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薩和護元相處了一月有餘的時間,爲他把花園打理的井井有條,之前那些容易凋謝的奇珍花草,如今也都盛開的繁茂濃豔。
明薩無意間提起她以前遊歷西域的事,護元便央求她給自己講故事。
西域對世人來說一直是一個遙遠而又神秘的地界,那裡地域遼闊,景觀殊異。
那裡有綠林環繞,有水草豐美,還有田疇果園、駝鈴悠悠;
那裡還有高山險峻,有沙漠縱橫,還有冰川盡泄,河谷婀娜;
有熱情洋溢的歌舞,垂涎欲滴的瓜果還有稀釋罕見的玉石……民風多情,物產奇異,怎能不令人心生嚮往,想要一探箇中奇妙?
護元是一個武功高深,也許還智慧非常的半老人,但是,他畢竟長年深鎖孤島,對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
明薩的存在是護元的陪伴和安慰,也許護元從未想過,突然有一天,會遇到這樣一個爽朗率直的丫頭,每天講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兒給自己解悶,讓自己這顆孤寂的心尋求到一些慰藉。
而這一個月之中,菀陵也沒有閒着。
十五年前心眉死後,青城靈樹的情況似乎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雖然菀陵能夠確定那棵靈樹失去了靈力,並且結出一顆藍色靈珠。但靈樹是徹底枯死,還是那靈珠仍能栽種出新的靈樹?十多年過去了,新的靈樹是否已經復甦,這些都是菀陵人所擔心的。
多年來派去青城打探的勇士們都一去無返,靈樹情勢之謎從未破解。
而這次,菀陵要派去一探青城的勇士是凌霄閣行列第五的冠軍侯——仍述。
仍述雖不是菀陵出生富族的高貴子弟,但卻是弱冠封侯,名噪一時的大人物。
他十七歲時,被菀陵戰功累累的赤秦赤將軍收入麾下。在軍中的日子裡,仍述表現出超出凡人的武力和軍事謀略,他從最底層的士兵做起,一路攀升。
二十歲時率八百勇士橫越西域,深入西域大漠千餘里。
以一個西域小國爲起點,一國一國打下去,將多年來在菀陵邊境滋事紛擾的西域各國掃蕩一遍,使得西域人聞其名而喪膽,畏爲神明。
一位二十歲的少年領軍就如此兇悍,可想菀陵該有多少熊羆之士,從那以後再不敢與菀陵挑起事端。
仍述榮耀歸來,登凌霄閣,封冠軍侯。
此行艱鉅,仍述必會遇到艱難險阻,禍多福少。
他領命出去後,尊主萬孚便一聲嘆息。
輔佐在側的縱靈師看出萬孚尊主的不捨,問他爲何如此看重這個小子。
萬孚說仍述很像他年輕的時候,躍青馬,揮金鞭,豪氣輕狂。
縱靈師有些安慰尊主的意思說,如果仍述不經過這樣艱鉅任務的洗禮,將來他也沒有資格去跟顧庭一較高下。
尊主點頭默認。
仍述的踐行宴尊主沒有去,打算讓幾個年輕人好好聚聚,他如果去了反而拘束。
踐行宴上要提到的,有兩個重要的人物,一個是稷候顧庭,一個是老尊主的孫女桑釐。
他們二人平時和仍述就要好,桑釐一進仍述的門便皺着眉頭,癟着她的櫻桃小嘴,小碎步踩得頻頻作響:“這個尊主叔父也真是的,爲何差你去辦這麼危險的差事。”
仍述聽完笑了,調侃着道:“美人皺眉也別有韻味啊!”
桑釐聽完不由撲哧一笑:“你這舌頭真該割了去,整天沒個正經。”
“那我此去青城不正遂了你的願,也許回來舌頭就沒了!”仍述壞笑着撇嘴。
桑釐聽完似乎是被他不吉利話嚇了一跳,忙讓仍述呸呸呸,玩笑話算不得真的。說完又看向一旁一直微笑看着他們鬥嘴的顧庭,讓顧庭說教說教仍述,哪有他這麼口無遮攔的。
一般人看來,仍述和桑釐這般打情罵俏,似乎是對小情侶,其實不然。
別看這位年輕有爲的冠軍侯仍述武藝超羣,戰功顯赫,但他下了戰場卻總是一副瀟灑不羈,玩世不恭的嘴臉,桑釐跟他聊不到幾句就被他調侃到想要揍他。
而且桑釐早已有了心上人,這是後話。
桑釐今天來爲仍述踐行,是出於朋友的關心,而且是真心實意的關心,仍述當然知道。而且仍述也深知此行的危險,但又能怎麼樣,這不正是自己再高升一步的絕好機會嗎?
“好啦好啦,”一旁的顧庭從容的浮一大白,然後放下酒杯說到:“以往那些勇士跟仍述怎可相比,我倒很相信他會順利歸來。”顧庭說着斟了杯酒,再舉起杯,與仍述眼神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他當然也是擔心仍述的,仍述此去不僅要打探段流是否還在世的消息,還要設法接近護元長老,探得靈樹靈珠是否還在他手上,還是已經又栽種起了靈樹。
任務着實重重困難,可是尊主之令已成事實,現在還說喪氣的話有何用。
而且這件事,總要有人去做。
仍述已經是菀陵青年才俊中數一數二之人,如若他也未能全身而退,那不知菀陵日後要作何打算。
顧庭一直是萬孚尊主的左右手,資質出衆沉穩幹練而且能顧全大局,他也爲菀陵的未來而擔憂着。
“是啊是啊,我也寧願相信你會搞定,”桑釐還是嘟着嘴抱怨道:“不過總覺得尊主叔父挑誰都行,偏挑你去!”
“不挑我,挑你家赤恆去,你就捨得?”仍述說完自己便笑開了,顧庭也笑起來,桑釐便捉着仍述的衣袖,使了勁兒的捶他。
赤恆乃是桑釐青梅竹馬的玩伴,是上文提到的收納仍述參軍的赤秦將軍愛子,也是老尊主臨終前有意將孫女許配之人,那兩個纔是一對真正的歡喜冤家,這也是後話了。
明薩在青城的這一個月,剛好也是仍述接受嚴密培訓的時期。
青城地貌風俗、禮儀關係他統統都要掌握,而他來到青城的假身份是鼎界商人,鼎界的風俗他也需要熟記。
不像明薩來青城時漫無目的的遊逛,仍述一開始就瞄準了那座孤島,他要想法設法接近護元長老。
無奈孤島被武力封存他無法靠近,於是他時常晃盪在皇城周邊,伺機行事。
皇城附近有一個花草鋪,在招納養護花草的護工,仍述從那裡夥計口中聽說了不久前的一件事:花草鋪的一個西域夥計,被一個經常光顧鋪裡的瘋癲老頭擄走,至今未回。
最初仍述只是聽個新鮮,並沒有在意,也沒聯想到這事與護元長老有關。
可是有一天,仍述在花草鋪旁邊的一個小店吃飯,卻聽見了鋪裡的一陣喧譁。
那些夥計們似乎很開心,仔細聽去,原來是那個被擄走的夥計回來了。
仍述朝鋪裡看去,只見一位清秀的少年和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伯站在花草鋪裡,那些夥計圍着那個清秀少年須常問短,看來就是這個白髮老伯擄走了那個清秀少年。
這老伯的武功功底引起了仍述的注意,他步履凝練,氣息懸浮,直入無察境界,此人是個高手,武功絕不在自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