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皇后也只是叫清歌自行離開,甚至連句體貼的話都沒有囑咐。
清歌離開後,皇后突然起身,將滿屋子的東西砸得遍地都是,連首飾衣裳也不放過,尖銳的指甲將那些東西撕裂成碎片,散了一地卻還是不解氣。
她就不信,自己比不上秦婉還能比不上雲清歌,於是在宮人的去勸慰下,她只是吩咐人將宮裡收拾乾淨,就去宗人府了。
清歌望着皇后的鳳輦擦身而過,行了一禮後繼續往前走,拐進了乾清殿,早在門外守着的桂公公殷勤地小跑到宮門口福身:“見過郡主,皇上在裡頭批摺子呢。”
清歌點了點頭,越過桂公公,將黃喬兩人留在外面,隻身進了大殿之內,除了一個焚香的太監,還有皇上在奮筆疾書,其餘再沒有人。
“父皇。”清歌福了福身,臉上難得見了一絲熨帖的笑,眼眸裡盛滿了欣喜。
從清歌進屋的那一瞬間皇上就感受到人已經進來了,只不過沒有多說,現在一看這身清爽的衣裳和簡單的發誓,卻也沒遮住清歌高貴出塵的模樣,不由得更加高興,一高興話也說得很快:“有乃母之風。”
清歌沒有驚訝也沒有不喜,只是笑着走到皇上身邊自己坐下:“皇上整日都在誇獎清歌,都要將清歌誇得心大了。”
“怎麼誇都是誇不完的。”皇上放下筆墨,額頭上的紋路慢慢展開,似乎很輕鬆:“你孃親就不會嫌棄朕誇得太多,而她也算是一代奇女子,琴棋書畫無人能比,才貌沒有人能配得上。”
言下之意恐怕就是說雲青山的不是了,清歌心頭嘆息,也爲孃親不值,目光掠過書案時卻無意看見許多大書雲青山三字的奏章,不禁笑道:“孃親只求安穩的生活而已。”
想了想,清歌主動提起:“兒臣在錦繡宮住下了,那裡太過冷清,宮人們又陌生,實在不是久留之地。今日兒臣去見了皇后娘娘
,娘娘說兒臣的心太野……”
“她也配!”皇上怒極反笑,大掌揉着情歌的髮絲,輕聲安慰,“朕會常去看你,你日後也不必記掛在誰的名下,也不用太顧慮皇后的面子就委屈了自己。朕的女兒,就是鳳女,除了朕誰也不得給落了面子。”
在外頭聽了一句的桂公公兩腿一哆嗦,恰好瞧見紅色的身影慢慢搖了進來,跺了跺腳,趕緊迎了上去,卻是攔住了來人。
皇后丹鳳眼細長美麗輕輕一眯卻是叫人發寒,不過她只是問:“皇上可在宮裡?”
“真不巧了,皇上這會兒恰好有事,沒辦法見娘娘您。您還是午後再來,不然等下去也等不到個頭。”桂公公只是恭敬地陳述了事實,他可是皇上跟前辦事的,可不是瞧皇后眼光活着的。
皇后自然是習慣了桂公公的這副態度,輕輕揮了揮手,宮女就上前攔住了桂公公,皇后還是要往裡走。
桂公公大叫不可,可也不敢真的攔住這後宮之主,偏巧裡頭一聲怒言:“誰在外頭嚷嚷!”
那是皇上在說話,桂公公下意識地跪下,大聲道:“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急着見您,就越過奴才直接進去了。奴婢心下惶恐……”
話沒說完,桂公公就瞧見一道身影飛了過來,在他頭頂越過,倒在了身後的宮門口。
定睛一看,那可不是皇后麼,他頓時爬了起來,守在了宮殿門口,也不去管披頭散髮形容狼狽的高貴女人。
宮裡人來人往瞧着這兒的也不少,外頭大亂,清歌在宮殿裡面也是有些隱隱擔憂:“父皇,皇后娘娘還沒說上話就被轟出去了,日後指不定會心有不甘。後宮不平,則朝政不安,清歌擔心。”
一個皇后就算是言行敗壞也不能輕易給落了面子,所以即便皇上對她並沒有多少感情,可是爲了保全這份臉面才每逢初一十五去皇后宮裡坐着。
若是爲了
一件小事就傷了這個高貴的女人,清歌也覺得不值,至少要等他們榨乾這個女人的利用價值!
皇上將奏章推到一邊,拉着清歌再度坐下,語重心長地說:“清歌現在是不怕死的,不過這後宮裡鬼都是從女人心裡生出來的,明爭暗鬥層出不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落到了你身上。朕要你進宮是要你享受長久的安寧幸福而非要你痛苦,別看這宮牆金碧輝煌,實則每個宮殿裡都有各自的主子各自的行事,一着不慎誰管你身份都高貴,可勁兒地想着要你的命也是不足爲奇。”
頓了頓,皇上心頭卻是更加擔心了,即便他知道清歌也不是個人人可欺的,但宮裡的人閱歷豐富又有很多人不怕死,還有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哪知道皇后也不知道收斂自己的手,於是他勸道:“要是有什麼不滿就常與朕說,畢竟朕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所以萬事小心。現在向妃不在了,皇后也丟了面子,以後這後宮就沒有誰能做主。”
這麼一聽,清歌卻是覺得這位父皇要將後宮交給自己,這種感覺讓她哭笑不得,但是心頭不能不震動,嘴上卻是不能同意:“清歌只求陪在父皇左右,還求父皇常常陪着兒臣,這皇宮的路太長了宮牆太厚了,兒臣會寂寞會害怕。”她是一個普通人,難道皇上就不是人麼,所以清歌肯定皇上也是需要人關心需要人陪伴的。
永遠是冰冷的奏章,奏章還不一定都讓皇上如意,還有偌大的後宮,層出不窮的各色女人,沒有一個人會真正關心皇上的喜怒,一切都是利益的堆積而已。
清歌默默垂下頭,想着如果孃親當年進了皇宮有皇上護着也許結局大爲不同,或者皇上也不會這樣孤獨,連真心話都與她給說了……
“眼見着也要用午膳了,今日清歌你不用回宮,就陪朕在這兒用膳,之後在這裡散散心。”皇上給清歌理了理髮簪,眼底含了一點笑意,顯然心情不錯。
(本章完)