘記。纔是我對於這件事情最好的良藥。”他父母當年準備離開他的那一個夜晚是他最難以忘懷的一夜。
他也是在當時。跟我哭訴了很久。那天晚上,是我陪着他和他在一起睡覺。讓他覺得在這個世界還存在着溫暖這一碼事。可是自從我離開後。他父親告訴我說:“這孩子就象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躲在房間裡面,看你爲他寫過的信。”
白花花的頭髮的大叔,他轉過身,準備上樓去。他告訴我,“你等一下,我這就來。”
我不能預料出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樣的震撼。只有坐在位子上面安靜的回憶着過去。白花花的頭髮的大叔,他打開門。我聽見他走了進去。而後又在不久。他再走出來。從那裡面不知道是帶出了什麼樣的東西。他把它拿了過來。走下樓梯。遞給了我。
他說:“這...就是你當年給他,留下來的東西吧?”我瞧着。那上面的褶皺,使得畫面有些破碎。字跡也跟着有些不太清晰。
我捧着東西。他對我說:“真的很心疼。是啊,誰離開他,就是拋棄他。就是不要他了。”白花花頭髮的大叔對我說,小峰當年對我的告別感到很難過。他也是象這樣的飛奔着出逃。離開這裡。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於是就在家裡面等他。
而我卻已經離開這裡。還告訴他,要是有緣。會重新再遇見。我在那天夜晚,也是與他無言相對,面面即使相覷,也無話可說。
分離。有的時候,是一種好事。有的時候,也會如同一件噩耗。對一個脆弱的孩子來說,它應該是“噩耗”吧。
我深感愧疚。於心底重重的垂問自心。
一箇中午過去後。大叔說他有些累了。所以就一個人。他把我不好意思地丟了下來。然後轉身,自己一個人上樓去了。我看着他走進門。雙手抱住了腦袋。思想了很久。心情都難以平復下來。
我要去那裡面,我要去把他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